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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两京之狱打狗队

思念如刀割人心肠,叶慕白不知道怎么会对那个如流星般一闪即逝的女子这样难以忘怀。喉头有些干涩,心头有点苦涩,那味儿在蔓延,感染着藏在内心深处对人世的共鸣。那一慕嫦娥奔月在脑海里终究挥之不去,每每想来便心跳急速郁郁忧伤。他知道隔着两个世界,一切就同浮云,记忆中的神马,都只是奢侈的……

“好诗,更是好画!如此之画闻所未闻。可堪绝世!”不知何时身后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叶慕白忽的一楞,抹了把脸,急忙转过头来。

出现在他眼前的竟然是黄少爷与那唤宁康的中年书生,叶慕白此时才想起昨天开了一个紧急会议,黄老板上门举热烈欢迎,还当吃住全免,因为这样这黄老板二人才这样登堂入室上得这二楼厢房吧!

“黄公子,宁先生,别来无恙!”叶慕白低着头舒缓着情绪,怎么又来了?真是请佛容易送佛难。

“真是幅好画,如果唐兄肯割爱本少爷愿出千金。”黄少爷看桌上这幅堪称绝世的素描,心头莫名有些发酸,看着叶慕白由衷道。

千金是什么概念叶慕白自然知道,不过谁敢凭一幅画坑皇帝老爷千金呐?虽说这皇帝不在意,改回头那谢阁老知道了,操家伙上门还不是得吐出来。不过皇帝这要求又怎么能拒绝呢?

“有些心头之好却是让人难以割爱的,也罢……”黄公子见其神情犹豫他也是一时幸起却也不是非要这幅画不可,随即自顾自的微笑坐下又道“现下本少爷亦有些烦恼,不如伯虎与我共饮一杯如何?”

“是啊!唐公子博学多才,或许能解我家少爷之疑惑!”站在边上一直默不作声的宁康王此时才微笑的接口道

这次这皇家子侄来此幽静之地却是真的商讨一事。这黄少爷朱祐樘登基以来,朝中一直有些懒散。在现代新官上任三把火是肯定的。而在古代却恰恰相反皇帝上任根基未闻皆要倚仗那些老臣子。所以那些大臣们便工作懒散得过且过。从宪宗皇帝朱见深时期开始,吃饱不干是尸位素餐的当朝大臣比比皆是,而其中带头大哥便是那‘纸糊三阁老’三位阁老中的刘吉。他刘吉官拜首辅一职(宰相)自是树大招风,先帝时期更是偷懒的祖宗。如今朱祐樘登基,这个时候的明代这些言官七嘴八舌弹劾成风,何为‘弹劾’?弹劾在古代倒是冠上雅意,说是一种提起刑事诉讼的手段。说白了就是‘揭疮疤,道八卦,说坏话’而刘吉这人能成如今这个位置,却也是颇具能耐的。他有一个技能是相当牛B,就是能洞悉主子的意识。老板指谁他打谁,老板泡妞他把风,老板不乐他哭的比谁都凶,所以朱祐樘也是比较喜欢他的。

再说这老小子被人家这么弹可承受能力好啊。言官们率众极力弹劾他,那口水如惊滔骇浪一般。可这刘吉楞是挺了过来人送一外号‘刘棉花’为什么‘棉花者,不怕弹也!’可泥人也有三把火不是,这虽说是棉花吧,这么挨人弹心里也不爽的,何况是堂堂宰相大老爷。终于刘棉花彻底变流氓,一纸告书参了弹自己的几个首脑一本。而这黄少爷正为这事恼着才惟独邀来皇叔朱觐钧商量商量,这种事自然不会叫谢迁过来,毕竟刘棉花和谢迁同为阁老怎么滴也同一鼻孔出气。

叶慕白可不知道这皇帝老爷的烦恼事。只想着怎么告辞闪人,免的越说越出风头,让皇帝逮住弄进朝廷里当官去。心中暗道:这人要是有才啊挡都挡不住,哎!太有才了我容易嘛我。

“哎哟!忽然想起一事,两位大贵人慢坐,我这就叫下人奉酒菜去!”叶慕白乘机想开溜道。

“唐寅啊!黄少爷要与你畅谈,你又何必推三阻四?”宁康王语出淡然,而话锋中却暗藏戾气,隐有咄咄逼人之意。

去你丫的。老小子敢威胁我,老子可是典型的‘遇强则弱’好吧……这次我忍你!

“呵呵……宁先生哪里的话啊!在两位面前天大的事我也先搁着,先做你们的‘三陪’不是!”叶慕白暗道这姓宁这凌厉的眼神让人看了跟见鬼似的,难不成这姓宁的是那史上第一女鬼的老公宁采臣的后代?

“唐兄说话倒是有趣!这‘三陪’何意?本公子闻所未闻”黄公子摇着扇子,坐了下来笑问道

“自然是陪吃,陪笑,陪唠叨。”叶慕白微笑说着,暗暗加了句。你要不是皇帝是啥公主什么的,还给你‘三包’呢。包吃,包住,包夜……

“这三陪说法倒是新异,对了以唐兄之才,我近日有些难题,想问问你,如若你是我该如何办……”这时小二已经奉上热茶一壶,宁康王摆摆手示意其退下,自己再为黄少爷添上了茶,后者端起茶杯吹了口,云淡风轻的道。

靠!终究还是来了!想听听我的意见?帮其论政?那这小皇帝真要对自己失望了,前世在天桥下穷卖画的哪搞的懂政治啊。最多是和盗版张在睡不着的时候看几部历史片,谈几句著名历史。真要问他明朝的政治,倒不如一脚把他揣死!

“黄少爷尽管问,只要是伯虎所知的,必是知无不言!”叶慕白也只有硬着头皮上。

“也不是何大事,寻常人家都可能发生之事而已。是这样……我家养了一群狗,忠心的狗!帮我打猎之余平日夜里有贼人歹人,它们也会护院吠叫!我家还有一位大管家伺候了我祖辈几代,到我继承了家业家里家外他帮了我不少忙。而偏偏我那群狗只忠心于我,见到我那大管家就吠个不停,好几次差点咬着他,现在管家有些气愤要我收拾这群忠实的狗,你说换成你该如何?”黄少爷抿了一口茶,缓缓道来

这朱祐樘却当真聪明,比喻的如此贴切,皇帝比喻少爷,歹人比喻成奸臣,宰相比喻成大管家,而弹劾的言官则成了狗。弘治二年初,朱祐樘接到刘吉发一纸参奏,自然是反击那些骂了他娘的言官们,其中这监察御史汤鼎、庶吉士邹智、中书舍人吉人、兵部主事李文祥、寿州知州刘概,都是其反击之人,照皇帝的比喻这几人便是那群狗的头头。率领众犬咬管家的狗王。

“小生家里从未养狗,不知此道,你问我是问错人了!呵呵!”叶慕白微笑惭愧道

狗你妹啊!老子才不回答呢!答对了你拉我去做官,到时候豹纹妹子去捅你完了回头诛连九族。答错了被骂无能,江南才子顿时变作个傻蛋。两头都不讨好,不答最明智。

“唐公子有真才学,区区这等小问题也不避而不答……那可休怪我等发飙啊!”宁康王面色一寒,把玩着手中酒杯冷声道

我靠!果然是玩权的主!这皇帝跟这宁康明显是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逼的我接招啊。不过怎么听着宁康王这话这么耳熟啊?那《唐伯虎点秋香》里不是有个宁王常常说‘别怪我发飙哦’难道原形就是眼前这个宁康?不会的不会的,那部电影根本就是假的不是真实历史!

“哈哈哈!这么认真干什么!哈哈!伯虎说家里没养狗,又没说不回答问题!宁先生何必这么较真呢!”叶慕白打趣的笑着道。他本就聪明,虽然猜不透这黄公子说的具体是什么。不过皇帝家的管家,下人,自然是当朝大元的。如今赶鸭子上架也只能如实又道“如此说来,那黄公子的家业必是作的很大。不知府上有多少狗?多少下人?多少管家?”

黄公子自然知道唐伯虎心知肚明,两人也不道破。他抿了口茶润润喉咙又道“我家的狗嘛那是太多了。而负责选狗的下人自然多不胜数。如所有大户人家一般,管家们私底下也会作一番明争暗斗,此道千古不变。另外,管家之间自然不会真刀真枪的干,最常见的便是调教我府上的狗,天天喂其好肉,到了见争章之即,便会率领自己拉拢的狗咬人。大管家没有狗又身居第一把交椅多时,这群各自由众管家饲养成的狗自然紧咬着大管家不放。原本这群狗的职责是帮我狩猎看家,驱奸逐恶,现下变成替管家们嘶咬对手的武器,如今这大管家要我惩治这些狗,你说说现下该如何?”

叶慕白听的仔细心中暗暗思索,这混在明朝当官是最舒服的!历史上记载这些官,屁大点事没有,诸个好吃好喝的。不过拿现代上市公司的角度来看。员工们懒散怠慢最不爽的自然是大老板。如果说黄公子是大老板,在他的位置设想一下自然是如何经营企业又不用养酒囊饭贷之辈。

“公子虽家大业大,不过狗却养的太多了些!以前养狗是为了狩猎驱邪,如今既然狗的职责也变了当然留着太多无用,那些狗头头当除去,留下些忠心的才是上策。这样一来可杀鸡警猴,那些管家们也知道少爷动怒了消了他们爪牙,那他们平日工作难道还不会卖力?谁不怕你抄鱿鱼啊?最重要的是那大管家安了心,做为这个职位几代的老管家他知道主人拿他知心,自然更忠心不二!”叶慕白虽然知道大老板都有千古不变的利益论,却也是小心翼翼的道。

黄公子听着他的话语低头暗暗思索,手中摇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叶慕白的话语确实说到历代君王的心坎上,历代君王谁不想要一群能干的臣子,忠心的臣子,兢兢业业臣子。想到这里黄公子似乎想明白了抬起头来颇为认真的看着唐伯虎,笑道“伯虎啊!你帮我解决一道难听。本公子在这江南还当待上些时日,不如二月十五我邀你游玩一番如何?”

完了完了!我这小鱼终究逃脱不了黄大老板的魔爪,如今只有走一步算一步,叶慕白低着脑袋道“黄公子相邀,小生却之不恭!”

“如此可要记得,那么烦恼已了,我等便先告辞了!”黄公子破天荒的拍拍叶慕白的肩膀,大笑一声扬长而去。跟在身后的宁康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眼里似乎藏着什么,才跟上黄公子走下楼。

叶慕白没想到的是就因为他这一次与黄老板的闲聊,明孝宗朱祐樘一圣旨召下,汤鼎、邹智、吉人、李文祥四人统统下狱。史称‘两京之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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