蒋辰逸眼疾手快的接住。
皇甫沫离似乎是失去了全部的力量,放弃了所有的挣扎,抬手揪紧了他的手臂,哭了出来,眼泪渗进他的衬衫。微凉的温度,直接凉透了他的心脏。
最多也只是委屈的红了眼眶的皇甫沫离现在竟然哭得如此无力?
蒋辰逸安奈着心脏的疼痛,拦腰把她抱起来,往里面的卧室走去。
把她放在床沿上,他弯下腰,屈膝半跪在她面前,静静地擦掉她不断掉落的眼泪。
皇甫沫离彻底的混乱,都不知道哪个才是真的他,“为什么,你们为什么打架!你们都是我的亲人啊!”
蒋辰逸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总不能直接跟她说,小沫、我忌讳你姐,她活着我寝食难安。
又或者这么跟她说,小沫,你姐是个疯子,她故意拿哥伦比亚的事情要挟我,想着我去死。
好像怎么说都怎么不对,也是,有谁会相信两个人只是在罗马的街头的一次擦肩而过,就确定了他们绝没有可能和平相处的立场。。。。。。
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可这种事情就跟一见钟情一样,也由不得不信。
总之,他们的关系不会因为她有所改善,更不会因为她就变得委婉。
不是他们不爱她,不为她考虑,而是他们彼此的存在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无法信任。
如坐针毡并不是谁都都可以忍受的事情。
实在有些无语,蒋辰逸只能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把头埋在她的颈项,嗅着她身上的清香,借此放松自己心底的不安,“你说过得会相信我的。”
算了,现在让他知道这件事情也不是什么坏处,总比到了紧要的关头在逼迫着她选择立场来的善良。
皇甫沫离侧过脸,满眼的不解,“相信你?。。。。。。相信你们以后不会在打架?!”
她像是落水的求生者,死死地抓住他的袖子,想着得到他肯定的回答。
只是。。。。。
蒋辰逸把她往后拉,让她更舒服的躺在自己的怀里,抵着她的额头,认真的看着,“我们以后会怎样我不知道,至少现在我们充其量也只能做到相互利用。也许,真的像你说过的,同性相斥,我们有太多的想象,和平共处,很难!”
说完,或许是觉得这对她来说实在过于残酷,微微的勾起了嘴角,故作轻松地调侃,“还有啊,你以为我们是小孩子过家家?怎么会打架呢?我作为一个男子汉,哪舍得辣手摧花,你说是不是?”
皇甫沫离牵强的笑了笑,心里莫名的有种不安,这次小离回来她猜得到是为了什么,只是希望更加清楚地辰逸不会有着不该的想法。。。。。
看着她沮丧的脸,蒋辰逸万分的不舍,温情的把她抱在怀里,像是哄着婴孩一般的轻拍,脑子里却已经开始寻思该怎么跟皇甫离沫那个疯女人探讨一下关于不伤害她的手段,他相信,这本该使他们的共识。。。。。。
里面安静的不像话,外面的拓石跟木子无不是团团转,最后,到底是拓石实在的放心不下,豁出去的敲了敲门,没得到应声,两个人的神情都是巨变,脑子里开始幻想着皇甫离沫杀人未遂,皇甫沫离上前补杀的场面。。。。。。
什么都不顾上,两个人直接撞开门冲了进去。
冲进去的脚步停了下来,看见卧室里的景象,饶是从小跟着他的两人也有些被惊吓住。
这位满含深情,柔情似水的男银确定是他们杀人不眨眼的逸少?
对着被他千辛万苦才哄得有些睡意的女人,蒋辰逸释放着清淡的气息,带着隐忍堕落的倾城艳丽,可是对着一次又一次瞎了眼的两人,他的神情就是完全的肃杀,哪儿还有半分的温柔痕迹,眼底分明就是一片的血光,杀意浓重。
她也被这声音惊醒,迷蒙的眼里闪过一丝不知名的恐惧,蒋辰逸立马心疼的把她拥入怀里。
然后仅用一个眼神,绕过她的视线,下了无声的命令、
滚出去!
事到如今,想着怎么都是个死的木子,难得有了骨气一回,对于他的眼神视若不见,硬着头皮上前一步,“逸少,你的伤。。。。。。”
被提醒了的皇甫沫离这才想起他的伤,蹭的一下做了起来,揉了揉太阳穴,冷静的下了命令,“李莫园现在的情形靠不住,你去另找一个靠得住的医生!”
拓石愣了一下,似乎对于现在这个思绪冷静的人无法与刚才止不住颤抖的人联系起来。
最后,还是蒋辰逸的冰冷射线提醒了他,这才匆忙的转身把早就备好的医生带了进来。
。。。。。。
凌晨。
这一晚的夜色似乎特别的浓重,雾气浮上来,整个世界都变得有些恍惚,看不真实,好似幻境,隐隐约约的有着静谧的悲伤浮动。
皇甫沫离就这么倚着床边,看着窗外的神情远比着夜色更加的凉薄。
蒋辰逸因为不肯配合医生的诊治,在她的命令下被打了镇定剂,现在正安稳的沉睡着。
医生说了,伤口不深,恰到好处的蹭破了皮,再不是流弹的情况,这种情形只能是动手的人故意为之。。。。。
离沫,辰逸,谁能告诉我,你们到底是在闹哪儿样。。。。。
回过头,她静静地看着沉睡中的蒋辰逸,沉目长婕,安适寂静。褪去了艳丽的他,没有了攻击性,只留下一个纯粹的轮廓,脆弱的让人不舍得伤害。。。。。
算了,不去想了。。。。。
不管怎么样,她不死,绝对不会允许有人伤害他们。哪怕是他们彼此。。。。。。
门,微微的掀开了一条缝隙,一束细长的光束正好落在她的脚步、
垂着头,她似乎是轻轻地勾起了嘴角,然后走到他的床边,仔细的替他掖好被子,才走了出去。
意料之中的人。
。。。。。。
蒋辰逸的办公室有着特别的一面墙,从墙体抠出的书柜,密密麻麻的全是孤本的书籍。
皇甫沫离随意的抽出一本,饶有兴趣的看着。
木子对于她的举动有着明显的不适,就好像他这么多年依旧不习惯挥毫泼墨的逸少一样。
相对于木子的不淡定,拓石只是专注的看着她的背影,仿佛看见一副色彩浓重的水墨画。
每次看见这位新上任的少夫人,以及和她谈笑间的话语,总会让她感受到伦敦老城区才有的那种暮色墙面。虽然爬满了常春藤,但却更加的具有韵味。
那是一种宁静的平和细致。
他想他是明白为什么逸少这般杀伐果断的人竟然喜欢她这个更像是从上世纪的意大利穿越而来的女子。
有她在的地方,就算兵荒马乱,也能开出妖艳宁静的彼岸花。
收回了思绪,拓石缓缓上前,稍显突兀的拿过她手里的书籍,换成一份资料。
皇甫沫离微微抬了抬眼,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安静的翻看着,直到最后,脸色也没有丝毫的变化。
这期间,拓石一直都在仔细小心的观察着她的反应,在看到她的冷静之后,眼眸里不自知的闪过一丝冷意,恰巧的被皇甫沫离捕捉到。
她略带嘲讽的笑了笑,把手里的东西重新塞到他的手,冷冷清清的开口,“你想怎么样?或者说,你想我怎么样?”
看着她淡漠入水的表情,听着她一阵见血的话语,拓石想说的话有些迟疑,但印刻在血脉里得死忠还是让他开了口,“我希望少夫人能够处理好皇甫离沫这件事情。”
他刻意的加重了少夫人三字的语气,希望的就是她能够明白自己的立场。
捧在胸前的双手慢慢的收紧,皇甫沫离的努力的做着云淡风轻的样子,心里却最快速度的开始了盘算、
毒品,价格堪比黄金,危险性堪比阎王。
曹家叶家似乎在离沫的暗示下已经盯紧了这块,若真的挖出来,糟糕的不仅是蒋家这次大选,严重点还会牵扯到蒋家整个家族的前程,她谅解大的家族若不贪不污想要在军政有所发展是不可能的,但是辰逸实在过于铤而走险。不过,也不能全然怪他,谁料到,半路会杀出皇甫离沫这个疯子、
现在看来,为了辰逸,让本就在欧洲的离沫接收这块儿看来是最好的方法,可是若是离沫真的为了她接手了,那么本就在欧洲黑市暴风雨中心的她就更加的危险。
钱,到了哪儿都是最吸引人的东西。
而毒品,无疑是来钱最快的选择。
欧洲不似亚洲。
离沫不似辰逸。
没有深厚背景的她怎么可能像辰逸一样直接垄断了这块儿?
明明她没有做错什么,可是现在她的心里充满了内疚感,对于那个一贯强势不可理喻此刻却无比安静的男人,也为那个即使被囚禁在意大利已然豁出一切护着自己的女人。
可以想象,像是皇甫沫离这样执拗的护着所有自己所爱的人,现在的心里会有多么的难过,微微的低下了头头,脸色很苍白。
拓石闷闷的转身,也不想再说什么。
倒是木子看着她不给答复,一时控制不住心底的怒意,低吼,“你知不知道逸少他从来没有——”受过伤。。。。。。
他没有说出的话被闻声而来的崔友硕跟李莫园一扫,默默的收了声。
他可以不给皇甫沫离面子,还真的不能不给这两位面子。
李莫园示意了一下崔友硕让他上前安慰,自己却尽可能的跟她保持了距离。
郁闷的看了莫园一眼,崔友硕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站在她身边安慰,“皇甫离沫跟蒋辰逸的渊源实在过于混乱,你现在只要什么都不去做,在心里信任着他们,相信他们不会让你难过就好。另外,你也别介意这两个人,他们从小就跟在辰逸身边,整个的世界观除了辰逸在野没有别的。走,我们不去理他们。。。。。”
深吸了口气,皇甫沫离抬起头,温和的看着一屋子的人,似是对他们说,也像对自己说,“我不喜欢杀人,也从不沾血,但是要是有人敢伤害小离跟辰逸,我会毫不犹豫的做我该做的事情。”
说完,就带着决绝的气势转身离开。
拓石跟木子想要跟上去,却被李莫园拦住,“她确实看着孱弱,但是你以为她能在吃人不吐骨头的曹家活下来凭的是什么?拓石,木子就不说了,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就想不通。。。。。。。”
拓石僵住,彻底怔愣。
下了楼的皇甫沫离等在青帝的大门口,微微的向上仰望。遥远的空间里隐约的还是可以看到亮着的柔和光线,
今晚,注定不是个太平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