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叙叙往事
第二天,沈秋雁醒来,发现曾阿姨已经在床上打坐,陈阿姨也已经起来了。她随即也起身,烧了些开水备用,在床边上伸了伸胳膊,弯了弯腰,觉得这几天的功夫身板僵硬了不少,做弯腰的动作,手指两脚背都够不到了。
有人按时送来了早饭,也有护士按时地来巡查,像昨两天的早上一样的程序,不一样的是,三个人同时地进行着这样的程序,没有之前寂寞和孤单了。
一时该做的都做完了,沈秋雁坐在了床边,看了一眼曾阿姨准备打坐,陈阿姨斜靠在被上,像是要休息的样子。沈秋雁自己想到,还真是没有什么可干的,看样子又得卧在床上发着呆等着天黑了。
这时,陈阿姨面对着沈秋雁斜倚在被垛上,说话了:“小沈啊,昨晚上你说了那么多你的心里话,勾起了我许多的思绪,我想来想去,也想告诉你一些自己的经验,你可以借鉴借鉴,毕竟我在职场上也算干得不错呢,有自己的体会。”
这倒是沈秋雁没有想到的,她眼睛一亮,连声说道:“好啊好啊,我洗耳恭听。”
陈阿姨动作缓缓地下了床,到桌子前喝了一杯水,回到了床边,又斜倚在被子上,半仰着头,齐耳的短发都垂在了脑袋后,戴着的口罩被她拉到了下巴下面,半眯着眼睛看着前面的墙壁,极力地让自己舒服一些。
沈秋雁也斜斜地半躺在床上,目光迷离地看着地板,做出了仔细聆听的姿态来,曾阿姨在打坐,不知道是不是听着。
陈阿姨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说道:“我这一辈子还真是说得上坎坷,我的坎坷来自于我失败的婚姻,在这之前我还是很算得上顺利,在我家孩子刚上小学的时候,我家老公在外面有了别人,就是一个小三,他虽然不承认这件事情,但是我还是从别人的口中知道了,一哭二闹三上吊,是我切切实实地做了的事情,结果只能是两个人的关系越来越僵,越来越糟糕的结局就是再拖了那么五六年之后,我们身心憔悴地离婚了。好在我争取到了儿子的抚养权,还不至于被命运打败的一片惨淡。”
陈阿姨顿了顿,像是问其他两个人又像是问自己:“现在我还搞不明白,算命的到底是相信他还是不应该相信他,关键是,我算的那一卦还挺准的。那个时候,我和他闹腾了好几年,也乏了,厌倦了,一见面跟个斗气的乌鸡一般,没有了半点的情分,犹豫着该不该离婚,心力憔悴,一天路过一条街的时候,在路边见到一个摆摊算命的老道士,他穿的衣服是我们少见到的灰布长袍,脑袋后面高高地束发,留着不浓不密的胡子,看着真是有仙风道骨的气派,于是我让他算了一卦。当时他给我说了一大堆,我的感觉都是挺准的,比如说我命里有子,可不是吗?我有儿子,儿子的抚养权判给了我,比如说我那一年不顺利,但是我想了想自己的那几年的确有不顺心的事情,还说我在过一段时间有一场官司要打,当时我就心服口服地多加了些钱,请他为我消消灾的意思。他讲了许多,我记住了最主要的两句话,先苦才有甜,晚景有荣光。
这句话给了我莫大的勇气,我想人还是怕老来贫病交加,贫贱夫妻百事哀,如果是在晚年遇到,晚景凄凉,真是伤心啊,我当时想现在还年轻,吃点苦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老了不吃苦就好了。咬咬牙,思前想后,再热的心也捂不热一快大冰块,还是趁早找找自己的生活天地吧。我就离婚了,带着我的儿子过活,我要来了房子,就没有了孩子的抚养费。孩子的一切费用的靠我去工作来得到,其中的辛酸只有我自己知道。
好在我的儿子很懂事,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帮我做事情,七八岁是就会用电饭锅给我做米饭,家里的地一直是他在拖,我很少去拖地。长大了也让我欣慰,学习上一直没有让我操心,开家长会我总是心里乐开了花,从来都是受到老师表扬,高考考的也好,一所985的重点学校,毕业后接着考到了国外的研究生,现在在国外工作已经好几年了。我想自从我儿子上大学后,我就开始有荣光了,我的心情特别的舒畅。
当然,我讲这些,只是让你对我的生活有一个大概的了解,可以帮着你判断我对你所讲的经验有多少的可信程度。
你要知道,独自抚养一个孩子供他上学,是有不少的经济压力,而且我还不希望亏待了他,兴趣班和课外的补习班能让他上的尽量让他上,所以我的工作一直不敢扔掉,也不敢在工作上有差池被辞退了。
我是一家百货商场的营业员。那家百货商场经常地组织培训,如何做好销售工作,销售的技巧,每季度都有人讲解。在我离婚之前,我对这些一点也不感兴趣,每天都在卖场里按部就班地上着班,从来没有想到去换一换自己的销售方式,也从来没有想着怎么去提高自己的销售业绩,说实在的,顾客来了大多在我的面前时顺其自然的,想买了就买,不想买就不买了,我也没有太多的引导意愿,更别说能用打动人心的话来让顾客给变了原来的看法掏出腰包。
这就是我之前的工作状态,在领导的眼里属于不犯大错,没有工作热情,不会积极主动、疲疲塌塌的下属,拿着鞭子抽打也不会快跑几步的壮牛,但是呢,单位里推行末尾淘汰制的考核,我每一次也能过过关,不会被抓住上公示榜去调岗。
我离婚之后的一两年,这种状态还在延续,直到有一天货区经理找我谈话,说我的形象不适合在化妆品区里卖化妆品了,建议我到别的货区里当营业员,我当时就恼了,质问她我的形象怎么了,为什么不适合卖化妆品了。
她来了一句:“你自己知道。”
我气结于心。心里大骂,都跟我过不去啊,人倒霉喝一口凉水也塞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