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朝堂大乱。
先是八爷被莫名其妙的召进宫数十次,且均在深夜,然后皇上以各种理由把八爷留在宫中,搞的八爷府乌烟瘴气,荷尔蒙分泌过多的福晋们叫苦连连。
之后十四爷又被诡异的罚跪两个时辰并下令让其戒欲三个月,让众位大臣摸不清头脑:皇上什么时候连这种事也要管?还管的这么明目张胆?
据知情人汇报,一周前曾看到八爷府天降神女,威力无边,发出的光芒把八爷府的房子都震塌了。你别看八爷平时是个谦谦君子,其实阴着呢,想去非礼神女,十四爷也参了一脚。还是皇上明大理,派人去救下神女,好好教训了两儿子。
从那之后八爷和十四爷就悲哀的发现,连三岁的小孩看自己的时候都用眼白(……)。
这日月上柳梢,八爷在皇宫中如坐针毡,又是这种诡异的三角关系。
龙案上,太子正专心致志的批阅奏折,每一本都经过仔细的琢磨才下笔,无声无息,若除了唰唰的写字声,几乎可以无视。
榻上,皇上随意的盘腿而坐,有一颗没一颗的吃着宫女细心拔完皮的葡萄,核落在盘中的声音此刻听起来却如雷声般,震得人耳膜生疼。最诡异的是,皇阿玛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好似要把自己吞抹干净,他都要怀疑自己也是他口中的葡萄了。
榻的另一边,八爷端正做好,眼观鼻,鼻观心(同时用眼光的余角瞥皇上),不敢有丝毫怠慢。
皇上吐掉嘴中的葡萄核,目光灼灼:“小禩禩,你每日都要剃头吗?不然头顶怎么这么光滑啊。”
小禩禩?尽管几经被叫了十几天,但他还是很不习惯。
很帅的一个起身,他躬身恭恭敬敬的回答:“回皇阿玛,是。”
“朕跟你说,这样其实很难看的。”她咬了一颗葡萄,说话有些含糊不清,“你把前面留起来,剪个短发,就这种——”
她拿过一旁宫女递过的画卷,指指点点,“你看,一个斜刘海,后面是这样的——嘿嘿,我画的解析图,有点斜了。不过效果会很不错的,肯定会很帅啊。”
他看到图纸上鸟巢式的发型,有些无语,但还是恭恭敬敬:“谢皇阿玛。但我大清律法规定,男子一律要扎长辫发,儿臣恕不能遵命。”
“什么?扎个辫子还要管!”她惊叫起来,简直比我们校长还变态……
他非常无语的看着皇阿玛大惊小怪,怎么感觉越来越女性化了呢,而且这表情好熟悉……
大清律法好变态,美男都变光秃头。不过,大清还是很节约滴,晚上都不用点蜡(……)。她在心里嘀咕。
“传旨下去,从今日起,发型随意!”她拿出了皇上的架势,就当是废物利用吧。不过感觉好好哦!
全屋子的人都跪下。
这种站在万人中央的感觉,整个人仿佛在不断的上升,上升。冲着这种感觉,龙椅再硬,再不舒服也值了!
出人意料的异口同声——
“皇上,万万不可!请皇上三思。”
“砰砰——”
上升的身体突然撞到房梁上,仿佛坠入了万丈深渊,脑袋上还被碰出了两个大包。
她着实被这庞大的阵势给吓住了,缩了缩脖子嗡嗡的说:“既然不,不行就散,散了吧……”
太子和八爷都有些晕:皇阿玛啥时候变这么胆小了?皇家的威严他不是总提吗?
皇上摸了摸额头上的虚汗,进而八卦的进入另一个话题:“小禩禩,朕听说最近你总是缠着一个女孩,是不是看上人家了?朕可以去给你说媒啊。”
本王缠着一个丫头?要本王娶她?那我王府不成了猪圈?他脑中不自觉的浮现出一张古灵精怪的脸,又顿时觉得好笑,我什么时候这么在意她了?
“没有。她只是缠着儿臣问些学术问题罢了,而且至今不知道她何出身,何谈这种事?”
皇上仍旧锲而不舍:“朕知道啊,宁琪琪,是朕近几月收的养女,虽是个孤儿,但那孩子文艺双全,能文能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她不介意把自己说的再好一点,很重要的一点,要符合古人的心里。她继续滔滔不绝,“三从四德,善解人意,温文尔雅,始终坚信‘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而且样子那是倾国倾城……”她说的满脸陶醉。
八爷满脸黑线,文艺双全能文能武也就罢了,但三从四德温文尔雅,她沾边吗?他宁愿相信一头猪会写字也不会相信她的“三从四德”(……)。
“儿臣……”
“你不用太感动。”她马上打断了他的话,一脸的善解人意,“为儿子挑选合适的妻子也是朕应该做的。朕还充分考虑了你们初在一起也许不适应,所以今晚朕准备要你们先试婚。”
“皇阿玛,宁琪琪是我妹妹啊。”他迅速抓住重点。
“这个……”怎么行事这么不谨慎呢!她颇犹豫了一会儿,眼中又发出亮光,“朕把她过继给你皇叔不就行了。”
这是可以随便过继的……吗?
不容他思考,皇上催促他:“朕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快去洗洗睡觉。”
怎么觉得自己是在被洗白白卖出去呢?皇阿玛的命令,自己是从呢?还是从呢?还是从呢?
带着这个疑问,他和衣躺在床上,脑中不断现出那张惹人讨厌的娃娃脸。从没有见过哪个女孩子像她一般,什么都不怕,什么都敢做,似乎没有什么能难得倒她。一直在笑,笑得那样没心没肺。自己也一直在笑,笑的八面玲珑,可是,那是不一样的,因为那笑意从未入眼。
“吱呀——”
厚重的开门声生生打断了他的思绪,他站起身。
清冷的月光,从门缝中透过,薄薄的洒在地上,朦胧如霜。
宁琪琪双手叉腰,穿一身五彩锦衣,重重叠叠,发间插满大大小小的金银珠宝,密密麻麻,真的很让人怀疑她细小的脖子是怎么承受住这重量的,脸上的妆彩堪比唱京剧的,花花绿绿,笑一笑粉末就哗啦啦的往下掉。
她一副偏偏佳公子的模样,面带忧郁:“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
她打出老鸨的招牌式笑容,心花怒放:“那人却在鸳鸯~~~暖帐中。”“鸯”字拉的老长老长,最后还结束性的一甩头。
然后老八就看到一个明晃晃的暗器向自己疾驰而来,却并不惊慌,只用了食指和中指就将其牢牢地抓住,只余凤凰簪的凤尾在月光中轻颤。
宁琪琪望着那正冲着自己的凤头大眼瞪小眼,脸上五味杂陈。
老天啊!我怎么桃花路上就这么多劫难啊!谋杀帅哥,真的真的不是故意啊!
她吞了口口水,干巴巴地说:“好身手!不愧是我看中的男人,经得住考验。”
“格格真是别出心裁……”
“过奖过奖。”她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俊美的神祗般的面容,“夫君,皇伯伯既然都说了,那我现在为你宽衣。”她顶着沉重的一头金子,脚步不稳的向他走去。
“本王已有家事,怎能再节外生枝。”他一拂衣袖,淡淡开口。
“那我可以做你小妾。”
“格格身世高贵,做小妾岂不委屈了格格。”
“不委屈,跟着你我不觉得委屈。”作为外貌协会的中坚力量,她只要美男。
“夫君,亲一亲!”她向他飞奔过去。
他觉得好笑,并没有使出武功,徒手和她打闹起来。他是谦谦君子,以前从未干过这种事,又怕把她弄疼,只用两手和她打闹。但宁琪琪只是小人一个,手脚头并用,外加扯抓撞拧咬,撅着屁股去偷袭时像一只摘桃子的小猴。
她邪恶的魔爪要伸向他的衣带,他反手摁住了她的胳膊,含笑着大声问她:
“你服不服?”
“我服,我服……”她可怜巴巴的点头投降,湿润润的大眼睛像一只委屈的小兽,当然,凡被称作“兽”的都是非常非常狡猾的——“小兽”趁他没防备突然飞速的用头撞向他的下颔,他吃痛放开手。
宁琪琪本来就顶着满头黄金,如今一撞更是头昏眼花头重脚轻眼冒金星,没了支持力向下倒去,他连忙扶住她,却被她踩到了衣角,两人一起倒在芙蓉暖帐中。
他压在她身上,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奶香,婴儿身上常有的味道,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她近在咫尺的脸,粉嫩嫩的颜色,像一块甜甜的糯米糕,散发着甜甜的诱惑,他忍不住俯下脸想要吻她。
他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温热的,真实的,就像妈妈温暖的手在温柔抚摸。不对!妈妈抚摸自己的时候她心里像装了蜜一般,而现在蜂蜜中还夹杂了一丝山楂酸,酸酸甜甜,像妈妈做的放了很多蜂蜜的甜山楂。他的呼吸是甜的,炽热的,她感觉好痒。他的脸在眼前慢慢放大。
她的脸蛋越来越红,透过厚厚的脂粉也能发出红光,像熟透的山楂。她有些分不清这到底是在干什么……
不,不应该这样的啊。
她猛然推开他,红着脸头也不回的逃走了。
他看着她的背影,明朗的大笑。
还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后来皇上亲笔写了一纸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我儿老八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特赐丫鬟三名,已免暴殄天物。
据传其中一个丫鬟来头很大,乃是皇上的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