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过了几天日子,皇甫白天天往宠霓宫里赶。茶余饭后,皇甫白偶尔会和蓝妃对弈几盘,紫霓则在一旁瞎指点,故作高深,小彤则抱着碟子上的点心,左右开弓,小日子过得甚是舒畅。
“蓝姨,是不是累着了?”皇甫白疑惑问。蓝妃脸色憔悴,精神恍惚,额上细汗琳琳,这大秋天的,确实有点不妥。
“我没事!”蓝妃深呼吸了一口气,欲再来一盘。
“对啊,娘亲,累的话就先在这休息一会”,紫霓发现自从不见了那个羊脂玉佩后,娘亲的精神就惶惶忽忽的。
“老祖宗,我看你还是先回去休养生息,再回来杀个回马枪,大不了拼个你死我活,多爽呐!”小彤插话。
这对弈怎么听像上战场似的,还整出个休养生息来,真实狗嘴吐不出象牙来。
“对了,听说大巫国使臣来访,明天到达,晚上还有晚宴。”小彤乐呵呵地说着。
大巫国?蓝妃手执白棋的手剧烈抖了抖,棋盘上的棋局都乱了。
三人惊讶地看着一向优雅温婉的蓝妃,什么事情都云淡风轻,一笑而过,此时,她的清眸里全是惊惶,还有些释然。
蓝妃意识到失态,低眉掩饰了一切情绪,再次抬头时已经恢复原来的蓝妃。只是今晚蓝妃要求留宿宠霓宫,美其名为增进母女情谊。皇甫白本想回齐王府就寝的,可蓝妃非要他在偏房将就过一晚,皇甫白也只好尴尬应了。
蓝妃紧紧抱着熟睡的紫霓,想要给予生命所有的母爱于她才甘心。怀中的紫霓睡得正酣,偶尔会笑的灿烂。
霓儿,我的好霓儿,一定要幸福知道吗,即使有天娘亲不在你身边。
没有了霓儿在怀,皇甫白显得有些不习惯,在榻上辗转了好一会,突觉身边多了一抹身影,在静静地看着自己。
蓝姨!
翌日早晨,从没有踏出过宫门的蓝妃,居然要出宫好好玩耍一天。
四人同行,黄昏时分才余兴未尽地回到宫里。
在水雾袅袅的浴池,蓝妃和紫霓一同沐浴。一旁的小彤心里痒痒的,神情飘远时,被紫霓猛力一拉,噗通一声,成了落汤鸡。
宫宴早已开始,三人才款款来迟,宴会时辰已经过半。
今天的蓝妃打扮的很细致,一身雪白的白罗百褶裙,裙子上以水墨画手法绣着莲荷图,浅墨色的丝线秀出片片荷叶,根茎分明,腰间浅粉腰带。最有特色的是喇叭式的广袖,形成精致的曲线,浅蓝的鸡心领,开口致锁骨一寸左右,露出若隐若现的锁骨,更能显示出脖子的修长柔和。乘着柔和月光,优雅而来,恍若仙子下凡让人不敢逼视。
紫霓则是一身梅红百褶软群,柔软的裙摆临风而飘,三千发丝倾斜而下,说不出的高贵清雅。
两人的出现,御花园的所有人几乎停止了呼吸。
皇甫白不自觉嘴角一扬,紫眸一抹不安闪过。
“蓝妃,霓儿来了,快!见过大巫国的皇上,蜀大将军!”皇甫阳义并为他们的来迟而又一丝怒气。
大巫国巫王,年龄与皇甫阳义相仿,星眉剑目,王气十足。
蜀夜大将军,年十七,英俊潇洒,一身霸气,年少时便功绩累累,是大巫国唯一一位未及弱冠之年便有了封号的将军。
“蓝雪莲见过巫王,蜀大将军!”
“紫霓见过巫王,蜀大将军!”
两人前后施礼,微微鞠躬,姿态如出一撤,优雅动人。
只是蓝妃施礼时,清眸里闪过一抹绝然。对上巫王眼睛时,眼神晃了晃,很快便掩饰过去。
身旁的紫霓似乎感到娘亲的细微情绪的变化,便顺着目光看了一眼巫王。愣了,与她以前偷看过的画像里面的男子七分相似,心下明了。
巫王也仔细打量眼前的两位女子,神情有些了然,微微点了点,示意礼貌。
蜀夜大将军见自己华丽丽被忽视了,尤其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不屑,心里暗生厌恶之情。
宴会继续,紫霓安静呆在皇甫白身旁,神情有点呆滞,知道皇甫白台下的手握住了紫霓的小手,紫霓才恢复过来。上位的蓝妃心思似乎也不在宴会上,思绪早已悠远起来。
宴毕之时,巫王缓缓开口。
“皇甫兄,其实赵广宁还有一事请求皇甫兄相助!”
“哦!赵兄何须客气,安陵国和大巫国乃友好之邦,只要赵兄金口一言,皇甫皇甫阳义定当赴汤蹈火。”皇甫阳义神情微微敛肃,热切说道。
“此乃我已逝的皇弟赵礼宁的事情,”赵广宁从怀里掏出一个通体透亮的羊脂玉佩,“此羊脂玉佩为皇弟随身携带之物,也是我大巫国皇室子弟象征之物,十一年前皇弟不治而亡后,此玉佩便消失了。前不久我们的商贾在古董店看到此玉,买下便带回国上交皇室。细究源头,广宁才得知此玉佩乃安陵国皇室流出,所以广宁才恳求皇甫兄相助。”巫王瞥了一眼上位的蓝妃,眼里充满了不屑。十一年前,年少轻狂的皇弟放弃皇位之选,偕同一位女子隐居山林,后来不知其中曲折,皇弟遭遇不测,那女子与皇弟的玉佩也不知所踪,恕广宁唐突,还望皇甫兄助广宁一臂之力,查出其中的缘由,以慰藉我皇弟在天之灵。”
听完巫王的陈述,有点眼力的人齐齐盯住了蓝妃。
皇甫阳义一脸的苍白,龙椅上的手忍不住颤抖。
蓝妃静静地听着巫王的陈述,当提到自己心爱男子的名字时,喉咙间的一股腥甜差点涌了出来,好不容易才压制下去。
紫霓担忧地看着坐上的娘亲,有些茫然。
众目烁烁,蓝妃淡然一笑,缓缓站了起来,走至下位拉起紫霓的手,扫视了在场的所有人,最后目光定在了巫王的身上。
“没错,我就是你口中的女子,礼宁的妻子!”蓝妃轻轻说着。
轰~
场上的所有人一下子炸开了窝。
蓝妃旁若无人地转身,抚摸着紫霓的发丝,“霓儿是我和礼宁的女儿!”
斯~一语掀起万重浪,场上人神情万千。
巫王也是故意在众人面前揭露此事,眼中自然而然有一抹得逞的笑意。
“我的皇弟是如何重伤?他重伤后,你为何不知所踪?想不到居然躲在安陵皇宫十余载,不知道蓝妃作何解释?”巫王咄咄逼人。
“礼宁的确因我而死,我无话可说。”蓝妃淡淡地笑着,那一笑带着无尽的苦涩,无奈。
怎么回事?
“无话可说就了事?”巫王冷冷转头,“不知道安陵王又有何解释?”
什么?难道……众人的目光不断徘徊在两人之间。有看好戏的,又鄙视不屑的,有担忧疑惑的……
“他不敢说,我倒可以效劳!”一个飘渺的女声由远而近。
一个白衣女子轻功而至,手中并为有武器,殿内的人才松了口气。
“城主夫人,是我芬姨!”那女人四十岁左右,一袭白衣显得清逸大方。
蓝妃仔细一看,“芬姨,你还活着!”蓝妃扑过去抱住白衣女人。
“傻孩子,芬姨还活着!”叫芬姨的女人看了一眼蓝妃身后的紫霓,神情激动,“这是小姐?”
“嗯!”蓝妃抹了抹眼角的泪。
“傻孩子,你怎么这么糊涂,怎么可以让小姐认贼作父呢!”芬姨一脸愤恨的怒视着座上的皇甫阳义。
又一个晴天霹雳。蓝妃一脸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