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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熟悉和感动

第二天六点钟,晴荷就起床,收拾了一下。端着杯子到餐厅去领了一个泛黄的包子和一杯稀稀的米粥。早上的时候没有学生吃饭,食堂的人也只做几个老师的饭。几个老师坐在一起吃饭,谈着学生上课的情况,拉着家常。晴荷自然是被讨论的对象,大家免不了一顿奉承和夸奖。晴荷笑着把东西吃完,微笑着告别。回宿舍拿着课本和教案,到操场上去转转。

这里实在没有什么好玩的。虽然来的时候带着电脑,但是她很清楚的知道找不到网线的。手机也是时而又信号,时而没有信号的。这对于经常电脑手机上混的晴荷不免觉得很失望。

操场上的草被孩子们踩的皱巴巴的,很多叶子都是头和尾巴在外面,中间的一部分被踩到了泥土里,看着没有一丝的生命力。晴荷蹲在草地上一个叶子一个叶子的抠出来。不让泥土盖住这个小生命,就在她干的正乐在其中的时候,刘雨生那憨憨的声音传来。

“不要这么浪费自己的感情。没用的,就算是你让它们见到阳光也只是片刻的,等一下孩子们还是会把它们踩进土里的。就像是被埋没在山村里的这些孩子们,一切都是命运的。”晴荷回头看到刘雨生低低的但是有点胖的身体。

“但是,你看它们的生命力多么的顽强。它们从来不会放弃自己的生命,只要有阳光就会生长的。它们需要我们的照顾。”晴荷回头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

“只要它们不放弃,一切都会变好的。这些孩子们也是,他们就像是这些小草一样被践踏在泥土里,但是终会再见到阳光的。只要我们肯帮助他们,只要我们肯给他们希望。谢谢你,肯来我们这里教学。”露珠的潮湿和草的清香,让人陶醉。

晴荷站起身来说:“不用,这是每个人都应该做的。上课了,走吧。”

站在教室门口,她怎么也没有勇气推开这扇门。她不能控制自己的激动和紧张。在心里,对自己是一番的批评和责骂。你真是白上这么多年学了,这点勇气都没有,说出去还不被别人笑死。晴荷,推开这扇门,大家都在等着你呢,你必须要做好自己……加油。

她握紧拳头,然后推开门。热烈的掌声让她开始得瑟,然后整齐的老师好,她觉得自己必须要做好这件事情了。她手抖着用粉笔在黑板上写着课程,然后啃啃巴巴的念着昨天准备好的教案。这是她觉得自己这么多年以来上的这么多节课中最长的四十五分钟。下课的时候,前排的小女孩掂着茶壶往她的杯子里倒水。晴荷赶快上去接着,她这么小的时候,姥姥从来不让她碰这些东西,太危险了。但是,那个小女孩做的有模有样的。十几个孩子都围在她身边跟她说话,果然下节课的时候,她觉得上课就像是和孩子们在说话。虽然她说的并不好,但是她尽力的不要一个人说,尽力的和孩子们交流着说。然后一节课有结束了。

下课,孩子们都齐声说老师再见。晴荷转身觉得心里美滋滋的,然后看到刘雨生阴魂不散的站在窗前。“何老师,您讲的真好。真的不愧是名牌大学毕业的。”晴荷礼貌性的说话,然后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松了一口气。

回到住宿,实在无聊,离吃饭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她决定到处走走。这个学校是在一个山脚下,环境倒还是真的不错。晴荷虽然也生活在古安县,但是一直生活在古安街,不曾到这里来过。

这里不经常有人来,自然没有晴荷经常见到的旅游山的整齐和美丽。她顺着山上的一条小路往上爬。秋季的阳光让人感到温暖舒适,洒在人身上只觉得一阵美好。晴荷爬上一座比较高的小山丘,一眼望去,全是小山坡。散落的几处整齐的庄稼地在这杂乱的地方特别的显眼,断断续续的几十座房子立在四周。她找一片干净的草地,躺在上面,微风阵阵,让人心安。晴荷又开始思念那个为她铺上毯子,陪她在阳光下温暖微笑的沙明;开始想起那个陪她在阳光下肆意奔跑的晴荷和雪念,想起那个还没有出世在她温暖的梦乡里的孩子,想起妈妈的眼泪和爸爸的严肃关心的神情……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梦和现实一样,满满的全是美好的景色,但是却也是满满的思念。

“原来你在这里啊!吃饭的时间到了,大家都找不到你。这里不错吧。”晴荷不好意思的起身,然后和刘雨生回学校。

学校餐厅里,校长和老师们都在一起吃饭。晴荷端着饭盒跟在刘雨生的后面去排队买饭,到她的时候,食堂的师傅给她一个破旧的饭盒,晴荷接过去,里面是土豆炖鸡块。校长招手让她坐在自己的旁边。晴荷只得在几个老师的面前转了一圈坐下。

她并不讨厌校长,虽然校长是一个老头。但是看着温文尔雅,给人一种平易近人、知识渊博的感觉。校长放下筷子说:“这是学校的一个学生从家里面带过来的,虽然不能经常给你开小灶,但是偶尔也会一次的。学校里没有什么正规的老师来,这些孩子需要有文化的老师帮忙,但是几乎没有人愿意来这里受罪的。”

听完校长的话,晴荷的眼睛酸酸的:“校长,不要这样的。虽然我是城市里面长大的,但是我可以受罪的,和孩子们在一起很开心,我会坚持到底的。”

晴荷说完把饭放在桌子上,分给大家。然后又去厨师那里领了和大家一样的米饭和青菜。然后在众人的瞩目下,扒拉着没有油水的米饭和菜。她想这是自己在众人面前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情了。

下午的时候没有什么课,晴荷在宿舍呆着实在觉得无聊。手机上也没有什么好玩的游戏,就一个弱智的俄罗斯方块玩了好久。手机卡早就被她扔掉了,既然决定走就不能再有什么信号让别人找到的。电脑也一直很少下电视剧看,就凭着在大城市生活不缺少网络,现在心里后悔的想哭。她关上门,准备还去那个小山丘上晒太阳。说不定还能碰到一个小兔子什么的来玩玩……

然后就碰到了刘雨生说学校里有一间房子里有电视机,电视倒还可以搜到几个台,让晴荷要是没有事情的话就去那里看看。晴荷想在这里的时间还要很长,必须要和大家搞好关系,也必须要找到点生活乐趣的。她简直不能想象自己要是守着那个小山丘过几年的话会是什么样子。刘雨生依旧是满天的课,晴荷乐的清闲的一个人去看电视。

电视房里有三个老师在看电视,晴荷笑着打招呼,大家都热情的站起来,然后等晴荷坐下之后才坐下。

晴荷对这种场面虽然不习惯,但是也不好意思说什么,只能期望快点和大家熟悉起来,也不至于以后一直就这样的尴尬。她尝试着问一个女的看着有四十多岁的老师说:“李老师,您家都有谁啊?”

“俺家啊!有一个儿子,去外地读书了。我只从外地来的,会一点东西,儿子放假回家的时候交给我一点二年级的课程,慢慢的我也就来这里教孩子了。这些年,儿子每个月都寄钱回家,家里就剩我自己了,也没有什么意思。不过我只能够教到二年级,再高一点的估计我就教不了了。儿子几年没有回家了,前年说结婚了,去年说我有孙子了……”晴荷看着她脸上复杂的表情,微笑中带着点无奈。上前拉着她的手说:“阿姨,以后有什么问题,您就问我。我不怕麻烦的。”

然后几个人说话的时候,晴荷明显觉得多了几分的轻松。大家看着电视,说着话,晴荷安静的看着大家,不厌其烦的接着他们的话。以前,她总是讨厌姥姥和雪念的奶奶在一起说话,拉不完的闲话,扯东扯西,现在却觉得很满足。

晚上写日记的时候,晴荷笑着写:沙明,我是不是老了,要不怎么也会这么闲的和大家说着无聊的话了。可是我真的很喜欢这样,喜欢喝他们说起岁月,说起家里的孩子,说起学校的学生。……沙明,我很想你呢。

八点多的时候晴荷就洗洗刷刷躺在床上,以前的时候她和雪念冰馥总是会拖到十二点之后才肯说晚安。世界如此安静,她听着蟋蟀的叫声,在心中默默的说了声晚安,满足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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