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中途退场
柳依珊不用去刻意寻找齐海峰,抬眼一眼就看到了齐海峰,他穿着白色吊带裤和冰粉色衬衣,站在花台的一侧,给了柳依珊一个帅气的背影,他的对面站着一个油头粉面的男子,正拿着话筒对着下面或坐或站的人问着话,热情洋溢地主持着仪式。
在祥和的音乐声中,一身盛装的吴青苹在一位姐妹的陪伴下,缓慢地走到了齐海峰的面前。一脸幸福的笑容,合不住嘴,露出洁白的牙齿。
柳依珊只觉得欢闹声刺耳锥心,她呆呆地望着齐海峰的背影,觉得挺直的腰板是那样的伟岸。她也看到他扭转头在看不远处纱亭子的侧脸时,是一个含笑的侧影。
柳依珊一方面希望齐海峰能转过身来,看到自己,一方面有害怕他看到自己。她心里想,我现在站的地方离他是最近的距离了,只是他不知道,在他目视着前方,看着纱亭下的美人走向他的时候,他的身后,离他最近的地方却站着一个最爱他的人,只是他不知道。
我就站在你的身后,你却不知。我要眼睁睁地看着你们甜蜜地对拜,微笑、敬茶,接受亲友的祝福吗?
柳依姗觉得自己站不下去了,她想还是中途退场吧,是时候离开这里,趁着不争气的眼泪没有掉下来之前。只不过她的头有些眩晕,她转过身的时候,身子晃了几晃,她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嘴唇,警醒着自己,决不能倒在这里。
只是一只削廋的手那么突兀地,搭在了柳依珊的肩上,并将她向旁边转了一点身子,她呆呆地任由身边的白衣人挨近了自己,她捕捉到了台面上的吴青苹投来一霎那间的注视,也留意到身边的人另一只手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在胸前摇摆。
而稍作了一下的停留,那个人就拥着她离开了这热闹的地方,来到了电梯口。
那只手松开了她的肩膀,而她竟然要松软了下去,她忙扶住电梯口冷冰冰的铁框,并靠在了上面。不,她并没有靠稳,有一只有力的手将她扶住了,耳边有人在问:“你,还好吧?”
她瓮声瓮气地说道:“还好。”
电梯的门开了,柳依珊被牵进了电梯。她晃了晃昏沉沉的脑袋,拂了一下遮在眼前的头发,看了一眼身边的白衣人说道:“谢谢。”
白衣人淡淡地说道:“谢什么,怎么谢?”
柳依珊一时气塞,说了多少次的谢谢,听到的大多是不客气或者是不用谢,今天这个回答,还是第一次听到呢,真是新鲜。
不过,她仍然客气地说道:“谢谢你将我带下来。”
白衣人不动声色地说道:“没什么,你不下来,我也要离开的,顺道而已。”
柳依珊迟迟疑疑地问道:“为什么这么快地离开,你不是在这里上班吗?”
白衣男子淡淡地说道:“我已经下班了。”
柳依珊不再说什么,实在是自己已经被伤的伤痕累累,无力去应付多余的人和事,真想静静地坐在哪一个角落里,发呆。
沉默中出了电梯门,柳依珊只觉得头晕,她看到大厅门口的候客厅,掩映在绿色盆景树之后,有沙发,有茶几,幽静地空无一人。就直接走到那里的沙发前,坐在了沙发上,手扶住脑袋,闭起了眼睛。
坐了一会儿,对面有人说话了:“你是不是还在期盼着你的齐海峰,提早下来护送你回去呢?”
柳依珊惊讶地抬起头,看到对面的沙发上坐着刚才的那位白衣男子,正眼含嘲弄之情地看着她。
她说道:“怎么,你还没有走?你刚刚说什么,齐海峰?你知道什么呀?”
白衣男子站起了身,说道:“看样子我没有认错人嘛,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两周前的一个晚上,齐海峰带你来过这里吃过饭呢。”
柳依珊更加惊讶了,她抬起头看着白衣男子说道:“你怎么知道?”
白衣男子淡淡地说道:“想知道,那么跟我来吧,我们先去吃顿饭吧?”
柳依珊略一犹豫,也起身了。难不成真要一直坐下去等着齐海峰送客下来看到自己吗?
出了三色气球扎成的拱形门,并没有打车,而是沿着街道向前走,到了十字路口又右拐过了马路,向前并没有走多远,来到了一家餐饮店。
白衣男子在前面进了大厅,径直走到里面一排雅间中的一间,等柳依珊跟进来了,他已坐了里面的一个座位上。他冲着柳依珊做了一个请做的手势,说道:“随便坐吧,这里的位置宽敞着呢,不想刚才没有你坐的位置。这里面的食物比较全,想吃什么,都会有,你想吃米饭还是面食?”
柳依珊见里面是六人坐的小圆桌,就在门左手边的椅子上缓缓落座,她说道:“我真不想吃东西,你想吃什么就点什么吧。”
白衣男子微微一笑说道:“那怎么行,我第一次请你吃饭,当然要和着你的胃口了。”
柳依珊忽然想逗逗他,问道:“真的想吃啥就有什么吗?”
白衣男子怔了一下说道:“只要你不是特别挑我的话,点个稀奇古怪的来难为我就行。”
柳依珊笑了笑说道:“我这两天没有胃口,也没有好好吃饭,不知道这里有没有粥,我想喝碗粥。”
白衣男子面带一丝的得意说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山珍海味呢,原来想喝碗粥啊。看来我的选择没有错,这里的粥在新区里是出了名的好,方圆三里地内,你找不到第二家的。”
柳依珊说道:“看样子你对这里很熟悉。”
白衣男子点了点头,一时服务生进来了,拿着一个菜单,白衣男子示意递给柳依珊,柳依珊接过看了一眼,就说道:“来一碗红枣百合薏米粥吧。”说完就将菜单递给了白衣男子,白衣男子也没有看菜单,就说道:“来一碗皮蛋廋肉粥,来一份薄脆皮香千层饼,来一小份的蒸排骨,和一小份的凉拌三丝。”
服务生笑容满面的记下,走了。
柳依珊用手支着脑袋说道:“也不知道你的尊姓大名。”她在心里说道:“我今天也是神志不清了,跟一个不相干的人一起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