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无处话凄凉
好你个常应宝，我花钱，享受的却是你。
家里有个杜鹃拼了命的往上贴你还不满足，还到外面来逛窑子。逛窑子也就罢了，居然同时叫了二十多个姑娘，你应付得过来吗？就这样的货色，还惦记着让老娘给你通房？
我呸，典型的吃着碗里瞧着锅里。
哼，简直就是吃着碗里盯着锅里霸着厨房里，就你那******还大战群芳？
“唐公子，你为什么嚼筷子啊？”一旁伺候的小翠看的目瞪口呆。
“呃，我剔牙不行啊？”唐唐又狠狠咬了两下筷子。
小翠看出唐唐心情不好，宽慰道：“公子若是不嫌弃，奴家为你唱上一曲如何？”
“唱曲儿啊？”唐唐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了某些不良画面。在勾栏瓦舍之间，花花公子勾勾手指头，色迷迷的说道：“妞，给爷唱个曲儿。妞，给爷乐一个。”
这个提议不错，唐唐连连点头。
小翠很快搬来一架古筝，调调音，咿呀咿呀的唱了起来：“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小翠人长得美，声音也很甜，弹琴的技艺更是一流。
只可惜，听惯了现代音乐的唐唐，打猛听到这些古代歌曲一时很难适应。这都什么啊，戏文不是戏文，歌曲不是歌曲，好好一首《水调歌头》，竟然让她唱的如同嚼蜡。
看到唐唐直皱眉头，小翠住了歌声，低头问道：“奴家可是唱得不好听？”
“好听，好听，只是这曲调太……太慢了点。”唐唐心生歉意，大家都是女孩子，何况把人家吓得花容失色呢。
“太慢？”小翠迷惑不已：“《水调歌头》的词牌是前朝传下来的，几百年来大家都是这么唱，怎么会慢呢？”
“几百年来都是一个调调，难道你就不嫌闷吗？”
“不闷，曲虽相同，可词却不一样。比如这《水调歌头》，奴家就会唱二十二种。”小翠冰雪聪明，忽然意识到什么，满心欢喜的站起来，对唐唐道了一个万福：“唐公子，莫非你还有别的唱法？”
“恩……有一种。”
在后世，《水调歌头》是少数几首被广为传唱的古诗词。这首歌之所以被大家接受，一则是因为词的确很美，更重要的是它的曲，完全是现代流行歌曲的唱法。
“不知奴家是否有幸听唐公子高歌一曲？”小翠拉着唐唐的手臂，身子扭来扭去的撒娇：“唐公子，您就唱一曲嘛？”
唐唐虽然是女的，却也被小翠弄得浑身肉麻，连连告饶道：“别晃了，我唱还不行。”
说着话，唐唐轻轻哼起了自己知道的那首《水调歌头》。
唐唐才唱了两句，小翠的眼睛就亮了。词还是原来的词，可曲调却完全变样了。这种曲调很陌生，是小翠从来没听到过的类型，不过却很容易上口。听着听着，小翠情不自禁的跟着唱了起来。
一遍唱完，小翠意犹未尽，又扑过来准备摇晃唐唐：“唐公子，您再教我一遍行吗？”
唐唐知道，古代的妓女可不比后世的小姐，只要长得漂亮够风骚就行，她们其实也是一群玩技术的，不但床上功夫要精湛，琴棋书画也要精通，要是恩客们吟诗作对的时候能插上两句，再偶尔来个小曲儿跳上两段民族舞，那可就大受欢迎了。
网上的一则笑话比喻古代青楼女子和现代小姐的差别。
古代青楼老鸨这样对嫖客介绍：“小翠年方十八，入行十三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来，小翠，快给大老爷唱个曲儿。”
现在的鸡头会这样对客人介绍：“小翠才十八岁，刚来三天，波大水足，床上功夫一流。来，小翠，把衣服撩开，让老板验验货色。”
瞧瞧，差别太大了，一个是技术流，一个是纯体力流的。
唐唐本来担心古代人不能接受流行歌曲，可是经历了常应宝学唱《在那遥远的地方》以及小翠学唱《水调歌头》之后，唐唐终于相信了一句话，音乐无国界啊。
岂止是没有空间的界限，时间上都没有界限，几百年前的老莫和小贝写的钢琴曲，现在不一样受人追捧吗？
算了，时间还早，与其躺在被窝里面瞎捉摸常应宝如何胡天黑地的生气，还不如和这个小姑娘唱唱歌，打发打发时间呢。
小翠很聪明，唐唐只教了她三遍，她就全会了。而且因为小翠嗓子先天比唐唐优越很多，唱出来的《水调歌头》更好听。
唱完了《水调歌头》，小翠意犹未尽，缠着唐唐再教她一首。
唐唐也不客气，又教了她一首《枉凝眉》。
这已经是唐唐所知道的仅有的两首和古代歌曲稍微搭点界的歌曲了，当小翠还要学新歌的时候，唐唐就犯难了。教什么好呢？世界杯主题曲狗狗狗不行，节奏太快，别把人给吓着。绵羊音的六七月份的尾巴红烧狮子头也不行，太嗲，嗲的妓女都可能会打冷战。
怎么搞的，我虽然以前不是什么麦霸，但好歌还是会唱很多的，可为什么离开家乡来到古代，自己就张不开嘴了呢？
咦，离家的歌，那《流浪歌》怎么样？
想到这里，唐唐说道：“我再教你一首流浪歌吧？”
“流浪歌，这是什么词牌？”小翠对这个名字很陌生。
“只不过是一首游子思念家乡亲人的歌，非要有词牌才能成曲吗？”唐唐微微一笑，慢慢的哼唱起来：“流浪的人在外想念你，亲爱的妈妈，流浪的脚步走遍天涯，没有一个家……春天的小草正在发芽，又是一个春夏。哎，小翠，你……你怎么哭了？”
不知何时，小翠已经泪流满面：“唐公子，这首歌唱的可是我吗？”
唐唐问：“难道你也是背井离乡？”
小翠凄然道：“整个翠云楼二十六个姑娘，有哪一个不是背井离乡，有哪一个不是日思夜念家乡的亲人。唐公子，这首歌太好了，我要唱，我要唱！”
真是一群苦命的人啊！
受了小翠情绪的感染，唐唐唱第二遍的时候，声音更加低沉，更加神情了。
一曲终了，唐唐也不胜唏嘘。相对于这些女孩子来说，自己更像一个游子。他们思念父母亲人至少还有的可想，至少还要团聚的机会。而自己呢，三四百年的时间鸿沟，将会彻底隔绝自己和亲人的联系。
“流浪的人在外想念你，亲爱的妈妈，流浪的脚步走遍天涯，没有一个家……”小翠竟似已经痴了，坐在古琴旁边，一遍又一遍的自弹自唱，几乎忘记了身在何处，忘记了自己来此地的目的。
唐唐懊恼的锤了自己一拳头，干嘛挑这首歌唱啊，把人家哭的眼睛都肿了。
小翠把唐唐唱的心里发酸，连饭都吃不下了，干脆站起来在房间内来回踱步，想要劝劝小翠，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突然，唐唐听到门外有一种奇怪的声音，似乎是一群老鼠在挠抓门框，又似乎是一阵风从走廊里穿过。
“谁在外面？”唐唐打开房门。
顿时，唐唐呆住了。只见房门之外，黑压压挤了一群小脑袋，二十多个翠云楼的姑娘竟然都在场。因为房门开的突然，最前面的几个猝不及防，一下子扑进房内来。最可笑的是常应宝居然也在其中，结果摔了个活色生香，身体上下左右全是美女。
“我说的没错吧，唐公子唱歌可是天下第一，他老家的山歌好听极了。”常应宝尴尬的站起来，顺手扶起被他压得龇牙咧嘴的柳如意，笑了笑说道：“姐……唐兄见笑了，我们正在吟诗作对，忽然听到这边传来悦耳的歌声，一时被歌声倾倒，唐突之处，还请海涵。”
唐唐白了常应宝一眼：“你们这是做什么？”
“唐公子，你教我们唱歌吧？”
“唐公子，我也要唱这首流浪歌。”
“唐公子，只要你教我唱这首歌，我就用妈妈教我的全套巫山云雨三十六式服侍你，包你……嘻嘻！”
“这个……那个，唱歌可以，巫山……那个就别下雨了，呵呵！”唐唐直挠头。
于是乎，翠云楼空前绝后的出现了一幅奇景，二十多个美女在凄凉的月光下，眼含热泪的唱了一晚上凄凉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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