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的时候,邵晋宇提出送我回家,这次我没有拒绝,就像成悦说的,不要拒绝来自别人的好意,或许也是给自己的一个出路。
“邵晋宇,关于这次这个案子,有些地方我想……”
不等我说完,邵晋宇就打断了我的话:“这个时候,可以不谈公事吗?明天、或者后天,我们还有很多的时间可以探讨这个案子。”
“可是明天就是周末啦,我们不上班啊?”
“那即便是我们到了深圳,也有一整天的时间可以在会前讨论它!”
“好吧!”我没有继续坚持,至少这个时候没有必要非要破坏他刚刚结束聚会的开心心情。
“成悦……还好吧?”沉默了几秒钟后,邵晋宇先开口了。
“成悦?”
“嗯,刚刚聚会的时候,我看见你们两个一直聊了很久。如果我是他,今天的心情应该也不会很好吧!”
我惊讶地看着邵晋宇,他只是看着前面的路,仿佛在说一件非常稀疏平常的事情。听起来,他也看出了所有事情的端倪。不过也对,他和成悦一样,那么善于洞悉周围的一切,他理应看的出来这一切。
“他很好,他是一个豁达的人!”
“是呀,如果换作是我,或许没有办法那么坦然地接受这一切!”
我淡淡的笑了:“这就是成悦!”
“那你呢?”
“我?”
“似乎从经理通知我们要一起去深圳出差的那天起,你就不太高兴了。你有那么不愿意和我一起出差吗?”邵晋宇打趣道。
到底是没有什么能瞒过他的眼睛的,当然我并不是因为和他一起出差而苦恼,只是不愿意回到那个有高鸣的城市,面对我一直想要逃避的回忆。
“我很好啊,没有什么不高兴的!”我嘴硬的不肯承认。虽然我知道,这个回答肯定是骗不了如此精明的邵晋宇的,但是我真的不想多说什么。
我不太愿意和邵晋宇走得太过亲近,因为他有种让我说不出来的压迫感。我总感觉在他面前,我的内心会被赤裸裸地看穿。而且,在工作当中,他的一些看似平常的关照和体贴让我有一些压力。更重要的是,有时候,我会因为他心跳紊乱,会有莫名的悸动。我尚且没有走出过去的悲伤,又如何面对这种复杂的心情呢?
“没事就好!”邵晋宇不再追问,接受了我的回答,让我松了一口气。
走下飞机,踏上深圳土地的那一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悲伤,感觉整个城市都弥漫着一种伤感。
其实,深圳那么大,要想在茫茫人海中和一个人不期而遇,机会是很渺茫的。但是心中的那股不安,总是在提醒我,或许在下一秒我转身的瞬间,他就会出现在我的眼前。
成悦错了,当我再次回到这里的时候,发现自己对过去一切并没有变得淡然,曾今的点点滴滴清晰到不能再清晰地呈现在眼前,我的心脏开始有了难以负荷的疼痛。
“你还好吧,脸色不太好,是不是飞机上太累了?客户安排来接我们的人已经等在3号出口了,到了酒店,你好好休息一下吧!”邵晋宇从我手中接过我拖着的行李箱。我们一起朝着3号出口走去,我的脚步有些沉重。
去酒店的路上,看着车窗外如此熟悉的城市,泪水开始在眼眶中打转。我努力将头转向窗外的方向,不想让车上的其他人看到我无法掩盖的悲伤。
到了酒店,我借口身体疲惫需要回房休息,并不打算一起晚餐了。会议安排在第二日的下午,我约好邵晋宇第二天上午的时候再一起探讨一下文案的细节后,就独自回房了。
我躺在床上,什么都不想做,事实上我什么也做不了,脑子里一片混乱。
又回到了这里,此刻他在做什么呢?我已经无法摆脱不断出现在我脑海里的高鸣的影像,在疲惫与伤感中,我渐渐睡着了。
会议进行得很顺利,客户希望我们给他们一天的时间进行公司内部会议讨论,正式签约安排在了周四。
会议结束的时候很早,邵晋宇提议一起去街上转转。我以约见了前同事为由拒绝了。此时此刻在深圳,我非常需要一个人的空间,因为这是我最脆弱的时候,我不想被别人发现。
我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不自觉地上了公交车,开始朝这一个未知的方向前进。
大半年时间过去了,看着这个城市的一切,我发现,时间并不是无所不能,它并没有抹去我在这里生活过的回忆,并没有抹去我对他的思念,我依然无法忘记他。
从进入大学的那一刻,到携手毕业的那场景,再到挥泪告别的那一天,数百个我们共同经历的一切,再一次袭卷了我所有的思绪。
当我站在一幢有些陈旧的六层公寓前的时候,我被自己的行为惊呆了。
不知不觉间,我竟然回到了这里——我们共同生活过的地方。只是现在,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了。从把钥匙退还给房东的那一天起,这里就变成了回忆。
我抬头看着四楼阳台熟悉的防盗网,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前和高鸣一起来租房子时的场景。还记得当时高鸣执意要租这里,因为周围环境比较好,房租也不算贵,最重要的是距离我上班的公司很近,这样我就不会太辛苦。
记忆就像锁链一样一个接着一个浮现,我没有防备地接受这些回忆地吞噬,酸涩的心痛让泪水开始在眼眶中打转。
直到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我们走到了今天这一步究竟是因为什么。
“小冉?”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的背后响起,我从头皮到脚底都开始发麻,然后是全身无法控制的颤抖。是我听错了吗?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使出浑身力气转了过来,当看到眼前活生生的高鸣的那一瞬间,我几乎快要窒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