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老爷骂归骂,事还是仍然要继续做下去,汪超凡把京城的绣桩弄丢了,汪老爷说什么都不甘心,绣桩他是开定了,这个事,他决定自己亲自出马,于是他在家里呆了两天之后,就和汪非凡又重返京城了。
王宝瓶因为绣女怀孕的事情以及秋月挑战,她心情烦透了,向汪夫人告了假就回娘家了。
而汪依依因为上次听了杨望龙的话之后,便对汪夫人有了心结,这段时间也就一个人闷在闺房里,绣着花。
汪夫人一早又去佛堂里念了经回来,便对凤丫说:“你知道大少奶奶现在在哪里吗?”
凤丫想了想说:“我前天,在这个时候天天碰到大少奶奶,她都在后花园,我想着今天应该也在吧。”
汪夫人听完后,便说:“那我们去后花园吧。”
于是汪夫人和凤丫便往后花园走,早上的霜这会儿还没有化掉,一眼望过去,那些常绿的乔木就像假的一样,木木的杵着一动也不动,而且上面还亮晶晶的。
柔柔的阳光似洒它的温暖,让寒令的早晨有了些许温暖。
绣女坐在凉亭里,斜靠在栏杆上,望着墙角的那一株腊梅发着呆。腊梅枝上已经挂起了好些个花骨朵。
那些花骨朵是腊梅树的孩子吗?
绣女歪着头在思索着,她还没有从自己怀有身孕的困惑中解脱出来。
喜悦?
迷茫?
紧张害怕?
应该说紧张害怕是绣女的真心吧,她还没有准备好迎接新生命的到来,她还没有准备好怀上汪超凡的孩子。
如果换成是汪非凡的孩子,绣女在想她应该感到幸福才对。
虽然汪非凡在伤害她很多次,但她仍旧忘不了他,不听他解释,不去面对他,那是因为她的心里还在生气,她的气还没有消散,她一时难以平下心来。
可是她现在已有了孩子,就算心里再气,仿佛她与汪非凡之间隔着的就是一重山了。
她该放弃吗?放弃!一定要放弃!绣女在心里给自己鼓励,可是汪非凡在去京城的时候特意来找她了,虽然她仍不愿与他面对面,但他已经把话撂下了。
“绣女,我不管你怎么想,我也不管你怎么对我,但我只想告诉你,我会带你离开汪家的,请你相信我!”
汪非凡的话仍在耳边回响。
相信他?绣女在心里问自己,然而她自己没有办法来回答。
“绣女!绣女!绣女!”汪夫人连着叫了三声,绣女都没有反应过来。
凤丫只好径直走到绣女面前,轻轻的碰触她,叫道:“大少奶奶,夫人来看你了。”
“哦!”绣女一下回过神来,她看到汪夫人站在她面前,忙起身来行礼。
汪夫人马上拦着说:“客气什么?你身子不方便,不用行礼了。”
绣女只好尴尬的笑了笑了,又径直坐了下来。
汪夫人见状,又赶紧拦住,继续说:“这石板凉着呢,你怎么能坐这样的冷石板呢,要是冻着可怎么办?你现在刚怀有身孕,不宜吃药呢,要自己爱惜身体呀。你要想着你肚子里还有一个呢。”
“是,婆婆,绣女会谨记您的教训。”绣女低低的回答道。
汪夫人又四处望了望,问道:“春花呢,怎么没有看到她呢?”
“哦,她说大少爷……”绣女一说道这里,又看了看汪夫人,稍停顿了一下。
“超凡怎么啦?”汪夫人询问道。
“昨天晚上喝醉了,到这会儿还没有醒来,她去煮醒酒汤了。”绣女轻声的回答道。
“唉~这个超凡,这么大的一个人了,都快要当爹了,还这么不让人省心。”汪夫人开始数落起来。
绣女低着头不知如何接话。
汪夫人望了望绣女,见绣女对她如此分生,不似王宝瓶那样熟络,想想,便对绣女说:“绣女呀,你要是现在没有什么事,就陪我聊会儿吧。”
绣女微微一笑,回答道:“是,不知婆婆想聊什么呢?”
“嗯,这里风有些大了,你随我去我屋里怎么样?”汪夫人询问道。
“嗯”绣女点点头,提着裙摆就开始迈步。
汪夫人见状,马上对凤丫说道:“凤丫,快些扶好大少奶奶,这里的石板刚融了霜,滑着呢,可千万别摔了。”
凤丫听后,急忙走到绣女身边扶好她。
绣女此刻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忙说道:“婆婆我不碍事的,不用这么仔细。”
“嗯,不能这么说呢,你现在是孕妇,你最大,我们都得为你效劳呢,哈哈哈……”汪夫人说完就自顾自的笑起来。
她想尽量营造些随和的气氛,让绣女感到轻松些,不似现在这般紧张。
绣女听了汪夫人的笑声,心里咯咚一下,似乎也能明白汪夫人的用意。
她抬起头来,望着汪夫人,裂开嘴笑了起来。
汪夫人见状,高兴极了,她就知道绣女是个聪明人,能知道她的用意。
不错,这是个好的开始。
有了好的开始,就会有好的结局。
绣女随汪夫人去了她屋里,汪夫人就让凤丫把她百宝箱拿出来,她让绣女看了汪非凡兄弟姐妹们小时候穿的衣服。
还讲了她们小时候的趣事,逗得绣女时不时的笑出声来。
汪夫人见绣女从内心深处笑出声来了,便拍拍绣女的肩膀说道:“绣女呀,以后就要这样笑,知道吗?我虽说是你婆婆,但婆婆就顶半个老娘呢,你看你的父母早亡,你就把我当成你的亲娘吧。”
绣女听后,脸上的笑容僵在那里,她没有想到汪夫人会讲这样的一句话,亲娘?绣女从来就没有想过这样的事情,小时候她把赵妈当作亲娘,有一天,她还叫了赵妈,娘,可是赵妈吓坏了,告诉她以后不可以这样叫,她是有娘的孩子,不可以乱叫别人娘。可是后来她还是不小心听到了赵妈跟别的丫鬟说,她怕绣女断掌克死她。
然后,舅父让她去玉娘绣坊学刺绣,师傅玉娘非常的怜爱她,她把她当做亲娘,可是玉娘却在瘟疫中痛苦的死去。
现在汪夫人却主动说,她要当绣女的亲娘。
绣女有那么半刻的恍惚,便马上醒悟过来了,对汪夫人摇摇头说:“不,您是婆婆,你的心意我心领了。”
“唉呀,你这孩子,害羞什么?”汪夫人仍是笑着询着道。
绣女扑通一下就跪在了汪夫人的跟前,说道:“婆婆,您的好意,绣女实在是不敢当呀。”
汪夫人见绣女跪下去了,马上叫道:“哎哟,别!别!别跪啦,都跟你说了要小心自己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