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雪气冲冲地跑回了二房屋里,李氏正在哄小沐曦睡觉,看到急忙把孩子放回床上,问沐雪:“雪儿你这时怎么了,不是跟锦儿他们一起吗?怎一个人跑回来了?”
听到李氏询问,沐雪终于忍不住抱着李氏哭道:“都是坏人,她们说...说妹妹...是扫把星,命硬,会克人......”
李氏听得一头雾水,“谁说你妹妹是扫把星?简直是胡说!”
“二牛哥他们都知道,铁柱娘跟周婶子她们闲话时说的。娘也知道,周婶子最是爱说这些没边际的话。”
李氏虽不常出门走动,但对村子里的人多少也是知晓些的。这周婶子是个寡妇,带着个儿子过活,平日里甚事不做就爱搬弄是非,一点子小事也会被她传得沸沸扬扬、煞有其事。以前她丈夫杨有根在世时,她还能收敛些许,自前年杨有根急病不治后,因没人在管束,她越发嘴碎讨嫌。村里大多妇人不爱与她打交道,偏王氏、铁柱娘她们能说到一起去,常你来我往地闲话消磨时日。
想到这里,李氏也明了了,这话定是王氏传出去的。李氏觉得十分寒心,且不说王氏多次挑衅她都没理会,只沐曦这样小的娃娃,更何况还要喊她一声婶子,王氏怎就忍心如此作践呢?一旦传成了不祥之人,那沐曦该如何自处,待她长大以后还能顺利说亲找个好婆家吗?
虑到这一层,李氏更觉如堕入冰窖,脸色因怒气更显苍白。沐雪看到娘亲如此,忙扶了她坐在床沿。杨二郎进来看到,忙问道:“婉如你怎么了?”
李氏只闭着眼睛流眼泪,伤心得不能自已。沐雪把事情说了一遍,杨二郎眉头亦紧紧皱着,“这话是谁传的?铁柱娘无缘无故编排咱们沐曦做啥,我找她们理论去。”说着,便气冲冲地要出去。
李氏听言也不再只顾哭了,拉着杨二郎急声道:“你是堂堂男子汉,去跟妇人家理论什么!村里人知道了会怎么说你?再说我知道这话定是三弟妹传出去的。都怪我,前些日子她在我跟前儿便如此说过,我没当回事,谁知她竟会往外说去?若我当时强硬些也不致如此......”说着,李氏便又抹起了眼泪。
杨二郎叹了口气,安慰她说:“你也不必责怪自己,嘴巴在别人身上,她们要怎么说我们如何管得了?况且她们这些闲话别人未必肯信,你别想得过于严重。唉,我还是得去跟娘说一声,没有这么败坏自己小侄女儿的婶子!”
杨婆子听了杨二郎说后,并不大往心里去,“只是闲话几句,值当什么?”话虽如此,可毕竟是自个儿亲孙女,这家里出个命道不好的在村里也不好看,杨婆子还是把王氏叫了过来。
王氏一听开头就嚷嚷了开来:“哪个看到是我说出去的?啊?是哪个?让她跟我对质啊!凭啥村里人说她闺女命硬要栽到我头上来啊?大家伙儿有眼睛都是看到的,从她闺女生出来后咱家有多少不吉利的事儿?以前您二老身体多好,这段时间不老犯病?是不是被冲撞的还不一定呢!这村里有人议论有本事找人闹去,就会来欺负我......”
王氏初始还欲作泼妇姿态,待瞄到杨婆子的脸色后,转而委屈地哭诉起来。杨二郎在王氏叫嚷的时候便觉得头大,后看她真似被欺负了般抹起眼泪来了更觉头痛,心说与老三媳妇儿真是说不通,欲走开,王氏却又言语指向了他。
“他二伯,哪个跟你说是我传这些话的?我找她去!即便咱沐曦真是不祥之人,那也不能任她们红口白牙地乱说,我这做婶子的也是要不依的。”王氏又摆出了愤愤不平的模样,话面儿上是维护,可细听便知她还是觉着沐曦命道不好。
杨二郎对王氏颠倒是非的话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得看向杨婆子,杨婆子这会儿才发话道:“好了,不是你传的最好,嚷嚷什么呢。还有二郎,不是为娘的说你,别啥都尽听你媳妇说,搅得家里不安生。既然说过了,那都回屋去!”
杨二郎知杨婆子误会是李氏撺掇他过来,想要替李氏辩驳几句,可杨婆子径直回了内室,他只得无奈回转。王氏得意地哼了声也自去了。
李氏看到杨二郎忙上前询问情况,杨二郎俱说了,“娘跟她说过了,想她以后也该不会在外面乱说。你也放宽心,曦儿现在还小,过段时间提的人就少了,自然就会忘了。”李氏仍是忧心着。
等天渐渐回暖,李氏一改往常的冷清,得空儿了便抱着小沐曦去村子里串串门,只不过她相熟的常去的也只高大娘家。高大娘亦是劝慰她别太在意村里的闲话,这些人闲着没事就只会乱嚼舌根儿,又说沐曦看着就是个有福气的云云。李氏知她是说好话让自己宽心,却也很是感激。时日久了也便慢慢放下了。
不知王氏有无在外面传继续传这些闲言闲语,但在老杨家院子里,王氏在看到小沐曦时仍不时地说些刻薄话,并拦着春丫、秋娃等逗弄沐曦玩儿。李氏看在眼里,心里亦是无奈,前段时间天气不好,老杨头有几次杨二郎要忍耐不住去找杨三郎,让他好好管教王氏,李氏给拦住了。在李氏看来,只要王氏不在外面乱说她就感恩不尽了,至于在自家里,以往她也是要说些不讨喜的话,只要不太过分就忍过去算了,不然到时闹将起来谁人都不好看。况且若让婆婆知道又是因为曦儿闹起来的,恐婆婆愈发不待见沐曦。
彼时杨沐曦这小小的人儿正在床上跟沐雪闹腾着玩,李氏和杨二郎看着心里才欢喜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