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茹循声望向司少南。司少南站在不远处的树下,见雪茹望向自己,剑眉稍稍一挑,几步走到雪茹身边。
“你什么意思?”问话的是雪茹。
少南摇摇头,“我没什么意思,只是对有些事略有所闻而已,这毕竟是打小的情分。”
雪茹眉头微皱,少南见她如此,不觉一笑,“三夫人莫要多想,这只是我的感觉而已。但愿是我想多了吧。”听见少南如此一言,雪茹的眉头越皱越深。“少南还有事,就不打扰夫人了,告辞。”司少南离开。雪茹突然想明白了少南的意思,“去把管家叫来。”她向身后的秋寒吩咐道,秋寒应声离开。
大夫从柴房里出来,莫家三兄妹都迎了上去。“里面的人怎么样了?”文渊心急如焚。大夫不答话,他望向文博。文静看在眼里,她伸手去扯大夫的衣袖,“是啊大夫,屋里的人怎么样?你有话就直说,别吞吞吐吐的。”
“是啊,你有话就直说吧。”听见文博说话,大夫方才开口。“这丫头的命是保下来了,只是这染了些湿寒,身子骨怕是难好了。”听见大夫如此一说,文渊的心揪了起来,“这算个什么意思?这是说她……好,好不了了?!”文渊激动地有些语无伦次。“哥!”文静扶上文渊,她朝他摇了摇头,文渊也明白,他后退一步平复心情。
“不好意思,您接着说。”文静接话。
“那倒不是说好不了,我待会儿开几贴方子,内外兼用,这伤不出几日便好。只是这湿寒已经入骨,要想全好也要个一年半载的。记着让她好生养着,别再折腾了,不然就是好了也会落下病根的。”
“好,我知道了。”文静点头。文博让人领大夫去开方取药,文静转身走到文渊身边,“哥,别担心了,硕贞人这么好,老天会眷顾她的。”文静说着,手扶上文渊的肩膀。文渊点头,瞥眼看见还未离开的文博,他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
“谢谢。”文渊说。
文博的表情有些淡,“这只是她命不该绝,要是她死了,那些粮的下落可就没了。”文博说完转身离开。
“二哥这是嘴硬心软,大哥,你别往心里去。”文静劝道。
“我知道。”文渊一直望着文博离开的方向,“但,还是谢谢他。”
“好了,去看看硕贞吧。”文静说罢便挽着文渊进了柴房。
“你们先出去一下。”文静刚将翩翩和百灵唤出,文渊立刻在硕贞身边蹲下。他紧握住她的手,两人相顾无言,只是泪眼婆娑。最后文渊开口:“我,我带你出去。”说着就要去抱硕贞。硕贞摇头拒绝,文渊感到疑惑。
“对不起……”硕贞一连说了很多个对不起,文渊抬手去遮她的口,她才停下来。“你不怪我吗?”硕贞问。
“怪,怎会不怪?”听此一答,硕贞的眼皮耷拉下来。文渊接着说:“我是怪我自己为何什么不知道!”
硕贞睁大眼睛看着他,一会子又低下了脑袋,她不知该怎样面对他。
“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难道是嫌我碍事?!”文渊真的生气了。
“不是,不是这样的,我……”见文渊生气,硕贞也急了,她不知该怎样同他解释。“文渊,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的了,我不想……你,明白?”硕贞看着文渊,她等待着他的回应。
“我不明白!”文渊起身,来回走动几番后朝硕贞吼道:“你这是将我置于何地?!你是不是非得要弄得遍体鳞伤,几近乎阴阳两隔了,你才肯跟我说实话?!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是要我悔恨一生吗?”
“不是的,不是的……”硕贞的眼泪落了下来。站在一旁文静也看不下去了,她上前相劝,“哥,事已至此,你再怎么责怪硕贞也是于事无补啊。”硕贞猛地咳起来,文静立刻蹲下抚她后背,帮她顺气。
“我倒宁愿你恨我。”硕贞喘着气,抬头看着文渊。文渊也看着她。两个人就这么看着,什么话也没说。
雪茹带着一些人浩浩荡荡地来到柴房,见只有翩翩和百灵站在门外,她说着就要进去。翩翩和玲子自然要挡着她,这越发让雪茹生疑了。
“三夫人您等会儿,三夫人……”百灵却是对着屋里喊的。
“你这冲屋里喊做什么。”雪茹说着说着,上前推开了门,正巧遇上了文静。“三娘。”
“你在这儿做什么?”雪茹进屋看见文渊,“哟,大少爷也在呐。”
“三娘。”文渊轻唤一声。
“大少爷怎么不去茶行,在这儿做什么?”雪茹问道,瞥了一眼躺在柴堆旁的硕贞,“这丫头命还真大。”硕贞不语,文渊知道雪茹的来意非善,接话道:“是啊,不过这丫头还是不肯开口。对了,三娘来此有何贵干?”
雪茹笑道:“大少爷为何我便为何。”
文渊望了一眼屋外,见四五名身材健硕的家丁护院正站在外面等候,心里直呼不好,但面上依旧淡然地与雪茹叙话。“若不是为那米粮的下落,谁还管得这丫头的死活。”
雪茹不是傻子,自然是听得出文渊话外之意无非是叫她别动硕贞,这丫头若有个三长两短,可就是她雪茹的过错了。于是她轻笑一声:“大少爷这话未免太决绝了些,这丫头好歹伺候了你这么些年,这没有功劳,怕也有苦劳吧。”她小走几步,“就知道这丫头不是什么好东西,十年前就应该将她赶出莫府,这后面的事儿,也就不存在了。”
文渊知道雪茹在翻旧账,他站在一旁细细听着,直到雪茹说完他才开口问其屋外的事。“哦,是这样的,我跟老爷说了,今后多几个人在这儿守着。我想,劫粮的那伙人也不会不顾这丫头的,只要他们来救她,咱们就可一网打尽。”
“三娘好办法。”文渊嘴上应和着,心里却像是压了块石头一般,眉心也慢慢皱紧。他心想着,这事可越发不好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