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非凡在家里堵气,躺在床上已经三天不吃东西了,汪夫人除了天天过来陪他说一会儿话,就差遣王宝瓶过来陪他。
与其说是陪他,倒不如说是她们自顾自的唱着个自的角戏,但不管怎么说,到了第四天,汪非凡已经主动开口跟侍候他的丫鬟说要吃东西了。
这可把汪夫人高兴坏了,这些天汪非凡生病,汪超凡准备娶亲,汪傻妞准备嫁人,她要选日子送聘礼,选嫁妆,制菜单,发请贴,汪老爷又要忙着家里的生意,所以这些事情样样都是她亲手操办,可把她忙糊涂了,本想着汪非凡要不生病该多好呀,至少可以帮衬着一点呢,唉!这事就不说了,汪夫人心里现在只求菩萨保佑了,别让汪非凡和绣女之间又闹出什么事来了,她现在这把老骨头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她这会儿听丫鬟说汪非凡要吃东西了,马上放下手中所有的活儿,赶紧亲自将厨房里刚刚熬好的燕窝粥给端了过去。
汪夫人一进门,就见汪非凡已经斜靠在床头了,就笑眯眯的走过来,坐在他的床沿上说道:“非凡呀,你能想过来,娘很开心,来,娘刚才让厨房给你熬的燕窝粥,快趁热喝了吧。”
汪夫人说完,就用汤勺舀了一勺,用嘴轻轻的吹了吹了就往汪非凡嘴里喂。
汪非凡忙抢过汪夫人手中的勺子说道:“娘,你快给我吧,我自己能喝,我怎么能让你喂我呢。”
“你这傻孩子,娘见你肯吃东西了,娘这里高兴呢,我呀乐意喂给你吃呢。”汪夫人说完就乐呵呵的笑了起来。
当然,她还是拗不过汪非凡,最终将碗也递到汪非凡的手中了。
她看到汪非凡大口大口的喝粥,心里甭提有多高兴了,嘴上也不闲着,继续说道:“儿子呀,你要是能早些想开来,早些吃东西,不用娘操心,娘会更高兴呢。”
“对不起,娘,非凡让您担心了。”汪非凡淡淡的说道。
“你这傻孩子,好了,不说了,娘现在还要去确认一下喜宴菜单,你喝完了,就先躺一下吧。”汪夫人说完就准备站起来了。
汪非凡一听,马上问道:“喜宴,什么喜宴?”
“你这孩子,就是你大哥要娶大嫂的喜宴呀,怎么这一病就病糊涂了。”汪夫人埋怨道。
汪非凡听后,喃喃的说道:“哦,知道了,这么快!”
“唉,也不算快了,反正你大哥他也急着娶妻,能将你大嫂呀,赶紧娶回来,我也能松口气,希望这位不要向先前那位一样无能,能将他管紧了。”汪夫人,说完又叹了一口气,汪超凡着实是一位麻烦蛋。
……
汪非凡听后,久久不语。
汪夫人也是明白人,知道汪非凡心里是什么滋味,现在这个情况已经这样了,再也不能去随意改变了,她想了想,临了走到门口了,还是补充道:“还有三天,她就过门了,你还是不要多想了。”
是啊,不要多想了,她都是自愿嫁给大哥的,他多想又能怎么样呢?还不是徒劳,做无用功吗?
汪非凡自嘲的笑了一下,汪夫人见状,也知她多说无益,于是摇摇头,只好走了出去。
那嘴角的余温都还未散去,那悦耳的欢笑声都还未停止……
你……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这般无情……
泪从汪非凡的眼角滑落……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那是因为情还未到浓……那是记忆还未模糊……那是他的负心人还未伤透他的心……
如情已浓……
如没喝忘忧草……
如心已千疮百孔……
如……
没有如果,什么都没有……
汪非凡只能紧紧的抓住被角,狠狠的咬住嘴唇,任泪雨纷纷。
汪夫人如何不心疼她最痛爱的二儿子,她关了房门并未离开,她站在门外,她能听到到汪非凡的心碎一地的破裂声,她能听到泪雨落下的嘀嗒声,房里偶尔传出来一声低泣声,也在揪她的心,戳她的肝!
汪夫人在心里默念道:儿子呀!不是为娘不帮你,而是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大哥汪超凡也是为娘亲生的骨肉呀,如果娘现在帮你去毁婚,那对你大哥的打击该有多大呀,你大哥的情况你也知道,你就当帮帮你大哥吧!到时娘再帮你娶一房好媳妇吧!
汪夫人的心也在滴血,她的眼泪也在不知不觉中流了一脸。
“伯母……”
“嘘……”
王宝瓶按例又来看望汪非凡了,她见汪夫人独自一个人站在汪非凡的门口流泪,忍不住出声,却被汪夫人阻止了。
汪夫人拉着王宝瓶的手轻轻的走开了,过了好一会儿,王宝瓶见汪夫人仍不说话,只好小心问道:“伯母,你刚才……怎么站在非凡哥门口?”
汪夫人用手绢擦了一下眼角,怔怔的看着王宝瓶,说道:“宝瓶呀,伯母给你说件事。”
“嗯。”王宝瓶被汪夫人说话的语气给吓着了,一直以来汪夫人都没有像现在这么严肃的跟她说话。
汪夫人见王宝瓶点头答应了,想了想继续说道:“宝瓶,伯母是说,待超凡的婚事一办完,伯母就跟你伯父商量好,咱们选个合适的日子,把你和非凡的婚事也办了。”
汪夫人想借王宝瓶和汪非凡的婚事去冲淡汪超凡与焦绣女的婚事带给汪非凡的不悦,她更想借用王宝瓶让汪非凡彻底忘了焦绣女。
不知道汪夫人是人已老了还是年少时,心伤的疤痕早已痊愈,那好了伤疤望了疼的话也灵验了。
抑或是汪夫人年少时根本就不曾有过爱情,不曾有过心伤,所以她不知道让另一个人去代替一个人来疗伤是最愚蠢的方法。
原来汪夫人说的是这个事呀,王宝瓶一听高兴坏了,真是喜不胜收呀。
她尽量憋住笑意,低着头回答道:“宝瓶全听伯母的安排。”
汪夫人知道王宝瓶是一直中意她的非凡,可是她的非凡却中意即将成为他大嫂的绣女,汪夫人的心还是有些微凉,她不知道哪里来的一阵风给它给吹凉的,她忍不住打了一哆嗦。
“伯母,你怎么啦?”王宝瓶见汪夫人无没有由来的打哆嗦倒是吓着了。
汪夫人忙打起精神来,回答道:“嗯,我没有事,对了,我……我刚才说什么来着?”
王宝瓶听后,害羞的回答道:“伯母,你说……你说待超凡哥的婚事一办,就给我和非凡哥操办婚事。”
“哦,对!你看看我这记性,现在呀,人老了就老忘事,我是想跟你说呀,我们非凡别看他这么大了,他却一点都不懂事,你可要多多包容他。”汪夫人不知道该如何向王宝瓶解释,她只能叮嘱王宝瓶多包容汪非凡,不要在小事去计较那么多。
而王宝瓶根本就没有往其它方面想,她浑然不知汪夫人打的如意算盘,她只是简单的以为汪夫人只是心疼儿子,让她多包容汪非凡对于她来说那简直就是小菜一碟了,只要她能和汪非凡结婚,让她做什么都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