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大头还是小头
“七月份的尾巴，我吃狮子头！”再回来的路上，常应宝意气风发，居然学会了唐唐的两句歌词：“唐兄，八月份的尾巴吃什么？”
“吃你的头！”唐唐没好气的回答。
想起来唐唐就一肚子气，三十八两银子，竟然只吃了一肚子青菜豆角，真是作孽啊，据说全驴宴才要六两银子。
“我的头，大头还是小头？”常应宝嬉皮笑脸。
“你……流氓？”唐唐气急败坏，一皮鞭抽在花花屁股上。
常应宝连忙控制自己的战马，勉强能和金刚驴并驾齐驱：“流氓，这话怎么说的，我哪点流氓了？”
“不理你了！”唐唐更气，拼命抽打金刚驴。
“哇唔哇唔……”金刚驴上蹿下跳，内流满面了。
“哈哈哈，我知道了，原来你是为了那种事情生气了啊？”常应宝突然指着唐唐大笑起来：“要不是前些日子如玉一直跟我说要吃我的小头，我还不明白呢。想不到你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懂得还挺多嘛。”
“你还说！”唐唐又举起皮鞭。
“别打，别打，你误会了。”常应宝一把抓住皮鞭，连连作揖道：“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你刚才不是说要吃的吗，就是让我请客喽？我说的小头，就是我请客，我来付账。而大头的意思是清风社请客，用清风社的打油银子付账。现在我可是清风社的头，我有权力支配打油银子。”
“打油银子？”唐唐很奇怪。
常应宝解释道：“这不是马奎他们几个酸丁去年组织了一个清风社，每人出了二十两银子给马奎，作为在空闲的时候用来吟诗作对喝花酒的费用。后来我也加入了，可他们嫌我的诗不好，是打油诗，因此我给的银子就叫打油银子。”
就这几个小屁孩，还组织什么诗社，看来古人热爱诗词的确不假。
常应宝又开始嬉皮笑脸：“你看，我说的可都是正经话，哪知道你脑子里竟是些花花肠子，怎么给想歪了呢？”
唐唐气苦，作势又要用鞭子抽他：“不要再说了。”
“恩，还没看出来，你穿男装的样子还挺好看的。”常应宝收了笑脸：“不过你脾气不好，总想拿鞭子抽人。幸亏本将军宅心仁厚，否则治你一个欺主罪名，你那只白白嫩嫩的小手可就保不住了。”
“十多岁的小孩子自称宅心仁厚，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唐唐一撇嘴，知道常应宝并非登徒子，心情转好：“你就知足吧，被本姑娘……本公子抽两鞭子，是你的福分，没听到歌里都是这么唱的吗？”
“唱歌，什么歌？”常应宝好奇心起。
唐唐想都没有想，张嘴就唱了起来：“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位好姑娘，人们走过了她的毡房都要回头留恋的张望，她那粉红的小脸好像红太阳，她那活泼动人的眼睛，好像晚上明媚的月亮……”
“好听，好听，可是没有皮鞭啊？”常应宝听得如醉如痴。
“你等着，马上就有了。我愿做一只小羊跟在她身旁，我愿她拿着细细的皮鞭，不断轻轻打在我身上。”唱着唱着，唐唐忽然意识到这首歌不应出现在明朝，连忙停住。
常应宝摇头晃脑：“好歌，好听，比如意唱的好多了。这是什么词牌，我怎么从来没听过？”
“山歌，是我老家普通人唱的，哪像你们这些所谓的文人，弄个歌词都要限制字数。”竟然拿青楼的艳曲比，唐唐心中又开始冒火了。
“山歌好，先祖茂太爷就喜欢唱山歌。”常应宝没注意到唐唐不高兴了，两手一拍道：“姐，你教我唱这首歌吧？”
“嘘，不准叫姐！”唐唐连忙示意自己现在是男装。
“好，唐兄姐。”常应宝连忙改口。
“……”唐唐无语了。
常应宝心情好的不得了，哈哈大笑道：“一首霸道的《浪淘沙》让马奎那家伙彻底没了脾气，不但花了三十六两银子，还将清风社拱手相让。你这首歌更是婉转动听，这要是在清风社聚会的时候唱唱，看他们还敢说我只是个武夫？恩，本将军高兴，当浮一大白！”
“浮你个头！”刚吃了一肚子青菜，现在又要喝酒，唐唐眼都绿了。
“大头还是小头？”
“流氓，我杀了你！”
“啪！”常应宝动作飞快，抢先一鞭子抽在花花屁股上，花花一声惨叫，如飞而去。
唐唐连抽金刚驴三鞭子泄气，金刚驴也使出吃奶的力气拼命追赶。
悲催的驴子，啥时候能进化成大排量的奔驰马啊！
一驴一马，沿着清苑县城的大街一路狂奔，不一会儿功夫就出了县城。
虽然是深冬腊月，但古代的原野却依然令唐唐大开眼界。
离开城墙不到二里路，房舍就几乎绝迹了，放眼望去，雪后的大地一片洁白。农田里面已经没有了庄稼，只有一堆堆秸秆堆成的小山，上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积雪，像一个个硕大的馒头。雪地中还有一群麻雀在叽叽喳喳的觅食，看到唐唐和常应宝一哄而散。地面上只留下无数个细小的脚印。
“七月份的尾巴，我吃红烧狮子头。啊啊嘿哈，在哪遥远的地方，有只小白羊……”常应宝兴致勃发，一个劲的吼叫。
唐唐早就不生气了，催动金刚驴在后面不住的苦笑。
孩子，只不过是个孩子啊！
跑着跑着，前方突然出现了一片奇怪的建筑物。在一望无际的原野上，陡然矗立起了一条灰色砖墙，覆盖面积极大，周长似乎有七八公里，几乎相当于清苑县城墙的长度。可如果说这是城墙却不像，因为这道墙只有三四米高，上面也没有垛口。通过这道低矮的灰墙，里面是数十个十多米高，类似箭塔一样的建筑。再往里，则是数十个类似工厂车间，或者塑料大棚一样的建筑物。
唐唐问道：“那是什么地方？”
常应宝住了歌声，回头奇怪的看着唐唐：“不会吧，去年我带你来过，那是武氏庄园啊。”
“武氏庄园？”唐唐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武安国后人居住的地方。的确有气派，一家子居然占了一座城的地盘，想必武氏传人已经繁衍的很多了。不用问，里面那些拱形建筑物就是他们生产大棚蔬菜的地方了。
“宝宝，咱们进去看看行不行？”
“姐，你不知道武氏庄园禁止任何人进入吗？”因为四下无人，常应宝又开始称呼唐唐为姐姐了，他疑惑的上下打量了一番唐唐，说道：“这两天你变化太大，我都快认不出你来了。要不是一起生活了好几年，我都以为你被掉包了。”
哼哼，现在才想到是不是鸠占鹊巢，是不是反应太慢了点？
“为什么不让外人进入呢？”
“这是先皇永乐帝的旨意。”常应宝只是随口说说，他并没有怀疑唐唐的身份，因此解释道：“当年护国公武安国辅佐永乐帝南征北战，立下汗马功劳。可是他的功劳太大了，到了封无可封的地步。按照群臣和永乐帝的意思，本来打算破例封他为永乐王的。可是他为了避免功高震主的嫌疑，只受了护国公的封号。而且临终前立下家训，武氏传人两百年内不得做官，只能经商。”
唐唐琢磨，武安国之所以立下这样的家训，可能有诸多方面的考虑。一则是担心自己死后子孙因为掌握了一些超越时代的知识过于张扬，从而遭到皇帝的猜忌引来杀身之祸。二则是不愿意因为自己的穿越导致历史的车轮发生过大的改变。
不用说，他和朱棣之间肯定达成了某种协议。
至于要求武氏传人两百年不准做官就更好理解了，因为大明朝国祚两百七十六年，如果他在永乐年间去世的话，大明朝的寿命也就剩下两百二十来年，再往后已经不必对明朝皇帝信守诺言了。
唐唐还想到了另外一层意思。明朝末年战乱频仍，武安国让子孙在那个时候可以做官，多少有点抵御清军入关的打算。
“永乐帝感念护国公的功劳，一天内连下三道圣旨，册封武安国长子武思归为护国公，且世袭罔替。在北京密云，河北清苑两地划拨良田两万亩，建造武氏庄园，任何人都不得擅自入内，否则武氏传人可以当场击杀。武氏传人经商永久免税，武氏传人见官不用下跪，若有违法者，按律降一级处罚，同时御赐免死金牌三个，除谋逆之外皆可免死。”常应宝说到这里，悠然神往道：“武氏传人圣眷之隆，可谓亘古未有啊！”
唐唐心中暗笑：“什么圣眷之隆，只不过是一场交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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