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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琼华不死

可这故事与林澍似乎关系不大,从不轻易落泪的他,竟然放任了自己一回。随后,林澍隐瞒身份与他闲谈,发现他谈吐不凡,他的思想无不触及他的灵魂,一见如故也不过如此。于是乎,林澍不顾权臣反对,硬是给一说书先生封侯,青玉侯爷,公子玉。

此人不爱骑马,颇爱骑驴,林澍下令公子和他的爱驴墨儒可以随意出入宫门,不受任何阻拦。

青玉现与林澍同岁,二十又二,且尚未婚配。早年还时常在这宫里闲逛,后来鲜有露面。

既然如此,那可要多瞧上几眼啊!宫婢太监纷纷散开,争抢着最好的位置。

可毕竟是在马场外围,始终瞧不真实。

说话功夫,公子玉骑着驴已走远,连个侧脸都没瞧见。

见公子玉来了,身着粉红色衣裙的宫婢如花萼般散开,近乎退到了墙根,不像仅仅是让路这么简单,而御林军则一动不动,站如松柏。

笛音止,灰驴的步子也跟着止。公子玉抬起右腿在空中一划,与左腿并到同侧,身子一颠,下驴,手中的白玉笛在指间旋了一周后,塞入腰间,全身上下散发着洒脱与淡泊。

青玉稳步向前,那驴在他身后跟着,见他临近,御林军才往旁侧退了退,但没有宫婢们退的那么远,为他和他的驴闪出路来。

一人一驴停在了琼华夫人前面,面朝林澍,青玉揖身行礼,不知言了些什么,林澍准了,接下来滑稽的事发生了。

青玉随意中伴着不羁,左走走,右走走,他走到哪儿那驴就跟到哪儿,在他身后踱步,幸是在皇家马场,若要在茶楼,何来如此大的空间给他人驴同台的机会?在林澍面前晃久了,来到琼华夫人身边,他一边说书一边围着琼华夫人绕圈子,那驴始终跟在他身后,时不时还啼唔两声,好似应和。

瞧着此番场景,觉得青玉和他的爱驴颇为风趣,马场外的宫婢太监无不掩口偷笑。

初雪与旁人看到的不同,对青玉的第一印象便是:“说书先生无大才,候名不实太轻狂!”

可,不出一日,她便完全转变了想法。

良久,这书可算说完了。林澍竟下令饶琼华夫人不死。两名御林军上前架起琼华夫人。她的双膝湿红,带刺的枯柴扎伤了她的双膝。

众人一惊。青玉究竟有何本事?凭着一张嘴被封侯,又凭着一张嘴救下琼华夫人,是他口才太好?还是皇帝太能将就?

“不行,说什么我也要打听到公子玉究竟说了些什么!”锦夕发誓,怨怨道。

这也正是初雪想知道的,一向淡然的她从未对这宫中的人和事如此好奇过。

此外,众人还有一个疑惑,公子玉同琼华夫人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何许久不露面的他特意骑着驴赶来救她,时机又格外的巧。

别说众人不解,琼华夫人自身也好奇,他为何救她?一向目不斜视的她,也忍不住回头瞧了一眼,她确定,此人他没见过。这一眼,看似清淡但他在她心中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她谢谢他,从此她记住了他,青玉!

随后,被御林军再次压往冷宫方向了。

“谁准你们一个个偷跑出来的!还不快给我滚回去!”苏莫姑姑性子冲,但人不坏。

闻音,浣衣局的宫婢怯怯的转身,见苏莫瞪着大眼,身后仿佛有团火在燃烧。

谁也不敢同苏莫对视,一个个缩着身子朝浣衣局方向去了。其他宫婢太监也被各房各局管事的唤了回去。

浣衣局内,打水,浣衣,无不轻声议论着今日发生的事。

“大家先停下,刚小李子来传话,岑公公一会到。”苏莫姑姑弯着眉眼,完全没了刚才的气焰,柔声道。

一听岑公公马上要来了,宫婢们刚回来,手上的活还没做热,纷纷擦手朝屋内跑去。

“呀,太好了,岑公公来了!”锦夕兴奋的将手中的湿衣一甩,湿手在衣上擦了两下,雀跃的朝屋内跑去。

岑公公每次逢年过节便会出宫办差事,但在此之前,他总要到各宫各房转一圈,看看有没有人需要给家里捎东西的,他便代劳,同时从里面拿出一部分当做回扣。

初雪没有家人,便没有其他宫婢们那么兴奋,看着锦夕高兴的跑进屋,也替她欣喜。但,转念一想,近来有什么节要过吗?好像没有吧,那岑公公来做什么?

一个不好的念头闪过,初雪渐渐收起脸上的悦色,一丝惊慌,顾不得多想,捂着腹部,蹙着眉头,来到苏莫姑姑面前,一副虚弱的神情,道:“苏莫姑姑,我……我突然腹痛,想去趟恭房。”

也难怪,这孩子没有家人,想必也不想瞧见别人好,苏莫道:“那好,快去快回。”

“可……可我身子虚,自己去不了,可否找人陪我,”没等苏莫姑姑发话,初雪朝着房内大喊:“锦夕,锦夕快来。”

听见初雪的声音,本在屋内犹豫不决,要不要把全部月钱都给爹送去,锦夕一股脑将枕下的所有碎银都装进了钱袋,“来了,来了,这就来了。”

锦夕雀跃着步子,跑下石阶,左右张望了番,跑到初雪面前,激动的神情,双眼仿佛散着光,道:“是不是岑公公马上到?”

初雪抓住锦夕的手臂,缀着自己的身子疲惫道:“是,岑公公马上到,我腹痛,你可不可以扶我去恭房。”

锦夕收起眼里的光,脸色有些沉了下来,将视线瞥向一旁,没有直视初雪,有些不好意思,“初雪,你自己去不行吗?岑公公好久没来了,我想着让他给我那傻爹多送些钱养老,还有我给弟弟备好念书的钱,所以……”怯怯的瞧了初雪一眼,希望她能理解她。

“托人代给不成吗?我快要……快要……,难道你忍心看我一会儿在岑公公面前失仪吗?”初雪故作可怜之相。

“可……”

“别可是了,托秀菊代给吧。”

初雪只想在岑公公来之前赶紧离开,带着锦夕一同离开,她料到岑公公此行的来历,不想锦夕受到伤害。

锦夕见初雪很急的样子,毕竟她是她最亲近的人,心里即便不愿,仍是将钱袋塞给了秀菊,搀扶着她朝恭房方向去了。

路上,锦夕不停在初雪耳边碎碎念道:“初雪,你可不可以快点,我想了想,我还有好多话想同岑公公说,托他给家里人代话,所以,咱们在他走之前赶紧回去好吗?”

“好。”初雪安抚她的情绪道。

此时,初雪瞧见前方岑公公带着数名太监朝浣衣局急匆匆赶来,脚步快的很,趁锦夕没发现之前,绕路!初雪猛的一把拉过锦夕,急转了个弯,她也不曾想过自己的力气可以如此之大,锦夕被她拉个了踉跄,身子急转,稳住步子后没有多疑,同初雪走了旁侧的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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