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玄理在柳树湾的路口等了半天,也不见秋晚跟穆九卿两人出来,思虑了一番还是打算回头去寻他们。没走几步,就瞧见穆九卿一人铁青着脸走了过来,也不见秋晚的身影。他向后头望了望,说:“如意呢,去哪了,怎么就你一个人?”
穆九卿径自拉开车门,坐了进去,陶玄理楞了一下,又问了一句:“我问你如意在哪!”穆九卿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样,只对着前头的司机说:“去藤原里!”
停了一会才转头对陶玄理说道:“她被人带走了,不想她有事的话,就赶快给我上车!”
陶玄理一下跳上车,他的太阳穴突突的跳着,车子开出去好远,他才反应过来说:“被谁带走的,大白天,还是从你身边把人带走?也许,你想过没有,她可能是一时贪玩,走到了比较偏僻的地方去了,你找过没有?”
穆九卿十分懊恼,他的脸色也十分的难看,这种侥幸的心里他老早就没了,凡是都往最坏的地方想,是这些年养成的习惯。他说:“我只是走开了一小会,她在路上听一个男孩吹口琴,很喜欢的样子,等我转过头来,就没看见她了。一个小孩告诉我两个男人带着她往西边走了,我追过去,在一个拐角的地方捡到了这个。”
穆九卿摊开手心,秋晚的那件玉如意静静的躺在那,陶玄理皱着眉,从他手里接过如意,说:“是她故意留下来的?”他想了一下,又说:“她来昆山没多久,又没有得罪什么人,也没跟人有生意上的冲突。或许是傅成勋的关系?可是有不少的人恨他,就像那个邓书敏,挟持如意用来威胁傅成勋也不是不可能,还有,这个时候你去藤原里做什么?”
穆九卿兀自望着窗外,说:“带走她的人,不是邓书敏,而可能是井上彦。”他说的肯定,陶玄理心下一转,知道这其中应该是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便问:“怎么说。”穆九卿咳嗽了一声说:“现在傅成勋跟刘德昭明面上已经冰释前嫌,握手言和,可刘德昭这次吃了亏,短期内恐怕还恢复不过来,邓书敏作为他的九姨太,就算再恨傅成勋,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去招惹他,否则傅成勋一旦再次发兵攻打西康,刘德昭就很难脱身,所以邓书敏不会笨到去挟持如意。至于井上彦,有些事情我还不能跟你详细的说,其实来这里之前我就知道了赵先礼已经死了,同时我也知道去找赵先礼的那帮人,是井上彦派去的。”陶玄理一头雾水:“就因为赵老头子当众揭穿了他的那些古玉都是赝品?他们就把他杀了?可这跟如意有什么关系。”穆九卿说:“因为如意手里好像是握着他想要的东西。”
陶玄理犹疑了一下,然后说:“如意能有什么东西是他们想要的?”
穆九卿则说:“我大概是能猜到是关于什么的。”
秋晚呢,她的确是被人从井边给带走的,但其实她是自愿的,不然当时那么多的人在,只要她大叫一声,就会有人看见。当时她听着小男孩断断续续的吹完一首曲子,身边忽然走过来两个人,是两个中年男人,她有些警惕,其中一人靠近她说了一句话,他说:“我知道你母亲的下落,但是你要跟我们走一趟,我才会告诉你。”
她走开了几步,才说:“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她本来想喊来着,因为穆九卿就在不远的地方,可那人又说道:“冯白薇不是你的母亲吗,我们有她的下落,而且还可以顺带告诉你赵先礼的事情。”她先是一惊,后又想了一下,觉得有必要去一趟,可又怕这是个圈套,所以她又问了一下:“你们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那两个人互看了一眼,说:“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你,只是要你跟我们去见一个人,只要你一个人去。”
她就跟着两人往西边走,走了一段,又觉得自己太草率,万一那两个人只是骗子自己该如何应付,她实在是非常懊恼自己,便趁着两人不注意把脖子上的玉如意悄悄的丢在了一处墙角下,到时候穆九卿发现自己不见找过来时,只要见到这件东西就会知道自己出事了,其实她也不是很确定穆九卿能找到这来,这么做也只是以防万一。
她跟着那两人走了一段路,后又坐上了一辆车,她瞧车窗外,路渐渐熟悉起来,她想着,这不是去藤原里的路吗,等她在几天前办鉴赏会的大厅里见到井上彦的时候,她才明白过来,原来要见她的是这个日本人。
井上彦见到她,很是客气,这种客气是不同于他对陈仲良与傅成勋的那种,他吩咐下人上茶,秋晚也就落落大方,她的对策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下人上了茶,自是出去了,大厅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人,秋晚见这里的粗使的下人都是中国人,加上屋子里的摆设,还有主人家的行为习惯都是按照中国人的样子来的,暗暗还有些惊讶,可是她没表露出来。
井上彦眯着眼睛打量秋晚,好一会才说:“这样请你来,我也实在是不好意思,可是傅少帅的人脉实在是广,要想瞒着他请了你来,还非得使出这个办法,有穆九爷当幌子,就再好不过啦!”
秋晚放下手里的茶碗,转了一下心思说:“噢,这事穆九爷也有份呐。”
井上则说:“不是,他不知道这件事情,我只是利用了他而已。”
秋晚安了一下心,说:“先生费了这么大的周折请我来,现在该说一下缘由了吧。”井上顿了一下才说:“我原先见到冯小姐,只觉得像我一位故人,后来一打听,才知道,你正是我那位故人的女儿,当真是巧呐,我的那位故人名字叫冯白薇。”秋晚心下翻滚,面上却还是淡淡的,她说:“先生认识我妈妈?”
井上笑了一下,说:“当初我第一次来中国,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就是你妈妈,她真是一个才女,我也实在是佩服她,并且我也知道她现在的下落。”他的话,秋晚信的是一半一半,她没有表现的很惊讶,而是说:“我妈妈失踪了那么久,家里早就放弃寻找了,先生是从哪里听到的消息。”
井上说:“我们不必要在拐弯抹角了,只要你能把我要的东西给我,我就会把你妈妈的下落告诉你,我虽然跟你妈妈是朋友,但同时我还是一个商人,我不能做亏本的生意。”秋晚摊了摊手说:“我却不知道先生想要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