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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向导

“……这些躲入了下水道避难的精灵们,大多数死于黑暗中同伴的践踏,幸存下来的又有一半感染上了下水道里那些致命的疾病……绝望、痛苦、仇恨、恐慌几乎所有的负面情绪充斥着这些在黑暗肮脏的管道里,无处求生的数百万下层精灵之间,这股庞大的负面能量将一位带有主神格的存在从异位面吸引到现世,这便是被尊为卓尔精灵之母的蜘蛛神后罗丝……罗丝的出现也是莫凯伦大陆有史所记以来不多的几次神族干涉凡族的事件”

——《格温德琳的后裔》海特洛彻·K·葛雷杰

自上古巨龙时代开始,高耸入天的绝境岩壁便将大陆的西南方完全阻断于大陆之外,使这片翻滚着黄沙与香料世界一直鲜为有人踏足。直到矮人七十七帝国第六顺命五末种三十三年(矮人历法写为:Щ?_Сита?Псаи?)注1,认为在岩壁之后埋藏着无尽财宝的帝国皇帝动用了超过百万名工匠与士兵,几乎倾尽全国之力历经四十余年终于将绝境岩壁打通。

主持最后贯通仪式的正是帝国皇帝本人,他从朝臣手中接过开山大锤向着绝壁上最后一道岩墙用力一击,将这道让西方与莫凯伦大陆隔绝了上万年的巨大岩壁彻底凿穿。

然而当皇帝迫不及待的来到绝境岩墙背后想要接收他渴望已久的无尽宝藏时,他看到的却是一片无边无际没有半点生机的浩瀚沙海,那在黄沙上呼啸而过的每一道风声放佛都在嘲笑着他的愚蠢与妄为。经受不起这巨大打击的帝国皇帝直接呕出一股鲜血昏死于沙漠上,不久后便染上急病死在了回程的半道之中。

皇帝的死而带来的继承皇位的问题引发了矮人皇子之间的激烈内斗,而开凿绝境岩壁所耗费的巨额人力物力更激化了七十七帝国各层人民对帝国的放抗情绪,尤其是那些被当成奴隶使唤,被迫在工程中最危险最繁重地带劳动的精灵们。此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西方沙漠都被视为不详的“王坠之地”用来流放犯了重刑的犯人们,这其中不乏许多名人政要,如精灵之祖——艾斯蒂西亚-“兀尔德”-格温德琳。

而至于后来罗切爵士怎样在沙漠之中发现香料与矿藏,矮人石匠者行会与侏儒商会如何互相角力最终赢得对西方沙海的最初开采权,这又是另一个故事了。总而言之,当越来越多的香料以及矿藏从西方沙海的黄沙下被挖掘出来的时候,前往西方的贸易车队与怀揣着发财梦的冒险家们也越来越多,绝望岩壁下那个小小的通道显然已不能满足这样大的运载量。

于是在巫师与工匠们的合作下,那个原本仅能容纳一辆马车的通道被慢慢加宽加大,到了格温德林精灵王朝后期,这里已经被改建成为一座可以容纳四辆马车齐头并行的大型关隘。而为了纪念最初将绝望岩壁打通的矮人们,在这座被命名为百结关隘的两旁的岩壁上分别雕上了爱因德夫与哈鲁巴德斯这两位最受矮人尊崇的大匠师。

西方香料商道建立后,所带来的各种商业活动极大的激活了中部大道西南部各个领地的经济发展,只不过几年的功夫这些领地里那些原本连老鼠都不愿去光顾的仓库便被金币塞得满满的。

虽然西方沙海中蕴含的香料以及矿藏前来此地寻宝的人赚了个满盆,但却也带来了一个新的问题,那便是兽人的出现。

兽人是西方沙海中的原住民,千百年来他们一直居住于沙漠的绿洲以及岩洞之中。香料商道的建立以及涌入沙海之中寻找黄金的各族对这些一直过着原始生活的兽人带来了极大的冲击,这首当其冲的便是大批大批的兽人被当成野兽惨遭屠杀,并被赶出了自己世代居住的家园。

然而这些天性嗜血好战的兽人们自然不会善罢甘休,他们从人类那里学会如谋略与欺骗;从矮人那里学会了如何开采矿石,熔炼兵器;从精灵那里懂得了那些原来只在祭祀时才使用的法术原来还可以用来杀戮。就当所有人都以为那些像地鼠一样住在地洞中,拎着石头当做武器的野兽被自己赶尽杀绝之时,兽人们对入侵者们的复仇才刚刚开始。

六十二年前三大骑士团在南方遭到惨败,一直窜伏着的兽人意识到这是自己复仇的绝佳机会。他们拔出了早已磨快的刀剑,端起来早已擦亮的盾牌将积压在胸中上千年的复仇怒火全部倾泻在了人类的头上。

兽人大军一路劫掠而过,不但西方沙海中的人类领地以及绿洲聚居点遭到被兽人毒手,这些杀红了眼的兽人更是顺着那条给他们种族带来无限痛苦的香料商道一路杀向了中部大道。兽人大军越过了百结关隘,沿着灰盐石坂大道一路烧杀抢掠,直至攻至兀尔德城前遭到杜恶登家族私军以及小灯塔巫师的顽强阻击后,才退回到了西方沙海之中。

虽然兽人的这次劫掠从开始到结束不过短短三个月时间,但它却给中部大道西南部带来了近乎毁灭性的破坏。不但整个西南领地化为一片焦土,就连积累了数千年的财富也被兽人劫掠一空。

这次兽人入侵不但给承平许久的中部大道敲响了警钟,而是将对兽人的恐惧深深印刻在了西南领地人民的脑海中。被兽人吓破了胆的百结关隘领主西蒙·埃文斯花费重金从北方倒影谷请来十几名术士,将整个百结关隘完全炸毁,彻底堵死了兽人再次入侵的可能。但是他没想到的是,百结关隘的损毁也同时意味着作为西南领地生命线的香料商道同时也被彻底切断,失去了贸易往来的西南领地根本无法从兽人入侵后恢复过来,这使得西南领地不断爆发出领民反抗领主的时间,那位炸毁百结关隘埃文斯领主也在一次镇压叛乱中死于暴民之手。虽然每年都不乏要去重建百结关隘与香料通道的请愿声,但由于兀尔德内术士倒影谷以及巫师小灯塔的政治斗争愈演愈烈,使得这项提案迟迟得不到落实。

于是直到今天想要从西方沙海前往中部大道的旅人们,只有两条路线可以选择,一是穿越南方的亚夏平原来到无尽森林前,然后祈祷诸神能够降临让无尽森林中这些如巨龙般粗壮的树木倒下让出一条道路来,但脑筋稍微正常的人都不会这么做,所以这就只剩下了第二个选择:

“我们出城之后朝着绝境岩壁一路前进,按正常速度来说大概三到四天就能抵达绝境岩壁脚下,然后我们沿着绝壁一路向北前进,在这里……”哈雷迪克在羊皮地图上做了个标记继续说道:“我们将穿越绝境岩壁进入黑水山谷。”

参与这次路程讨论的除了哈雷迪克与汉隆之外,还有几名骑士团里的骨干,刚才被布雷克打伤了的修奇也在其中。这时一个光着上半身的骑士打断哈雷迪克说道:“喂喂喂,等一下,穿越岩壁?你要我们怎么穿越绝境岩壁?爬过去吗?”

“别蠢了,这有条小道能让我们横穿整个绝境岩壁。”

“小道?”骑士的语气里充满怀疑。

“对,小道,峡谷,裂痕,山谷,我不太确定应该把这叫什么,总而言之它能让我们走过去。”

“你确定吗?我可从没听过除了百结关隘之外,绝境岩壁还有什么狗屁小道!”骑士双手抱胸不以为然的说道。

“嘿!你有去过那吗?我去过二十四次,所以最好你闭上的嘴认真听我说。”哈雷迪克抬起头,同样不客气的回道。

“你个长耳朵的混……”骑士刚想张口骂道,就被汉隆挥了挥手挡了回去。汉隆欠了欠身子向哈雷迪克问道:“我们当然相信你的话,我们只是从没听说过还有另一个地方能够横穿整个绝境岩壁。”

哈雷迪克耸了耸肩,吐了口气说道:“听着,我不是来这里上历史课的,我唯一知道的是在那的确有一条大概五六米宽能够横穿整个绝壁的小道,或者你们爱叫它做峡谷也成。至于它是怎么来的?我的确不知道,也许源于地震也许源于崩塌,谁知道呢?毕竟那是石头而不是钢铁对吧。”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这条山谷的存在呢?”修奇突然好奇的问道。

哈雷迪克看了他一眼浅描淡写地说道:“这个嘛,六十,还是七十年前。我被一伙奴隶贩子捉住,他们带我去的。”

修奇睁大眼睛哇了一声说道:“六七十年前!”

“很奇怪吗?别忘了吗?我是个精灵,寿命要比你们人类长得多。”哈雷迪克晃了晃他那对尖长的耳朵摊开手说道:“还有其他问题吗,各位小朋友们?没有的话,让我们继续回到地图上吧。”

哈雷迪克拿起碳笔重新在地图上划道:“在我们穿越绝望岩壁后,我们就沿着……噢,该死,这地图到底是谁画的,这本应该有条河才对。算了,不管怎么,我们沿着河道向北走,按照正常路程的话,我们可以在这,这,和这里扎营休整。”

修奇看着哈雷迪克在地图上画出一条大大的曲线,皱着眉头说道:“为什么我们不直走,直线永远是最短距离。”

“问得好,如果你们早八年找到我的话,我会带着你们直接走进黑水山谷,那可以省下我们两个星期的路程,但是现在可不行。”

“为什么?”修奇问道。

“因为现在黑水山谷里有一条苏醒的龙。”虽然哈雷迪克的语气很轻松,但他的这句话却让整个屋子里的人都跳了起来。

“一条龙?!”汉隆将两只手撑在桌子上神情严肃地问道。

“对,一条成年的霜牙龙,你们不知道吗?我以为伯克早就告诉过你们了,不然你们以为特佩尼是怎么变成一个残废的?”哈雷迪克有些不敢相信特佩尼居然没把龙的事情告诉给这些骑士听。

汉隆与修奇对视一眼后重新坐回了座位上说道:“不,巴特从没和我们说过,我们一直以为他们是在路上遇上了强盗。”

这时那个光着上半身的骑士有些面带恐惧地喃喃道:“达米科在上,又一条龙……”

“海默尔!”汉隆显然听到了手下的低语,立即断喝道。

“抱,抱歉,汉隆骑士长。”海默尔立即说道。

哈雷迪克看着两人一挑眉毛说道:“又一条龙?除此之外哪还有另一条龙吗?难道说龙桥的……”

“这不关你的事,向导先生。”汉隆冷冷地打断他说道,显然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做过多纠缠。

哈雷迪克也不是什么爱多管闲事的人,于是他耸了耸肩继续说道:“那么你们应该知道了吧,因为霜牙龙的关系,所以我们必须绕道前进。”

修奇这时说道:“这样我们就可以避开那条龙了吗?”

“不完全。”

“不完全?”

“喂,哥们,那可是一条龙,它能飞到任何它想要去的地方,杀掉任何它所想要杀掉的生物。我所能保证的只是让你们离它的老巢远远地,以免激怒到它。”哈雷迪克看着修奇说道。

那名叫做海默尔的骑士这时忧心忡忡地说道:“那我们该怎么从一条龙的眼皮底下溜过去?”

哈雷迪克抿着嘴皱了皱眉头对他说道:“靠运气。”

“什么!运气?这就是你能想出来的最好办法!”海默尔惊呼道。

“不然你有什么高招?”哈雷迪克反问道,而海默尔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哈雷迪克这时转过身来,对汉隆说道:“对了,还没有问过你,你们带有多少火盐?”

汉隆奇怪地看了哈雷迪克一眼说道:“火盐?这我不大清楚,大概雷萨托尔先生有一些,他是个术士研究炼金术时可能会用到一些。”

哈雷迪克望了一眼坐在大厅角落里的术士,从他一进门开始就没看到那个术士从他那本盾牌般大小的书里抬起头来,仿佛外界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没有丝毫关系。

哈雷迪克收回视线对汉隆说道:“不,不是一点,我们需要一坛,或者两坛更好。”

“用来干嘛?”汉隆问道。

哈雷迪克指了指地图上的一处地方说道:“现在是秋天,正是长蔓草生长的季节,这些鬼东西会在你睡觉的时候刺入你的皮肤钻进你的血管里,然后他们在血管里洒下种子让其慢慢生长。三个月后,这些种子便会顺着你的血管发芽成长,直到占据你身子里的每一个角落。到时候你宁愿一刀杀了自己,这样还来得舒服些。”哈雷迪克顿了顿继续说道:“而至于火盐正是这些长蔓草的克星,如果被长蔓草缠住了就把火盐洒在上面,这也许会烧焦你的皮肤,但至少不会把小命给丢了。”

汉隆点了点头,然后向着里屋大叫一声:“波德!”

话音刚来,一个显然还没过成人礼的骑士侍从立即从里屋跑了出来,对汉隆恭敬地说道:“有何吩咐,大人。”

汉隆对着他的侍从吩咐道:“告诉唐娜女士,我们需要一些火盐,越多越好。”

“是的,大人。”那名叫做波德的侍从刚想退下,就被哈雷迪克叫住:“喂喂喂,等一下。除了火盐之外,我们还需要另外一些东西,能给我一些纸吗?”

侍从递给哈雷迪克一张白纸以及一杆鹅毛笔,哈雷迪克接过来挠了挠脑袋开始在纸上奋笔疾书起来:“好吧,让我想想,首先我们需要一些火盐,一些霍格草,还有些萎眠云母,啊,半龙人的鳞角粉末当然也不能少……”哈雷迪克密密麻麻地在纸上写满了一大堆所要用到的魔药以及工具,再细细检查了一遍后才将其递给了汉隆。

汉隆皱着眉头看着这张清单疑惑得问道:“我们真的需要准备这么多东西吗?”

哈雷迪克伸出食指晃了晃十分肯定地说道:“相信我,准备得越充分,能活得抵达兀尔德的人就越多。”

汉隆点了点头说道:“好吧,波德,把这张清单交给唐娜女士,让她尽快将它们买齐。”

而这次,哈雷迪克再次拉住了波德又对着汉隆继续说道:“靠你们的人永远别想在阿佐尼卡把这些东西弄齐,把这张单子交给特佩尼吧,他会为你们搞定的。”

汉隆又点了点头对着波德说道:“你听到这位先生说的了。”

“是的,大人。”波德恭敬地说道,然后将清单塞进衣服口袋里,飞快地向外跑去。

哈雷迪克看着侍从的背影叹了口气说道:“我真不敢相信,你们在这里呆了几个星期了,却什么准备都没有。”

“从没有人告诉过我们要准备这些东西。”站在一旁的修奇接口道:“我们一直以为只是走一些山路遇上一些野兽而已。但现在,先是有龙,现在又是什么草的,我们从没想到会是这么危险。”

哈雷迪克转过身来看着修奇语气真诚地说道:“那现在就做好心理准备吧,这条路比你想象中的要危险得多,到达兀尔德前二十个人里,死个两到三个已经算是很不错的成绩了。”

哈雷迪克的这句话让整个屋子里的人都沉默了起来,这时一个稚嫩的童声打破了大厅了的沉寂。

一直坐在桌子边上默不出声地贝娅塔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哈雷迪克身旁,她指着地图上一处被涂成白色的地区问道:“这个SS是什么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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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矮人历为倒计,倒计百年为一末种,十末种为一顺命。如第六顺命五末种三十三年,写为:Щ?_Сита?Псаи?,它的次年则是第六顺命五末种三十二年,写为:Щ?_Сита?Псаи?。此外矮人历法里新末种的第一年与旧末种的最后一年也不尽相同,如第六顺命五末种初写为:?_Cнта?Псан?;而第六顺命五末种终则写为:?_Cнта?Пса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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