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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小村庄

一个胡须花白的老头拄着拐棍缓缓的走到了陈玉麟的面前,伸出手接过了这锭银子,转身对身后的乡亲们说道:“既然人家只是过路的,只是想在这里买点酒肉吃而已,那咱们还有什么好担心的?难道有钱不赚吗?去,张罗酒肉招待一下大伙吧!”

白胡子老头的话让陈玉麟感到了放松,一路上长久的紧张和颠簸,确实让人有些疲惫和神经过敏,骤然间遇到这里有了一个温馨的港湾,心灵上很容易就会得到放松。

村民们显然很听从白胡子老头的指挥,众人纷纷的去张罗酒肉去了,看起来这个白胡子老头就是这里的主事人吧?真的是德高望重的感觉,忽然之间陈玉麟很想和这个老头聊聊天,因为这个年代有见识的人太少了,普通老百姓百分之九十九的文盲率,而且也没有什么见识,就比如毛文龙这样的人物,大部分的老百姓都不知道是什么,大金国在哪里,也没有任何人清楚,所以这个年代,知识和信息真的是很宝贵的资源。

这个村子地处毛文龙皮岛,朝鲜,还有大金国,甚至是海上可以沟通到大明朝的四地交界之处,大约是在后来辽宁省丹东市北部一带的位置。地理位置可谓是十分的突出,但是由于是几方的势力交错之地,在战争年代,这里真不是什么好地方,不管是哪方出兵都要祸害这里一次。

但是,也正是因为如此,这里的村民可谓是见多识广的,这个白胡子老头也完全配得上见多识广之人的称呼。

“老汉,这里是不是快到朝鲜了呢?”陈玉麟笑着向白胡子老头问道。

白胡子老头倒是一点都不惧怕陈玉麟,反而很是从容淡定,脸上始终挂着微笑,呵呵的说道:“这没错了,再往南走个十几里地,也就到了鸭绿江边了,呵呵,你们过了鸭绿江,也不敢松懈啊,赶紧往南跑!虽然说已经是朝鲜人的地方了,但是也不能保险,这女真人杀过江去抢东西,也是常有的事情,你们还是要一路向南,直奔着汉阳府而去吧!”

这汉阳府也就是汉城,现在的首尔,韩国首都,他自古就是朝鲜半岛的都城和最繁华的城市,这些都不是重点,关键是他现在是陈玉麟要去谋生求发展的地方,朝鲜半岛上你不去这里,还能去哪里混呢?

汉阳府(首尔)距离海边也不远,从海上去山东半岛回大明朝也容易的多,可谓是好处多多,去汉阳府,现在基本上已经是陈玉麟唯一的选择。而且,由于这几年被女真人的祸害,汉人大量流亡朝鲜半岛,大部分都留在了汉阳府内,去了汉阳府也有汉人的民众基础在,想做什么事情的话,也就容易了许多。

“可是,我听说皮岛有毛大帅当年的底子在,有数千精锐大明将士,数万民众,那可是个好地方啊!我们汉人流亡的人很多都去了那里,如果我们去皮岛投军的话,岂不是会有一个好出身吗,我们这里的人多的是旧日的大明将士,他们去了皮岛的话,那可是如鱼得水的。”陈玉麟说道。

白胡子老头摇了摇头笑着说道:“公子你有所不知,如今毛大帅之后,虽然皮岛仍然是一个繁华之地,却没有了那份锐气,已经拖不住大金国的人了,所以大金国的军队才可以屡次毁长城入关,而毫无顾忌。换了是当初毛大帅在的时候,谁敢啊!如今这皮岛之主乃是毛大帅的姻亲沈世魁,也说是个厉害人物,副将金日观,也是个骁勇善战之辈,可惜,和毛大帅当年比起来,这仍然是差了太多太多,不能比啊!”

陈玉麟心想也对,符合历史上的发展规律,毛文龙死后,皮岛确实就再也托不住金军入关的脚步了,但是仍然是很有力量的一处军镇。皮岛后来被皇太极用鳌拜当前锋端掉的时候,有整整五万军民,这五万军民是一个很模糊的概念,实际上是计算了全部的人口,军人的数量到底有多少,这一点是一个未解之谜。

说他是未解之谜主要是因为这地方实在是太复杂了,东江开镇,是属于敌后根据地,武装人员的比例远远高于内地州县。在这里,毛文龙充分发挥了八旗军的制度,平时为民战时为兵,纯粹的耕战政策,完整的军政府模式,所以出兵比例极高,这里拉家带口的人不多,一开始都是以辽东一带逃亡的明军为基础组成的,后来吸纳了许多的辽东商贾加入。

再后来呢,更特殊的形式出现了,这里是一个只讲利益,不讲规则的地方,基本上是一个非常正规化的土匪窝。他们的敌人是女真人,是皇太极,是大金国,但是他们并不是为了抗金而抗金,或者说他们并不是纯粹的为了抗金而组建的,抗金是责任,也是他们的利益所在,因为抗金,才能获得朝鲜和明朝的支持,牵制大金国和抗金是他们存在的价值。

以这个目标,诞生了利益,用这个利益,毛文龙甚至吸引了大量的黑龙江土著人,蒙古人,朝鲜人,甚至是女真人,全给忽悠来,大家一起抗金去。别跟我说你什么地方人,别和我说你的规则道义,你只要抗金,听话,来了分钱,不抗金,不听话,汉人也不好使,滚蛋。

所以这里的情况很混乱,多少人是民,多少人是军,说不清楚到不明白,但是从两百逃亡明军为基础,短短十几年发展到几万人的大型敌后革命根据地,这毛文龙也好,继任者也好,都是真的太有本事了。我们常说袁崇焕,熊廷弼,孙承宗的厉害,但是真说本事的话,个人倾向于毛文龙,逆境求生,才是最考验人的,可以白手起家的,才是完美的。

否则,如果不给你打好基础,朝廷给你大量的支持援助,你就不能打了,那遇到这种白手起家的情况,你又能如何?所以毛文龙可以做到这些辽东抗金名将的贡献,反过来对方却不一定可以做到毛文龙的功绩,双方的高低之判,关键在此。

“哎,既然如此,我只好去朝鲜了,去了汉阳府也不错,至少更容易谋个出路。”陈玉麟叹息着说道,抗金,开创盛世,回到明朝当王爷,我也想啊,是那么容易的吗?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陈玉麟深知不能急于求成,一步一步来吧,想抗金,想建国,先解决目前几十口人的吃饭问题再说吧!

“来,年轻人,和老夫干一杯吧!这酒钱还是你给的,就当是老夫喝你一杯水酒了。”白胡子老头笑呵呵的端着酒杯说道,打断了陈玉麟的思绪。

陈玉麟见老人家一把年纪了还反过来向他敬酒,慌忙端起面前不知道何时被放置下的酒杯说道:“好,我们干一杯!”

一杯酒下肚,陈玉麟的思绪倒是打开了,酒水还是很有刺激神经的效果的,陈玉麟当即问道:“老人家见多识广,想必出身不凡吧?”

“哈哈哈哈,给你说准了,老夫我原本在万历年间,还做过内地两个府的师爷呢,不过都是些刀笔吏的活儿,算不上什么本事。不过,倒是因此而去过不少地方,见识了不少人,看到了不少物,多少也算是开了眼界吧。后来到这辽东经商,颇有余财,本是乐事,赶上了这辽东战乱,本想回山东老家享享福去,可倒是没了机会,海路被封,万事不易啊!”

“再后来吧,老夫我也懒得走了,妻儿老小都在此,回家作何呢?能在这里住下多过几天是几天吧,老夫我风烛残年,还求什么一路颠簸的,内地现在也不太平,回去了也是受罪,来,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咱们喝酒!”老人家说着说着一声长叹,笑呵呵的说道。

陈玉麟很喜欢这个老头子,这个年代不要说见多识广之人,就是见过周围一百里地之外的地方是什么样子的人,都算是不多见了,能找到一个可以互相交流对话,水平和见识在一个层次上的人,不容易。

和这样的老人家对话,很增长智慧,拓展见识见闻,是有很多的好处的。

这个时候陈玉麟的手下们也都吃喝了起来,大家兴高采烈的,几日的高强度狂奔之后疲惫不堪,加上精神上始终蒙受着巨大的压力,担心被金兵追上杀掉,所以大家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这个时候忽然之间放松了下来,人人都很舒服,再不放松,这根神经就要被崩断了。

而村里的女子们也显得格外的开放,不断的劝酒敬酒,还有一些胆大一些的年轻女子,火辣的脱掉了外衣,露出雪白的肌肤,只穿着一丁点的肚兜,整个低胸大裸背载歌载舞,那看的这些被憋了几年的老少爷们可是个个两眼通红,高声叫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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