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刘岱此时脸色铁青,无论如何想,都没有想过事情会发展到如此程度,唐城竟是有如此胆子,直将此地当成了他的地盘,在宴席之上撒起了泼,将曹嵩气的昏过去之后,脸上没有半点歉意不说,还哼起了难听的歌谣,什么‘MACAU’,什么‘澳门’,自己从来就没听过这些,见他胡言乱语,装疯卖傻,不由厉声打断唐城,脸色铁青道:“唐大人,我敬你一声‘大人’,自你来到我的府邸之后,我可曾言语冲撞你?我可曾招待不周?你如今却是做的什么?将我的宴会搞得一塌糊涂,若是不给我一个说法,恐怕说不过去!”
唐城的哼唱被他打断,丝毫不气恼,笑着起身道:“你想要我如何?磕头赔罪、负荆请罪这些高难度的事情就莫要说了,就算你再如何说,我也不会做这些事情。如果只是口头道歉的话,我还可以勉强接受。”
刘岱见唐城言语跳脱,不由眼神微眯,看着唐城道:“我不与你耍嘴皮子,你所犯下的事情,若是不想法弥补的话,恐怕你就要待到我满意为止了!”
唐城脸色一变,冷笑道:“你威胁我?哈哈哈,我唐城从生下来到如今,还从未受过威胁!”
刘岱紧紧盯视着唐城,不为所动道:“那我就做第一个威胁你的人,你又能如何?”
唐城听后,拿起筷子桌上的筷子,挑了几样未被打翻的菜肴填进嘴里,待他抬起头时,刚刚的怒气突然消失不见,展颜一笑,发出的声音却是冷若冰寒:“你会死的。”
饶是刘岱已经认为将唐城吃的死死的,对方绝对没有翻身之地,听得唐城讲出这毫无感情的四个字之后,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隐晦的向后退了一步,说道:“我只是要你给我一个交代,你到了如今地步,还要负隅顽抗?呵呵,果然不智。”虽然笑着,却仍旧让人感受到他的中气不足。
期间周围的人一直未走,站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剑拔弩张的气氛令每一个人都精神紧绷,不敢将视线转移分毫。
刘繇见此情景,不由走上前来,对刘岱道:“今日之事实属故意刁难,兄长听我一劝,莫要与他为难了,免得事情愈加糟糕,待到不可收拾之时,恐当真无法善了了。”
刘岱怒斥一声:“闭嘴!某怎么会有你这种贪生怕死的弟弟?快滚去一边!”
刘繇被对方骂的面红耳赤,张口欲言,却见刘岱怒目圆瞪,若是再多说一句,他毫不怀疑对方会命人将他丢出去,于是不再多说,压下心中的不安,讷讷退下。
刘岱将弟弟呵斥一番,然后又转身面向唐城,笑问道:“不知唐大人考虑的如何了?若给了我满意的交代,某定叫你安然离去,若是你执迷不悟……”
唐城眼睑微敛,双脚不丁不八的站立,突然将他的话打断,淡声问道:“何为满意的交代?呵呵,恕某天性愚蠢,不知如何做,还请大人不吝赐教。”
刘岱见唐城服软,一时间却是没了话说,他哪里知道该怎么交代?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见方辉此时站出身子,拂袖不悦道:“若我家大人讲与你听,岂不是显得唐大人没有诚心?此事,还是你自己考虑为好。”
刘岱听到方辉为他解围,不由笑着点头,他此时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无论唐城如何说,也不会答应,今日,定要将他的性命留在这里。
他自然想的美妙,想到得意处,不由轻声笑了出来。正负手而立,等着对方回答,却见唐城嘴角一扯,露出一个冷酷的笑容,眼神冰冷如刀,扫了方辉一眼,轻喝一声:“我与你家大人讲话,何时轮得到你出头?滚下去!”
方辉被唐城的眼神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后退几步,反应过来之后,却感觉失了颜面,不由恼羞成怒,正要重新站出来与唐城分说一二,却见唐城虎目一瞪,直吓得他飞速的扭过头去,不敢再言语。
唐城不屑一笑,直视刘岱,说道:“让我安然离去?大人莫要说笑了。真把我当做三岁幼童戏耍不成?从始至终,你恐怕都没有动过放我离去这个念头。你,很想杀我,对是不对?”
刘岱见唐城当着他的面,对待他麾下的谋士竟然犹如喝骂孙子一样的肆无忌惮,心中着恼,正欲与他分辨,却乍然听到唐城所言,揭穿了他的想法,不由微微一滞,呼吸都是变得急促了些许。强自冷静下来之后,沉吟一番,笑道:“我却是小看了你,只是你为了能够交好于我,不惜涉险前来,却是走了一步臭棋。”
唐城闻言,不置可否的一笑,转而对周兰问道:“你认为,凭借他们这些废物,真的能将我们留下?”
周兰将狼牙槊挽了一个花,然后重重的顿在地上,青石地砖顿时发出一声脆响,蜘蛛网状的裂纹清晰可见。环视四周,大笑道:“就凭他们,恐怕留不住我们。”
刘岱双手拍了个巴掌,只见从门外快速冲进来数十兵士,刀枪上阵,将唐城两人围拢起来,而大开的房门外,正见数百纵士兵正列好了队伍,弯弓搭箭,直指大厅。即使唐城两人冲了出去,也会被外面守候的士兵乱箭射成筛子。
向后疾退几步,刘岱隐没在涌进来的兵士之后,寻了把椅子坐下,忍不住心中的得意,翘着腿,大声嘲弄道:“我手下精兵良将数千人将此地团团包围,任你如何勇猛,也是插翅难飞!若是束手就擒,某还会留你一个全尸,若是顽抗到底,哼!恐怕连骨头都剩不下!某也不逼你,给你一刻的时间,究竟如何选择,全凭借你一人之念!”他虽然恨唐城入骨,可是也不得不考虑手下士兵的性命,若是能够用气势将他压迫的投降,那自然是好,因此并不急迫,让唐城做选择。
“哈哈,唐城!你也有今天!幸好某没有离开,否则,如何能看到你身死的好戏!”先前受了唐城好一番羞辱的应劭,此时猖狂大笑,伸手指点着唐城,眼神怨毒,语气也是透着无边的恨意。他与唐城之间的事情,只能用鲜血来洗刷,虽然唐城不是他亲手所杀,但能看着唐城被乱箭射死,也算是稍解了一些闷气。
唐城并不理会他的话语,自顾沉吟一番,取过身后的长枪,又扯过一块绸缎擦拭着枪头,随意的模样,颇有一股云淡风轻的姿态。此等风范,却是令包围他们的士兵紧绷住神经,唯恐唐城突然袭击。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屏气凝神,紧紧盯着唐城的每一个动作,直到他将长枪擦拭干净,将绸缎随意一丢,突然间向前踏出一步。士兵被他动作所吓,大喝间向后退却一步。唐城向前连走三步,他身前的士兵则是不停地退后三步,额头上冒出涔涔汗水,一眨不眨的盯着唐城。
唐城此时却是不动了,微微侧头,问周兰道:“过去多久了?”
周兰自然知晓唐城指的何事,稍一思索,笑道:“已经过去接近四个时辰,应该快到了。”
刘岱见唐城两人嘀嘀咕咕,不由大怒道:“我给你时间考虑,你却是将此当成儿戏不成?还有半刻,你若再不受降,休怪我辣手无情!”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在场众人的脸上尽是一片紧张的神情,直感觉心脏急速跳动,双拳紧紧握住,汗水早已经将袍服打湿,气氛紧张如斯。正在此危急时刻,从外面突然响起一声长喝:“报!”
刘岱紧张之下,身体‘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众人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喝给吓的身形一颤,‘蹬蹬蹬’后退了几步,直拍着胸口大声喘息着。
只见一名兵士连滚带爬的冲了进来,刘岱见他丢人的模样,不由大怒,正要命人将他军法处置,却听此士兵言语慌乱的说道:“报!禀报大人,距离东郡十里之外正有一大彪军队急速靠拢,目测约有三万,皆装备精良,还请大人速速示下,该如何是好!”
刘岱听后,大惊失色,转而联想到唐城,忙厉声问道:“此军队是否你的麾下!”
唐城悠然一笑:“若你真的以为我不做准备,就敢只身来此的话,我不得不遗憾的告诉你,你也太过小瞧我了。某年纪轻轻就能做到一方太守的位置,而且过得几年,还坐的稳稳当当,岂是你这种酒囊饭袋所能设计的?”
刘岱大怒,隔着士兵厉吼道:“你竟敢私自出兵?难道就不怕朝廷不容你!”
唐城深沉一笑:“我本以为你有些城府,没想到遇事之后,却是只顾一味的埋怨他人,着实令人失望。”
刘岱见事情紧急,却是没了主意,一旁的方辉也急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焦急道:“大人,该如何是好!”
刘岱愤恨的望了唐城一眼,对还在等候指示的士兵大喝道:“传令下去,关闭城门,所有兵士上城墙,准备应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