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文通随和县令一起来到监牢,狱卒早已将硕贞的双臂吊起。和县令在硕贞面前坐下,有狱卒给他递上一杯茶水,他喝了一口后,缓缓开口:“说吧。”
“本君实在不懂大人的意思。”硕贞没有一丝害怕。
“少装蒜!你最好把你的同党都交代了,本官可让你免受皮肉之苦。”
“若本君有丝毫损伤,大人,你一定会后悔的。”硕贞死死盯着和县令,就像是一只豹子死盯着它的猎物一样。
和县令对上硕贞的眼神,他有些慎得慌,手也不觉摩擦起来。于是他故作镇定,冷笑道:“本官由来不信怪力乱神,既然你不肯说,那就休怪本官了!来人,上刑!”周围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却没有一个人敢走上前去。“你们,为何不动?”和县令十分生气。
一个狱卒被推了出来,他战战兢兢地走到和县令面前,“大……大人……”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千……千念真人确实得授仙法,这……这可万万使不得啊。”他身后还有些附和的声音:“是啊,如今城里传得沸沸扬扬的,小的们只是混口饭吃的,可不想搭上这条命啊。”就连牢头也开口说道:“,大人,‘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这种事,还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混账!”和县令大喝一声。他从狱卒抢过鞭子,眼见着就要抽向硕贞,童文通心中大呼不好,赶紧上前拦住了他,“这等重活还是让属下来吧,大人不要把手弄脏了。”和县令点头应允,将鞭子递给了他。童文通手握着鞭子,心理压力很大,他看着硕贞,眼神中满是无可奈何。与其让和县令不分轻重地乱打一通,倒不如让自己来,好歹他知道轻重,不会伤及她的要害。硕贞也看着他,默默地点了一下头。童文通缠了一圈鞭子后,甩手向硕贞抽去,硕贞一下吃疼。
“哼,还以为你真不怕疼呢。”和县令走回座位坐下,“继续打,打到她招供为止。”童文通回头说是,然后抡起鞭子又是一下。硕贞咬紧了牙关,她抬头看着他,用眼神告诉他她充分相信他,童文通会意,抬手又是一下。
“和大人,本君说过,你会后悔的。”硕贞在说完这句话后,终于昏了过去。
“哼,什么女神仙,我看也就是个装神弄鬼的骗子。”和县令拂袖而去。童文通赶紧将硕贞送回了牢房。“快去请大夫!”他向狱卒喊道。
“这……怕是没有这样的规矩吧。”狱卒迟迟不动。
“若人死了,是不是你负责?!”童文通大吼一声,“大人那边我自会去解释”。狱卒唯唯诺诺应下,不多时便请来一位大夫。
确定硕贞尚无大碍后,童文通找到和县令,将请大夫的事情告诉了他。和县令也并非一个不知轻重的人,如此重要的线索,怎能让她断在自己手上呢?
又过了几日,硕贞身体大好,童文通决定带她离开监牢。他趁牢头小解时拓下了锁匙的形状,然后找人制了一柄一模一样的,借巡查为由交给了硕贞。他告诉她今晚值夜的卒子贪杯,必会饮醉,她大可以放心。
硕贞听着街上三更已过,便自己开了牢门,披上了深色的斗篷走出来牢房。她经过刑具室时,见值夜的狱卒早已熟睡,自己便也放下心来,脚步轻轻,走出了监牢。童文通早在不远处等待,他带着硕贞回了自己的住处,他心想着,等天亮城门一开,他便可将她送出城去。
两个人还未聊上几句,就听见门外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童文通让硕贞到里屋避避,自己则脱下外衣,将头发弄乱后,慢慢打开了门。“出大事了,那个……那个假神仙跑了。”报信人喘着大气,他见童文通睡眼惺忪,心里更是着急。而童文通却在疑惑,怎么会这么快被发现?可现在实在不容他多想,“大人……大人等着见你呐。”报信人催促。
童文通连声说好,“你先去,我一会儿就到。”他关上门,告诉硕贞事情已经被发现了,“怕是卒子夜间起来如厕,才……该死,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呢?”硕贞告诉他不要紧,“你赶紧去看看,有什么消息再来跟我说。这新安城怕是出不去了。”她帮着童文通穿好衣衫,将他送出了门。
硕贞坐下仔细思考了一阵后,突然改了主意,她决定回到监牢去。
避开了全城性的搜捕,她又回到了监牢门口。她想,现在全城搜捕火急火燎的,最不紧张的应当是监牢,值夜的卒子折腾了这么久,现在估计正呼呼大睡着呢。她环顾四周,小心翼翼,终于是回到了监牢。
第二日狱卒巡房,突然昨日消失的人今日又出现在他眼前,他大吃一惊,赶紧回禀给了和县令。和县令也深感不可思议,他急忙赶到监牢一看究竟。
看着和县令一脸茫然的样子,硕贞不觉一笑,说道:“和大人,本君只是要你知道,本君出入这里简直易如反掌。你若执意不信本君,本君只得劝你好自为之了。”和县令听见此话,惊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