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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那是什么?

“你!”程冲恨声叫道:“你这个连死都不肯老老实实死的家伙,活该你受罪!这三个月你就好好受着吧!”

他的声音虽然气急败坏,但是在程凌冷峻的气势面前,他的话语之间,还是透漏着几分心虚。

对于他们两父子而言,在萧天麟的推动之下,终于鼓起勇气做下了这件谋害亲人的罪孽,心中本就忐忑不安。如今还没有尝到一点点的好处,就把命丢了,还和被自己害死的程凌一同在枉死城中碰头,那种心理上的不甘和恐惧,从一开始,就让这两人一直处于一种慌乱的状况之中。

尤其是被程凌从鬼群之中分辨出来之后,他们就更加惶惶不安。就怕对方会找自己亲手报仇雪恨。虽然此处已经无法使用人界的真气,可是长期的修炼,使得程凌的身体本身也极为强悍,而每个人在冥界的鬼身,是与死前的身体完全相同的。所以即使肉身相搏,他们父子两人也只有被揍的份。

好在此后程凌因为触怒主命鬼王而被处以刑罚,他们才终于有了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冥界的刑罚,虽然无法将一个鬼魂杀死,但是身体上的折磨,一样可以让他肢体毁损,失去与人争斗的能力。他们两人现在就期盼着程凌在被压了三个月之后,腰身折断,永远站不起来才好。

到时候,他们就可以反过来好好收拾这个死都不肯好好死,还要反咬他们一口的怨灵了。

而程凌刚才的话,已经在预告三个月刑期之后的复仇行动,这让他们两人抑制不住的心惊肉跳。

“哈哈哈哈......”程凌一眼望见了从对方眼睛里透出来的恐惧,不由得心中一阵大快,他现在无法动手寻仇,但能够让这两个良心狗肺的东西在这三个月中惶惶不可终日,也算可以稍稍缓解一下心中的怒气,好让他在这三个月中,更加安心的修炼这从来没有修炼过的冥界功法了。

“受刑之鬼,安敢喧哗!”

一旁主管用刑的鬼吏见程凌如此狂笑,顿时一声怒喝。

对一个冤死鬼用刑这样的芝麻小事,作为仅次于枉死城主卞城王手下第一人的主命鬼王自然没有随同前来,在这里主事的,是掌刑鬼使。

程凌早已不在乎这里的刑罚,又怎会对他的呼喝放在心上,只淡然一笑,斜眼瞥了他一下,就仍旧将锐利的目光投注在神色慌张的程化龙父子脸上。

掌刑鬼使见状大怒,在他的手下,早已折磨过无数不听话的冤魂,不过在动刑之前还敢如此狂放的鬼,倒是稀罕得紧,他最多用一个巴掌就能数过来。

“狂妄!当真是不知死活的厉鬼!给我动刑!”

对于这些敢于挑战鬼吏威严的冤魂,他只需要下手惩治就行了。

话音未落,一伙形容猥琐的鬼卒便一拥而上,抓住程凌的四肢,不由分说便将他仰天举起,呈一个大字型抬到了一座铁台之上。

程凌虽然心中有底,并不惧怕,但是猛然被人抓住,他还是不由自主的用力挣动起来,只是那些鬼卒都至少身具地鬼修为,手上的气力比他这个至今毫无冥修功力的冤魂大出太多。他拼力挣动了半天,却一点效果都没有。

片刻之后,他便被死死的压在了铁台之上,然后丝毫不顾他的反抗,又硬生生的将他的上身折叠过来,压制在了他自己的膝盖上。紧接着,只听一串哗啦啦的锁链声响,一个重逾千钧的冰冷物体便从天而降,一下压在了他的背上。那是一块巨大的花岗岩石。

“咔!”

程凌瞬间双目瞪直,因为他分明感到自己的腰椎似乎被错动了一下,一股钻心的疼痛顿时冲入了他的脑海。

“我的腰!”

他差一点就要叫喊出来。

但是此刻,他的身体被紧紧的折叠压住,胸口在自己双腿的挤压下根本就无法呼吸,这一声痛苦的呼喊,便硬生生地憋在嗓子里,竟没有能够发出声响来。

而耳旁,却传来了程冲兴奋的叫好声,叫声中,满满的都是幸灾乐祸的情绪。

程凌将牙一咬,忍痛感觉了一下自己的腰部,虽然疼痛,但是似乎并没有真正断裂,应该只是被扭曲了一下。

他不由得心中一宽,只要鬼身没有残缺,其他的事情,还不放在他的心上。

于是暗暗叫道:“程冲,就让你先开心几天,自然有你哭的时候!”

“怎么样程凌?舒服吗?”掌刑鬼使狞笑道:“这不过才是个开始,后面三个月,你可以慢慢享受。这样你才知道,在冥界之中,不听话的鬼,会有怎样的后果。”

程凌此刻却已经不再回答他的话,一方面是因为胸腹被严重压迫,难以说出话来,而另一方面,则是他此时已然开始凝神寻找那灵府世界的入口,没空理会他的威吓了。

这个气息的入口原本就若有若无,以他此刻几乎没有的冥修功力,寻找起来极其困难。但是之前在主命鬼王的强大冥功逼迫之下,被动的发现之后,他已然心中有了底,这次再度进入,就容易了许多。

很快,他就找到了这个极难发现的气息入口,连忙将自己的神识投入了进去。一阵在隧道中穿行的感觉过后,他便再度出现了那座祭坛状的灵府世界之中。

“呼!终于逃出来了。”程凌长长出了一口气。刚才的折身之刑虽然不及那些炮烙刀锯之类的刑罚来得直接惨痛,可一样不是普通人能够忍受得了的。

“现在外面那些人,大概以为我被压晕了吧?”

程凌带着嘴角的一抹笑意,开始在这座巨大的宝库中探寻起来。

萧天麟果然不是普通人,所学贯通三界,精研广博。而程凌在人界虽然只是玄功三层的修为,但是出身武道世家的他,见识并不差,粗粗一看,他就很快就分辨出来,萧天麟留在这座灵府世界中的人界功法,都是顶级的神功。

他们程家的家传天玄心诀在玄明大陆上已经是威名赫赫的强大功法,但是和漂浮周围的这些符文之中记载的心诀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难怪此人可以跨越天人之界,进修天道。

“三界镇神谱?这不是萧天麟打算用我的轮回之力修炼的功法么?”

程凌在一片七彩的符文之中,一眼就找到了这几个醒目的文字,心中不禁再度怒气上涌。程冲父子这两个谋害自己的直接凶手虽然可恨,但是已然身入地府,自己还可以亲手报仇雪恨,而这个在背后推动的主谋,自己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继续在人界逍遥。

他连续深吸了几口气,才勉强压下了心头的怒火,再度向那些符文望去。眼下最紧要的,还是开始将这幽冥鬼气修炼起来,期望能够及早摆脱被冥界大小鬼吏压迫的命运。既然已经有了掌握自己命运的机会,他就绝不能任凭自己永远成为别人肆意施加酷刑的对象。

不过,当他围绕这祭坛走了一圈,看到了各种高深法诀,却竟然没有发现一门是可以在冥界修炼的。

“这是怎么回事?没有冥修功法?”

程凌大吃一惊,为了防止自己看走眼了,他来来回回走了几遍,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看过来,虽然有不少心诀精深异常,他一时看不明白,但能确定的是,那些都是运行人界真气的方法。

一时间,他有些糊涂了,如果说,萧天麟并不会冥修功法,那么这灵府世界里那强烈的幽冥鬼气又是从哪里来的?

他举目望去,只见在这祭坛之外的虚空之中,分明有一团黑色的鬼气在翻涌滚动,来回游移。其气息之浑厚,即便是周围那些强大的人界真气,也完全无法将它压住。

这,应该就是曾经帮助自己清除屠工镇鬼杀威劲的幽冥鬼气的来源。

“这可如何是好?如果没有冥修的功法要诀,这些人界的高深功法就算再多再强,这里的幽冥鬼气再多,于我这个无法转世还阳的永世鬼魂来说,根本毫无意义啊!这一整座灵府世界,对我来说岂不是等于一场空?”

之前他刚刚进入这灵府世界时的激动心情,瞬间便急转直下。

一片茫然中,程凌只怔怔地望着这团黑气,片刻之后,他忽然眼前一亮,因为他隐约发现这黑气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隐现着。

而这个念头才刚刚一动,那黑气就好像受到了感应一样,立即向他缓缓的滚动了过来。

“怎么?这幽冥鬼气难道还有自己的意识?”

程凌立即想起从这灵府世界中释放出去的鬼气,曾经不受自己控制的自动运行,并帮助他抵抗屠工和主命鬼王的冥功。当时他初入冥界,还是一片懵懵懂懂的状态,并没有太过在意。现在看来,这团幽冥鬼气,应该不是简单地被萧天麟储存起来的那么简单。

它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过十数息之后,这团黑气已然从远端来到了距离祭坛不到三十步的地方。在此过程中,它更是慢慢的向外扩张,到了此时,看上去已然有一座小山那么大了。这是多么庞大的一股幽冥鬼气啊!

程凌越看越心惊,这不仅仅是因为这黑气的巨大尺寸,更重要的是,在那翻涌弥漫的黑气中央,似乎有东西慢慢的浮现出来,隐约间,应该是一个类似于人形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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