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过去,皇甫阳义的心开始也来越不安,自从密保传来说皇甫白受袭击,还是三拨人同时下手。龙椅上批奏章的皇甫阳义越想越气,愁眉紧锁,看来不少人开始打龙椅的主意了。本来以为皇甫白有帝王之相,暗地里也渐渐为他铺路,可竟然由此一出。冷冷一哼,看来山雨欲来风满楼。
德全公公实在看不下去,“皇上,这十天来您几乎都没睡过安稳觉,这般不爱惜身子,哪有精力助安定王……”德全公公自知圣意,点到为止。
皇甫阳义眸光一转,斗志昂昂,“对!还是德全知朕心!”
“皇上过奖,所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德全也是不忍心皇上如此不珍惜自个身子才斗胆劝皇上。”
“是啊,要是朝堂上每个人都如德全如此,朕又何必如此忧虑,看来不服老都不行!走,上朝!”明黄的身影快步踏出龙涎宫。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德全公公扯着鸡公嗓子喊着。
“臣有本启奏!”右丞相果然耐不住性子,首先发音。
皇甫阳义心里哼了一声,用得着如此急不可耐,我的儿子绝不可能如此命薄,面上却依旧没有半点不悦,“奏!”
“皇上,安定王至今下落不明,安陵国军队现下群龙无首,不知皇上打算如何?”右丞相直接入题。
“臣也附议,30万大军担负着安陵国的护国重任,不可一日无帅,臣认为皇上应早作决断。”左丞相也来了。
此话一毕,不少大臣也纷纷出列附议。
皇甫阳义黑眸微眯着,老练精睿的精光闪烁着不明意味,出列众臣低垂着头,皇上的不言不语,让他们内心有着不同的思量。
“臣认为不妥,主帅更换事关重大,必须有经验之人最为妥当。虽定安王至今下落不明,不如暂且放宽些许日子,定安王定会吉人天相,安全归朝。”周大将军醇厚有力的声音贯彻朝堂。
此人乃三代武将之后,忠贞为国,功绩累累,为人处事虽不够圆滑但也不缺乏威严。铁马戎生,自然希望自己亲身训练出来的一兵一卒将来可以有一个带领他们叱诧战场的勇帅,而不是这些只知道纸上谈兵的娇嫩皇子。这六皇子三番五次献出良策并取得良好的战绩,更是听闻遇刺之时,下令自己贴身护卫护着士兵,而不是只顾自身安全,这样懂得体恤士兵的主帅才是他心目中的最佳人选。
“爱卿言之有理!”皇甫阳义闻言心下稍缓,至少这个忠将卸甲归田前依旧心系国家,他的心思,也是皇甫阳义考量之内。
“皇上,此等大事岂能拖……”右丞相正要往下说,殿外一声灌注了一分内力的声音传来。
“那就不要拖!”
众人循声望去,一张他们熟悉又陌生的俊脸正穿过外重重侍卫把守,逆光而来,一身月牙白的锦袍在朝阳的映衬下,淡淡地光晕罩着那挺拔英姿,犹如天神降临,那微挑的剑眉,精致如剔玉,那微抿的唇,剔透如玉珠,那如天神之笔精心描绘的绝世之美,让人不由的迷醉。
长睫微敛,紫眸悄然一转,隐去了那深不可测,深不见底的冰封,只留那让世人迷惑的惊艳。
一个男人可以美成这样,但是却又不见半点的阴柔,反而透着一股无形的霸气,更有着一种可以撑控一切的王者气息。
所有人怔了怔,就连皇甫阳义这个稳坐龙椅二十五年的皇者之气也没有如此的气场。
周大将军微怔后,花白的眉毛往下缩了缩,连连点头。不少重臣也被这位如此韬光养晦的六皇子的霸气深深震慑住。
首排的皇甫澈黑眸微晃了晃,随之低头不再言语。太子皇甫言微怔后转为微怒,袖子下方的手捏地骨节泛白。自从父皇让这孽种上朝一来,他处处压住自己的风头。现在居然还把四分之三的兵力交予他手,难道父皇想要把江山传给这个孽种,越想越气愤。
“白……安定王,身体无恙?”皇甫阳义始终掩饰不了心中的激动,声音有些哽咽。
众位皇子微微有些错愕,老狐狸般的父皇刺客怎么会有如此情绪冲动的时候,难道……
皇甫澈身体颤了颤,黑眸的狠戾划过。
皇甫白毫无感觉,只是冷冷两字,“无恙!”算给足那老狐狸的面子了。
“本王今日来受命封帅,不知是否可以开始!”
众人一听,嘘声一片。
花开花落,定安王府内的梅花再次绽放枝头,一袭水墨素描锦袍的身影,静静地站在众梅花树间,紫眸带着浅浅的笑意凝望着面前唯一一株血梅树,快五年了,这血梅从宠霓宫移植到思霓苑后一次没有绽放过。犹记得那年冬天与霓儿琴箫合奏,血梅绚丽绽放,几乎夺去了月之光华。主人不在,花怎肯绽放?
快五年,霓儿可真狠心,居然一封信都没有!想到这里,皇甫白心里一阵怨怒,转而紫眸微弯,自嘲摇头笑笑,自己倒小孩脾性。素问花啸国乃花之天堂,在那么美丽的环境,肯定是个人间天堂,令人神往。霓儿长大了会是怎样的倾国倾城,十一岁的她长得已经是那么美了,不知现在如何,越想心里越是难耐那股躁动。
无声站在听梅亭里,也静静地看着不远处全身散发着思念的主子,心里也聊聊的疼惜。这里的每一株梅树都是主子经过精心挑选,挖坑、培土、浇灌、理枝,每一步都是主子一手完成,不假他人之手。无论多忙,每晚就寝前都会在这里待上大半个时辰再回书房就寝。
连一向对女人厌恶至极的无息,目睹了主子的一往情深,都开始慢慢怀疑自己的想法是否错误。
五年以来,皇甫白不断地充实自身,建立自己的势力,赢得了朝堂上重臣的赞赏和支持。尤其是那些武将,每一个对其佩服得五体投地。最为突出当然要数已经高老的周老将军,时不时不请自来跑到定安王府,两人对弈,探讨军事战略,皇甫白虽为人冷漠,但也对这个忠君老将颇为恭敬。周老将军名义上是与皇甫白交接军务,但更多是想把自己多年领兵心得教与皇甫白,也可聊表自己的爱国之心。
自家老爹这出格的行为,惹得周沐横眉冷眼。一大把年纪了,高老了还念念不忘朝堂之事,真不知是好是坏。最为重要的是,自家老爹居然手把手教那个抢了他家儿媳的皇甫白,冲这点,周沐都快气得肺都炸开了。
次日,朝堂上沸腾了一会后,便没有什么事情可奏。
倏然,皇甫阳义悠然开口,“众位爱卿,朕的众位皇子都过了弱冠之年,婚姻大事也是时候提上日程,朕和皇后商量过了,后天举行赏花宴,凡是及笄之年的女子,无论嫡庶,均可参加宴会,届时朕同皇后亲自指婚。”
春日里炸雷一枚,堂下开锅。
众位大臣自然乐得见牙不见眼,众位皇子都长得英俊潇洒,皇上也从未厚此薄彼,就是太子也只是有太子妃而已,好歹侧妃也是不错的选择。自然,有长远目光的臣子自然懂得见风使舵,心中首选当为坐拥重兵的六皇子。六皇子二十二有余,不仅拥有天人之姿、王者霸气,更是传闻中的赤龙化身,加之定安王府目前连个侍妾都没有,如是,他日一朝荣登帝位,自己的女儿不正是**之首。这等美事,谁不想。
“如果没什么事,容我先告退。”皇甫白冷漠说道,一听底下窃窃私语,不少重臣的目光还时不时瞟到自己身上,心中不由得冷哼。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皇甫白早已转身离开,皇甫阳义正待制止,外面的侍卫匆匆跑进来报告说大巫国派了一位使节过来,说要送请帖给六皇子。
大巫国?请帖?皇甫白快步走了回来截住了那个使节,“什么请帖?”
“您就是安陵国六皇子?”使节恭敬地向上位的皇甫阳义行了个礼,便转向一身傲人气势略带三分焦急的皇甫白。
“正是!”虽然对这个六皇子称呼很厌恶,但事实如此。皇甫白紫眸眯了眯,冷了几分气势。
使节对皇甫白的神情变化如此迅速,有些糊涂,但见过场面的他很快回神,从怀中抽出一个黄绸缎,里面包着一帖红贴,恭敬有加,“五日后,我们大巫国及笄公主设宴招驸马,特送上红帖,邀请六皇子参加。”
皇甫白一听,收回了准备接红帖的手,冷言到,“与我何干?”
要不是因为霓儿与大巫国的关系,他才懒得回头,更不会忍住性子听他说完
“当然有关。”使节笑眯眯慢悠悠地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盒子,递给了皇甫白,“这是六皇子一位故人所托!”
故人?皇甫白快速打开了盒子,一只写满字的千纸鹤。皇甫白漂亮的紫眸猛地一睁大,心中的那股无法言喻的欣喜充满胸腔,霓儿,是霓儿回来了!
使节很满意皇甫白的反应,“六皇子可别耽搁了!”
谁知,话还没有说完,眼前的人早已消失在朝堂之上,影子都没有留下,空留一阵风。
使节笑笑便要施礼辞别,被皇甫澈前来打断,“请问紫霓公主是否已经归来!”
使节眉心皱了皱,那不成这个三皇子也心仪紫霓公主,“的确如此!”
“你说的是真的!霓儿回来了!”出声的是皇甫林,一脸的不可置信。
“正是!”使节点了点头,礼毕,抬腿便走出了大殿。
堂上堂下唏嘘声不断,皇甫阳义算是看清楚,原来这几年里,他的几位儿子一致不愿娶妃,原来如此。心中哀叹,可看样子,有两个儿子可能要伤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