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这位是嫂夫人吗?”陈玉麟急忙施礼说道。
“我?不是不是,公子误会了,我不是夫人。”女子急忙摇了摇头说道。
陈玉麟一想也对,这看起来才十五六岁的样子,估计也不是刘洪俊的老婆,于是他马上笑着说道:“那应该是刘大哥的妹妹是吗?”
“也不是,我是大人家中的奴婢,是大人差遣我来伺候公子的,公子叫我允儿就可以了。”允儿微笑着说道,丝毫没有因为自己是奴仆的身份而感到失落。
“谁说你是奴婢了?你永远都是我的大小姐,哎,大小姐,我不是说了不让你干这些粗活的吗,你为何还每日在这里劳累呢?”刘洪俊皱着眉头走了过来说道。
“大哥!”陈玉麟急忙打了个招呼。
“兄弟。”刘洪俊点了点头说道。
“大王说我是奴婢我就是奴婢,岂能说不是呢?我不能拖累了大人,大人和公子慢聊,允儿去给大人和公子准备早餐。”允儿说完之后很乖巧的低着头走了。
刘洪俊看着允儿的背影,叹了口气说道:“多好的大小姐啊,怎么就沦落至此了呢?”
陈玉麟一听这里面有故事,当即就来了兴趣,很八卦的笑着问道:“我刚才还以为她是嫂子呢,怎么又大小姐又奴婢的,这么复杂的关系?”
刘洪俊苦笑着说道:“我怎么有福气能娶大小姐呢?你借我一个胆子我也不敢啊,哎,大小姐的身世可怜啊!她本是四品武官之女,自幼养尊处优的,却一点都没有大小姐的脾气,对下人十分的客气,我当时在老爷,也就是她父亲的帐下做事,也是多亏了老爷的照顾,还有大小姐时不时的都会给送点好吃的养养身体。”
“后来,这不知道怎么的,老爷就卷入了这朝廷里面的事情,党争之祸啊!结果是满门抄斩,只有大小姐未满十五岁,不需要杀头,被降格为奴,保住了一条性命,我是左托关系右花钱的,总算是把大小姐从教坊司里面给赎了出来。不然的话,大小姐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受苦呢,我也总算是对得起老爷的知遇之恩了。”
陈玉麟一听到这种政治斗争的事情就满脑袋疼痛,死在自己人的手里,是最让人觉得凄凉的事情。这朝鲜人呢也挺喜欢玩这些政变的事情的,诺大的一个小地方,不发愤图强,人心思变,反而是在这里天天自己和自己斗,就这么几口人,到底有什么好斗的?
李舜臣当初就被斗的厉害,打胜仗反而被人家给弄去当了苦力,朝鲜打仗没本事,斗自己人可真是一条龙。不过明朝也好不到哪里去,文官集团和皇权集权天天斗来斗去的,辽东的几代名帅无一不是内斗的牺牲品,否则何来**哈赤,皇太极崛起的机会?
“其实呢,我一直都想给小姐找一户好人家嫁了,也算是了结了我的一桩心事。”刘洪俊呵呵的笑道。
陈玉麟本身没觉得有什么的,但是当他看到刘洪俊的眼神不善的时候,顿时愣了一下,指着自己问道:“你不是看上我了吧?”
“对啊,兄弟你智勇双全,一生正气,又是在捕盗厅做事的,她十六岁你十八岁,年岁也相仿,再加上你们是男未婚女未嫁的,这不是天作之合吗?大哥我就做一回主,长兄为父,我就替你们做主了吧!”刘洪俊呵呵的笑道。
“别别别,我才刚到朝鲜呢,怎么寻思起这些事情了?大哥,这件事情要从长计议,我尚未到弱冠之龄,还不打算娶妻生子。再说了,我还想着做出一番事业呢,怎么能这么早就为家事所羁绊呢?”陈玉麟急忙挥手说道。
其实本身如果不是背负着要对付皇太极的大业,娶妻生子对于陈玉麟来说也不算什么事情,反正早晚要娶的。不过现在他不想拖累任何人,他要做的事情太危险,很可能留下人家孤儿寡母的受苦,再说了,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如今时间宝贵的很,只有一年!绝对不可以把宝贵的时间给浪费了,那叫因小失大。
“哈哈哈哈,也好,反正你们年龄都不大,先相互熟悉一下也行,走吧,今天第一天去捕盗厅做事,不能给人家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咱们去吃点东西,这就上路!”刘洪俊拉着陈玉麟向餐厅走去。
捕盗厅一直都很忙,这都要拜朝鲜混乱的两班贵族所赐,大家都为了各自的利益扶持豪强恶霸为自己做事情,而官府也不能过分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可就忙坏了捕盗厅的人。而汉人和各族人民大量的流亡,涌入了汉阳府的周围,也让这汉阳府附近的小规模治安事件呈剧烈上升的态势,捕盗厅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
“陈文书,里面请,大家都在等你呢!”
陈玉麟才刚下马车,就看到捕盗厅的门口有一个捕盗厅的衙役在恭迎陈玉麟。
“不是吧,都在等我?我一个区区的未入流的文书,我值得大家这样的等我吗?”陈玉麟不可思议的看着对方,这不可能吧?
“走吧,这里的人可不会开玩笑,说是在等你就一定是在等你!”刘洪俊不由分说的推着陈玉麟的后背前进。
到了捕盗厅的后院之后,陈玉麟果然看到了大家济济一堂的坐在一起,就跟召开武林大会一样,不过看起来气氛并不友好,却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缘故了。
“嗯,子丰,你过来。”左捕大将郑昌龙看到了陈玉麟之后,急忙向着陈玉麟招手道。
“这位就是陈文书吗?”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中年男子,眯着韩国人特有的细长小眼睛问道。
陈玉麟看他的模样四十多岁,一脸的傲气,还和左捕大将坐在一起,就知道应该是捕盗厅内的右捕大将了,这右捕大将和左捕大将可谓是水火不容。那么左捕大将公正廉明,右捕大将当然是奸佞小人,否则也不会让左捕大将对他如此的反感。
“陈玉麟参见大人。”陈玉麟急忙低头施礼道。
“嗯,我也听说了你的事迹,你能斩杀女真人逃出金国,带着几百匹战马过来到捕盗厅做事,按理说应该给你一个前程,但是你一来就要做理事文书,呵呵,这是不行的。你刚来就做理事文书,让人家那些老文书情何以堪呢?”右捕大将呵呵的笑道。
刘洪俊急忙在陈玉麟的耳边轻声解释道:“理事文书是文书里面最有前程和权力的一个,郑大人想给你谋个前程,但是右捕大将想把这个位置留给他的人,所以今天他才这么讲。”
虽然文书都是刀笔吏,但是也分三六九等,理事文书权力最大,其他的文书,有的是检查库房的,有的是管人员考勤的,有的人是负责文件整理,有的人管账,有的人负责记录案件,有的人负责对百姓服务。
唯独理事文书没有具体的职权范围,但是他什么事情都可以去管,八面玲珑,更容易积累人际关系和资源,容易获得升迁。
左捕大将郑昌龙想把这个位子留给陈玉麟,但是右捕大将韩根英是他的对头,当然是同样希望把位置留给自己的心腹了。
“为什么不可以?他不可以,莫非别人可以吗?”郑昌龙冷冷的问道。
韩根英呵呵一笑说道:“郑大人不要着急,我这里还真有一个合格也合适的人选,吴大中,过来,见过咱们的左捕大将郑大人!”
一个三十岁开外,留着络腮胡的男子,急忙低着头走到了郑昌龙的面前,弯腰施礼道:“吴大中参见郑大人!”
“笑话,我听都没有听过他的名字,既然陈玉麟功勋卓著尚且不能坐这个位置,那这位吴大中,又凭什么做得呢?”郑昌龙不屑的说道,不用说,一定又是走后门的人,或者是权贵子弟来镀金的吧?这道德败坏的韩根英经常干这个事情,把咱们的捕盗厅当场了他家中的商铺一般,卖官鬻爵,可恨!
“郑大人不要着急,听我解释,这吴大中呢,一来在州县的衙门里做了多年的文书,那也是一个老人了,另外,他老成持重,三十来岁,正是精明强干的年龄。咱们的陈文书呢,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也有前程,可是现在还太年轻了,做理事文书,还嫩了点。”韩根英心里其实在暗骂着,为什么我昨天出去了呢,我昨天要是在捕盗厅内的话,怎么会把这么好的人才便宜给了你这个老头。
人才是最宝贵的资源,尤其是陈玉麟这样很容易升迁,未来潜力巨大的人才更是不可多得的宝贵资源。如果是韩根英得到了陈玉麟的话,他以后就可以依仗着陈玉麟的升迁为自己服务了,老师带着一群官二代,酒囊饭袋,你以为韩根英很爽呢,他也需要优秀的人才辅佐他的。
“胡说八道,在州县里做文书就是老人了?那怎么做了十年还没入流呢,那不还是没本事吗?人家陈玉麟的本事可是大家都看到了的,昨天汉阳府何等的震动,三百匹女真人的战马入城,这功勋,谁能做的出来?”郑昌龙反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