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与赵相两人同时罢朝,引得朝中一片混乱。赵筠深还算是比较有礼貌的,上了折子表示自己在林睿的案子未结束之前也需避嫌。李相却没那么多交代,说罢朝就罢朝,完全不给皇帝任何面子。
凌王看着朝中一片混乱,以及太尉和御史全都忙得晕头转向,没了法子只能求李相回朝。
当凌王来到相府的时候,李相与镇国大将军难得和睦地在一块下棋。
凌王笑容可掬地向两人打招呼“先生与大师兄真是好兴致呀。”
李相听到声音,只是冷淡地说道:“你来了。”
“嗯。”凌王知晓他们两人都不会招呼自己,便也自觉地在他们旁边寻了张椅子坐下“先生这几日怎么不去早朝?”
李相冷哼一声“老头子我身体不适,听从皇上命令,在家好生歇着。”
凌王笑道:“先生明明知晓皇上并非真让您回家歇着。”
李相拾起一颗棋子便往棋盘上砸,怒道:“在老夫看来就是这么回事!”
“轻点,别砸坏了。”镇国大将军到如今才说话“老二,你也不必再劝这老顽固了,随他去吧,不就不上早朝嘛,又能如何?”
“大师兄,毕竟人言可畏呀,况且我这边与皇上也交代不过去不是?”
“大不了你也不上朝便罢了,你平日也极少回来,何时理会过朝事?”镇国大将军劝说“就放任他们几人闹去吧。”
“你回去让他立马放了老夫的学生,否则老夫就不再上朝!”李相脾气也上来了“岂有此理,竟敢半夜关了老夫的学生,他不放人老夫就不回去了。”
“先生,毕竟您与皇上也是师徒一场。”凌王继续劝说:“何必……”
“老夫没这么好福气!”李相倏地站起来,气得摔了手中的棋子“老夫没有这么一个学生。”
“先生这又是何必呢?”凌王无奈摇头“皇上这一次又不是针对您。”
“老头子,依我看你也不必管他,你都一把年纪了理他作甚?”镇国大将军在一旁不管不顾地煽风点火。
“师兄,您就不要再这继续挑拨他们的关系了。”凌王转身过去瞪他“不都说劝和不劝离吗?”
大将军微微挑眉“这话用在他们俩身上合适吗?”
“不管合不合适,反正就是这理。”
“楚志,若你今日就是来替他说话的,那你现在就可以滚了,老夫不待见你这样的客人。”李相说罢便不再理会那两人,独自走开了。
“老二,你说你非得这么自讨没趣。”大将军微微笑了“这老头子与皇帝这间恩恩怨怨这么多年,老头子心里的气不顺,老早就不待见皇帝了,你又何苦为了他开罪老头子呢?反正即便老头子不出现,皇帝也不能拿他如何。”
“大师兄,你话说得到轻巧。”凌王扶额“如今太尉和御史那边都忙得一团乱了,赵相也似在发脾气,朝中事物一切皆甩手不管了,朝中连个能大声说话的人都没有,全都乱成一团了。我总不能去求赵相吧,只能来请先生早日回朝,起码有人敢提醒皇上一些,免得皇上刚愎自用。”
“这么精彩?那我明日倒还真是要去看看这戏究竟演的是哪出了。”
“大师兄,这是时候您就别去添乱了。”
“笑话。”大将军板着一张脸呵斥“我堂堂镇国大将军去上朝怎么会说是添乱?我这是为皇上分忧!”
凌王无奈地看着大将军。
大将军看着凌王直接命令“来吧,你把老头子气走了,过来陪我下盘棋,难得我今日来了兴致。”
“唉。”凌王叹气“我若不是好奇小师弟究竟何方人物,又怎会这么早回来?若不是这时候回来,也不需为他们操这么多心。再如何说,这天下都是姓楚的,我总不能真的弃之不理吧。”
“这么多年都喊你老二,你不说我都快忘了你姓楚的了。”大将军对凌王比了个请的手势,示意让他坐下“你在外多年,又何必再回来趟这趟浑水呢?小心有人不是好心人,好心当做驴肝肺了。”
“不论他当年做过什么,他仍是我弟弟。这么多年过去了,又何必再谈起以前了。”
“他可不一定是这么认为的。”大将军冷笑“你瞧瞧你每次回来的时候,他那副严阵以待的样子,唯恐一不小心就被你抢了他的江山。”
“这么多年了,我也算是想通了,这江山给谁治理还不是一样?我也不愿再与他争了,二十多年了,我早已过了那段轻狂的岁月了,这些东西我早就看开了。”
大将军打量着眼前那个的确不再年少的中年男子“那林伊雪呢?”
听到那个许久不曾提起的名字,凌王手中择起的棋子一不小心落入了棋盘中,而后故作镇定的拾起,将其放入正确的位置上“逝者已往。”
“你倒是看得开。”大将军冷哼“换作是我,哪能这般轻易就放过他。”
“一眨眼,已经二十多年过去了,平静了这么多年的生活,何必现在再提起,扰了大家的生活呢?”
“难道你就不恨吗?”
“师兄,我不想再提了。”
“罢了罢了,不提也罢。”大将军也摇头“三十年了,我挂着镇国大将军的名号也有三十年了,如今是不认老也不行了。这兵权我也不想再握着了,早日卸甲归田才是真呀。”
凌王疑惑地问:“你想将兵权交回给皇上?”
“或许吧,现在还没确定。”
“随你吧,反正那东西原本就是你们许家的。”凌王一副回忆当初的模样“不过你若是还了回去,你儿子那边该怎么办?若是你握牢这些兵权,指不定日后还能传给你儿子,对他而言也是一种保障。”
“别胡说!”大将军低斥,四处环顾“这件事我不希望他知道。”
“当年为了他的安危,你将他送回许家,过继到你弟弟的名下。但他过了这么多年艰辛的日子,终于到了这个位置,已经没什么能威胁到你们了,你还有什么好忌讳的。”
“老二呀,不止不在年少了,我也老了。”大将军叹气“如今这样我多少还有点念想,若是被他知道后,要是他怨我,我便连一丝念想都没有了。既然如此,我又何必提起呢?总得给自己一些寄望吧。”
“也是。”凌王赞同他的说法“但既然你想卸甲归田,又何必非要将小师弟抢过去你那边呢?”
“老头子收小师弟的时候,我已经找人仔细调查过小师弟了。”大将军轻笑“我发现小师弟与他走得不是一般的近,若是给小师弟就等于间接给了他。”
“真是一片苦心呀。”凌王又落下一子“皇帝的身体开始虚弱,我总觉得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原点,不过人已经不同了。”
“十年之内,那些戏码又会再次上演。”大将军不急不慢地看着棋局“不过此次我们可以作为观众,看着那群年轻人继续走我们之前走过的道路。”
“十年会不会太长了?”
“那你觉得会是几年?”
“五年。”凌王笑得高深莫测“依我看来,皇帝的身体能熬到五年就算不错了。”
“既然快了,那你此次回来便不要在走了。”大将军看着他“都一把年纪了,还到处跑什么呀。留下来,等着好戏吧。”
凌王笑但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