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不阿本来站在柴堆上,四处观瞧,看的正惊奇不已,哪想到洛城主突然化为飞灰。周围人群看到这毛骨悚然的一幕,顿时乱了起来。洪不阿一愣神间,便被周围逃散的人撞倒在地。
刀剑交击声大作,人群像是炸了锅般,沸腾混乱。洪烈满心焦急,一遍遍大喊洪不阿,一遍四处搜寻。找了半柱香的功夫,终于给他找见被挤到角落的洪不阿。
见弟弟没什么大事,洪烈放下心来,起身又朝街道中望去,正好瞧见鬼脸面具人一招将那少女击落马下,空中爆出数朵血花。这一幕直瞧得洪烈呼吸顿止、心脏猛缩,之后热血上涌,怒不可遏。他回头一把拉起洪不阿,展身冲了过去。
街道中红、紫两色此消彼长,缠斗不休,少女躺在一旁不知生死。洪烈拉着洪不阿冲至,见有侍卫阻住黑袍人,顿时松了口气。
少女身旁丫鬟见两陌生少年突然出现在身边,急忙拿起洛小姐手中玉尺,上前阻住洪烈脚步,开口娇声喝到: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城主家的亲戚”
“我们是月黄昏酒楼的”
两兄弟同时开口,说的却不一样,丫鬟听罢,柳眉倒竖、玉尺前递,“不管你们是谁,别想靠近我家小姐,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洪烈扭头瞪了洪不阿一眼,他本想假装认识洛小姐,降低这丫鬟戒心,没想到被他弟弟漏了陷。洪烈丢下手中青锋宝剑,扭头对丫鬟焦急说道:
“听着,我没有恶意,你就别管我们是谁了,反正是来救人的就行,你让我过去。”
丫鬟不知这两少年身份和来意,如何肯让,拿着玉尺跟洪烈僵持在那里。
这时,一旁厮杀更为激烈,领头侍卫阻着对手,招呼其他侍卫过来保护洛小姐。众侍卫呈扇形护住少女,城内其他五六个黑袍人也同时围杀过来,头上具是清一色的恶鬼面具。
打斗场地一变小,众侍卫人多之优势无从发挥,互相间反而有些掣肘。果然,不久便陆续有侍卫重伤倒地。
领头侍卫见形式愈加紧急,心中焦躁,出招渐渐紊乱,露出破绽。对面黑袍人发觉机会,剑招徒然凌厉,紫气飞旋。领头侍卫恍惚间,便被两道紫气击中持剑之手,右臂顿时血流如注。伤处虽痛楚难忍,他依然咬牙硬挺,勉力支撑,出招却不觉慢了下来。
“你快让开,他们挡不住了,哎,不管了。”
洪烈见场中形势紧急,不再解释,一跺脚冲了上去。
丫鬟见这高大少年不管不顾冲了过来,尖叫一声,手中玉尺一偏,贴着洪烈身子左侧划过,这玉尺虽钝,却是仙家至宝。洪烈甫一被划,左肩顿时奇寒透体、剧痛难忍,脚下不由一个踉跄。
洪烈此时也顾不上其他,忍着痛,弯腰抱起地上少女,转身对丫鬟说:他们坚持不了多久了,你跟我来,先离开这里,黑袍人要抓的是你们小姐,带你们小姐离开这里最重要。
说罢,又招呼洪不阿拾起地上宝剑,两兄弟抱上少女顺着人群跑去。
丫鬟见这少年似无恶意,场中形势又着实紧张,只得不做多想,跟着洪烈离开。
“小子,别找死,放下她,否则定教你后悔莫及。”
黑袍人缠斗间,瞥见洪烈抱着洛小姐逃走,当即愤怒不已,口中爆喝,手中剑势更急,如狂风骤雨般笼向领头侍卫。
领头侍卫本就在勉力支撑,此时更难抵挡,数道紫气互相缠绕,如噬人毒蛇,搅碎红色剑芒,激射着撞倒他胸口。顿时撞得他口喷鲜血,倒飞倒地。
洪烈抱着温香软玉,疾跑间低头望向怀中之人。少女只是晕了过去,此时柳眉微蹙、玉脸沾血,竟生出一股惊心动魄的美。洪烈看了几眼,收聂心神,带着洪不阿和丫鬟往旁边的小巷子里跑去。
三人刚进了巷子,呼听身后厉啸声袭来,洪烈刚一回头,只见一柄紫气环绕的利剑飞速而至,身旁丫鬟见状,忙上前扬起手中玉尺。
“叮”
剑尺猛然相撞,利剑斜着插入旁边墙壁,丫鬟被撞飞在地,满脸通红,显是血气上涌。洪烈被玉尺所发之音震地脑中嗡嗡作响,眼前瞬间黑暗,接着颓然跪倒在地。洪不阿身形摇晃几下,然后扶墙站住。他虽离得相较洪烈虽远一些,但耳朵、鼻孔依然被震出血来。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真是愚蠢之极”
说话间,巷口走进一个黑袍人,缓缓朝几人逼来。那丫鬟倒地不起,洪烈跪地兀自摇着头。洪不阿瞧见两人都不动弹,狠吸一口气,手离开墙,拖着洪烈的宝剑,迎向黑袍人。
黑袍人看着慢慢走近的黑小子,人剑相比之下,洪不阿手中之剑显得巨大而笨重,拖着走都显得费力,更遑论其他。
“好小子,有种,待会定留你个全尸。”
黑袍人说罢,便欲出手毙掉洪不阿,不想身后却突然窜出一人来,来人一把将其抱住。
“傻小子,叫起他们赶紧走,能跑多远跑多远,快走。”
来者正是洛城主的领头侍卫,他此时披头散发,嘴角含血,浑身狼狈不堪。领头侍卫双臂鼓满真元,青筋暴起,将黑袍人牢牢捆住,嘴中大喊,催促洪烈等人离去。
洪不阿急忙回身扶起丫鬟,又将洪烈摇晃清醒,四人踉跄着离去。
望华街连通南北两个城门,将洛光城分为东城和西城。洪烈几人刚才紧急间跑入的巷子属于西城区。
跑了半响,洪烈脑袋逐渐从方才音波的冲击中恢复了过来,他心中盘算,以如今四人身体状况,再这么直直跑下去很容易被黑袍人追到。
想了一阵,洪烈带着洪不阿和丫鬟转入其他巷子,接着反向跑到了东城区。几人跑到一处僻静之所,洪不阿和那丫鬟再也坚持不住,倒地喘息不止。丫鬟面部殷红似血,洪不阿耳朵鲜血已止,鼻子却依然滴血。
洪烈见两人实在无法再跑,无奈之下只得放下怀中少女,就近寻找藏身之处。洪烈左右瞧看一处,见一户人家后门旁窗户微张。
洪烈走过去三两下爬到屋檐之下,翻身跳入窗户,进去后四处一望,发现不知是哪家布庄的库房,无人而且干净,正是藏身的好地点。
洪烈关了窗户,打开房门招手示意两人进来。洪不阿和那丫鬟挣扎着欲站起,无奈酸软无力、动弹不得,洪烈只得将两人抱了进去。
将他们扶着靠墙坐住,洪烈起身查看洛小姐伤势。少女出血甚多,衣裙上尽是斑斑血迹,瞧的洪烈皱眉不已。
“怎么办?伤的这么重必须要治。”洪烈在房中来回踱步,连连挠头,苦思办法。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对我家小姐这么关心?”
丫鬟喘匀气,脸色苍白的问着洪烈。
“对啊,咱为什么拼了命救洛小姐,一不认识,二又非亲非故的,哥你是不是看上她了?不过这洛小姐长得是真好看,当我大嫂到也行。”
“做梦,知道我家小姐是谁吗,你哥配不上。”
丫鬟一听洪不阿之言,连忙开口说道。
“真没良心,好歹我哥刚救了她性命,再说了,怎么配不上,我家的月黄昏酒楼可是城中最大的酒楼,我哥又长的这么好看,怎么就配不上,这洛光城有多少小姐想嫁我哥你知道吗?”
“那也配不上我家小姐。”
“行了,黑子你别说了”
洪烈制止洪不阿继续争论,又对那丫鬟道:
“我弟兄俩是城中月黄昏酒楼老板洪福寿之子,我叫洪烈,我弟弟叫洪不阿。之前的确与洛小姐素未谋面,不过既见你们遭难,岂能袖手旁观,其他倒未做多想。不知姑娘你怎么称呼?”
“哼,这做哥哥的就是比弟弟懂事,我叫姮娥,我家小姐叫洛玄素,她本是合虚道弟子,今日回洛光城探亲,不想险些丧命于此,多谢你们出手相救。”
丫鬟嘴上虽和洪不阿不依不饶,心中却着实感激他们,洪烈一问,便毫不相瞒的脱口而出。
“对不起啊,刚才拿玉尺划伤了你,怎么样,伤的重吗”
“没事,一点小伤”
洪烈摆摆手,示意不算大碍。
“姮娥姑娘,你家小姐伤势颇重,必须及早用药,你跟我弟弟行动不便,就先待在这里,我出去找点金疮药。”
洪烈着实关心洛玄素,说罢便欲动身离去。
“不用了,我身上有门中疗伤圣药,你抱我过去,我给小姐涂抹。”
姮娥方才受创似乎甚为严重,此时四肢酸软,如烂泥般靠在墙上,竟连这点距离都挪不过去。
洪烈依言抱起姮娥,走两步将其放在洛玄素身边。
“行了,你们两转过身去回避一下,这伤药需要解开衣服涂抹在身上。”
丫鬟说着,从身上掏出一个瓷瓶,顿时,整间屋子弥漫着一股清幽之气。洪烈两人则依言转过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