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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学手续办好了。”064摇了摇手里的一叠厚厚的资料,“老师劝了我半个小时说不要让这么好的学生埋没了,听着就烦,就像初中的时候掀了女生裙子一样。”李丽一边吃着雪糕,一边看着064,含糊不清地道:“果然是个变态大叔啊。”
064瞪了她一眼,道:“只是掀裙子而已,女生一般都会有穿热裤的嘛。”“因为是穿了热裤才敢掀你也真是弱啊。”064一时语塞,最近李丽的嘴越来越尖利了,根本说不过她,要是01号在的话还可以和她打平手。李丽的手忽然颤抖了一下,她愣住了,手也停了下来,自从白烛,也就是灰死去之后,她总觉得心里似乎少了点什么,空落落的。即使白烛不是自己的诅咒,但是和他相处的这段时间里,这个少年就像一个不可磨灭的烙印一般,仍萦绕在她的脑海中。
就算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夏天完全记不得当时的事,白苋记忆也消失了,但是她们至少都好好活下来了。白苋更加沉默寡言,即使是在樊的面前也不发一语。
“诅咒是心的一部分,诅咒被消除之后,就像心灵的那一部分消失了一般,”樊站在阳台上,看着远处的灯火辉煌,若有所思,李丽站在他旁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人的心是需要丑恶的,也需要完美,那部分丑恶堆积过多,才会变成诅咒。”
“所以我们才需要将其消灭,然而因为堆积过多了,所以消失的时候,就像心缺了一大块。”樊比划出一个圆,然后从中间切了一半,“不过她还可以活下来,等过些日子,那里就会变成丑恶,或者是善良的东西吧,不过只会留一块疤而已。”
樊用最简单最形象的方式为李丽解释白苋现在的近况。她的心犹如一支不断燃烧着的蜡烛,烛泪又堆积反复使心永远保持完整,然而那颗心燃烧得过快,最终熄灭了。
白烛。在风中摇摆的残烛,犹如只盛开一夜的花朵一般的美丽凄然,然后随风飘逝。“故名曰‘白烛’。”李丽看见白苋蜷缩在某处,两只眼睛看着她,发出质问的声音:“你所做的一切真的是正确的吗?”
李丽拍了拍自己的双颊,使自己清醒一点,然后把冰淇淋盒子丢进垃圾桶。
“哦对了,陆琪呢?”李丽几乎是脱口而出,她忽然想起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李丽马上惊讶地捂着嘴。“陆琪?那是谁,你的同学?”064转头来看她,李丽摇了摇头。“不知道,可能是我记错了。”
总觉得,似乎少了一个人,是错觉吗?
少的人的话,一般就会想到舒莫羽吧,那家伙到现在还没有出现。
李丽伸了个懒腰,跟着064走出中立高学校的大门,一路上看见的诅咒数不胜数,它们都安静地和主人一起呆在教室里面,一双双空洞的眼睛注视着李丽,让李丽感觉浑身不舒服。
樊虽然是打着陪同李丽一起来的旗号,但是李丽随便都能猜到他的真实目的在何处。退学手续办了一个多小时,他就站在原地一个多小时没动,呆呆地看着教室里面垂着头的白苋。“这家伙虽然平时挺灵活的,遇到恋爱也还是个傻瓜啊。”李丽上前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背。
“骚年,你们之间是没有结果的。”李丽用着像是对一对禁断之恋的情侣说的口气一样调侃他,樊却没有理会。“等你这家伙也恋爱了就知道了,老婆婆。”樊恶作剧般轻轻甩开她的手,然后迅速跑开了。
“喂!你说什么呢!”李丽大声吼道,这下子,把班里的所有视线都转移到她的身上来了,李丽赶忙赔了个笑脸然后低了下头,上去追樊了。
“这家伙,真是从以前开始就一点也不可爱。”李丽完全没有注意到她下意识的这句话,充斥着完全不属于她的气息。
李丽跑到楼梯口,正欲下楼时,一个女孩挡住了她的去路。
她有一头齐腰的黑发,凌冽的红瞳使人不寒而栗。穿着白色的衬衫和格子短裙,看着李丽。
李丽愣住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她在哪里见过这个少女——这不是那个“绝对不能招惹的人”么。064看李丽一直站在一个地方不动,就想走过去,却一下子撞到了一个透明的墙上。“诶诶诶?结界?”064用手指敲着这堵墙,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那个女孩走到走廊上,和064面对面,然后点了点头,示意她并没有恶意。
李丽完全动不了了,就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牵引着。
“银,”女孩尝试着,慢慢发出这个音,她用手触着喉咙,轻轻地说道,“我叫银,白银的银。”李丽点点头,看着她,她的气息一下子柔和了许多,总算让李丽放松下来了,现在她就像一个很少说话的初中生一样。“我,会和你们,一起,”少女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一起寻找,蓝色的王。”“蓝色的王?你是指,冥龙的神明?”李丽问道。
少女点了点头,红瞳化为褐色,总算把她仅剩的那点违和感都收了回去。“你要帮助我们吗?”
“嗯......”
“为什么?”从一开始她留下的各种记号和提示,到现在甚至直接正大光明的应援,不管怎么说都太过奇怪了,一个强大到恐怖的陌生少女,有什么义务来帮助他们。“你也是能言者?”李丽转了个弯问道。
少女摇摇头,“那你能看见诅咒?你是人类吗?”少女点点头,然后摇了摇头。
不是人类,不是能言者,却可以看见诅咒?
李丽不敢再问其他的事情。这个女孩看起来并没有像亚尔柏说的那样危险,反而还有几分俏皮的可爱,当然只是现在而已。
少女打了个响指,结界消失,064慢慢的走了过来,他似乎对这个女孩还心有余悸,看奶茶店墙上类似店规一样供着的神物就能知道亚尔柏说的话在他心里有几分重量了。
女孩捋了捋头发,慢慢走下楼,“现在要去哪?”“地下。”“地下是......”“那棵树的底部,她就在那里,等着你。”李丽不明所以,但是也没有多问。
李丽转身看着中立高灰色的教学楼。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在沙漠里会盛开一朵蓝色的花,它却永远也见不到朝阳。”蓝发的女孩解开头上的绷带,露出红色的印记,如一颗朱砂痣,却有一个缺口。她水蓝色的头发末端正在慢慢变成白色。
女孩皱皱眉,重重地敲着王座。空荡的大殿里充斥着不断反弹回来的回声。
“再等一会。再等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