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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负荆请罪”

欧洲,古堡中,杀戮过后学员们迎来了狂欢,而古风和他的战友们似乎不习惯西方人的庆祝方式,提前登上回国的飞机。

而此时,遥远的东方,古风的两位师兄也一同离开了东海,飞回天山。

直升机上,师兄弟俩嘻嘻哈哈地斗起了嘴架,仿佛回到了年少的时光,打架、斗嘴都稀松平常,他们拳打脚踢,他们口无遮拦,他们都忘了自己的身份,甚至忘了同在飞机上的警卫和秘书。

秦汉和骆明羽的警卫潘云相视惊骇,总觉得自己的领导似乎已被神马附体,于是两人眼观鼻鼻观口,默契地同时低头闭目,心中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终于,飞机降落在天山,秦汉和潘云刚刚松下一口气,但两位领导接下来的举动,又让他们紧张得瞪大了眼睛。

骆明羽果断的脱光了上衣,而江靳则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道具——绳子和荆条。

这,这似乎是要演一出“负荆请罪”呀?

骆明羽光着膀子却完全不在乎手下异样的眼神,大咧咧地道:“潘云,下山的路你知道的,带着秦汉去军区招待所住一晚。”

“唔,师兄,你绑得太紧了。”

“废话,如果不紧点,这苦肉计就失效了。”

“师兄,我是不是可以怀疑你是在蓄意报复。”

“随你怎么想,嘿,反正现在是我为刀俎你为鱼肉。”江靳说着,手上又加了力道,紧紧系死,接着又在绳子勒紧的地方不断拍打。

骆明羽知道,这是在故意造成一种绑了一路的效果,看着一贯尊师重道的大师兄,居然为了自己和师傅耍这种花招,不禁即好笑又感动,一时间,忽略了身体上的痛感。

江靳收了手,愣愣看着骆明羽身上的几道伤疤,多少年都未曾消去,虽然它们象征着荣誉,却也狰狞丑陋。

“老二,这一切值得吗?如果小风也......”

“不,师兄,相信我的直觉,他一定会毫发无伤的回来,所有人都会回来。”

穆广平的房间里充斥着各种刺激的中药气味,自从上一次急怒攻心,吐血病倒,竟是绵延经年。

半年来,一直没有古风的消息,穆广平终日忧心如焚,几经调养,身体依旧毫无起色,回想着生病时的感觉,那似乎已经是小时候的事了。

江靳和骆明羽刚走到院中,便闻到了房中传来的药味,心中惊道:“师傅病了?怎么会病呢?病了多久?难道是因为小风的事?是了,半年前师傅被气到吐血,神色颓败,然后就赶我们出山,说什么找不到小风就不要回来,原来只是怕我们担心他的身体,我们却信以为真,半年来竟一次都没有回来过,真是该死。”

一种愧疚似要噬穿他们的心脏,尖锐的、叫嚣的疼着,想着师傅半年来被病魔侵扰却无人照料,想着师傅半年来为小风忧心成疾却无人开解,他们要如何原谅自己,就在刚才仍在想着如何算计自己的恩师,他们恨不得用巴掌狠狠地扇醒自己。

于是,他们踟蹰着,不敢推门,因为他们以无颜面对恩师。

“两个小混蛋,还不给为师滚进来。”穆广平威严的声音从房中传出来,虽然有些中气不足的虚弱,但依旧惊得兄弟俩一身冷汗。

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江靳先走了进去,紧跟着的便是一身五花大绑的骆明羽,看着师傅面色有些苍白,端坐在床上,心中悔恨难当,走到距离床边一米的位置,静悄悄地跪下,这一刻,他们再也不是什么封疆大吏,只是乖顺的孩子。

“呦?哥俩唱得是哪一出儿啊?负荆请罪?何罪之有啊?”

穆广平讥讽的话语让江靳地冷汗瞬间流淌,“原来自己的小把戏永远也逃不过师傅的火眼金睛。”愧疚的低头,道:“师傅,徒弟知错了!”

“哼!”穆广平瞪了江靳一眼,紧接着对骆明羽道:“小混蛋,你给我过来。”

骆明羽怯怯地挪过去,从小就怕透了师傅的铁砂掌,他恍惚已经感觉到了脸颊上的疼痛,下意识地闭上眼睛,不料穆广平却只是为他解开绳子,恨铁不成钢地骂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从小没有教过你们吗?即使你们无父无母,难道忘了我这个师傅吗?”

看着骆明羽身上的淤痕,随手拿出一瓶药膏,一点点地轻轻涂抹,“为了少绑一两个小时,想出这种笨法子,也真难为你们了。”

穆广平一边收了药膏,一边叹道:“好了,都起来吧,我有那么可怕吗?”

骆明羽这时才真正惊道:“师傅,您不打我啦?”

“恩,半年前,为师打也打过了,其实那也不是你的错,要怪就应该怪那个混小子自己,把为师的话当成打耳旁风。”

穆广平想起了半年前自己怒火中烧的发泄,要不是有江靳拦着,几乎将人打死,但是看着眼前曾经几乎被自己打得半死的孩子,却依旧对自己饱含着孺慕之情,无怨无悔。

穆广平有些动容地说道:“其实都是为师的错,为师太在意小风,却忽略了你们的感受。其实你们都是我一手养大的孩子,不分彼此,区别无非就是你们更像我的儿子,而小风却更像我的孙子。对你们严厉苛责那是望子成龙,但是对于小风,严厉之余却多了些爱怜和疼惜。但是为师却不应该为了小风,迁怒于你们,活该这半年来过得并病病歪歪,暮气沉沉。”

穆广平看着两个徒弟含泪感动的神情,洒脱的一笑,道:“好啦!不多说了,这人老了啊,就爱啰嗦。但是没想到啰嗦一阵,病似乎痊愈了,今日为师定要做一桌好菜,你我师徒不醉不归。”

江靳和骆明羽看着穆广平心结得解,病体似乎即将痊愈,自是高兴异常,但又不禁疑惑地问道:“师傅,您难道不问问小风的情况。”

“既然你们舍得回山,那小风自是无恙,我又何须再问?”穆广平捻须一笑,似乎对自己很有自信。

“可是师傅,小风被我送去欧洲参加王者之战了,我就是为了这个才来负荆请罪的。”骆明羽有些小声的说道,低头似在等待师傅的怒火。

熟不知,穆广平竟然“哈哈”一笑,“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小小的王者之战都闯不过去,他也就没有资格作我天山剑派的传人了。”

潇洒地推门离开,留下面面相觑的师兄弟两人。

江靳和骆明羽不得不感慨自家师傅心思难测。

“师兄,我们担心的事情似乎没有发生。”

“恩,其实对于小风,师傅或许只在意他的生死,但却并不在意过程多么残酷吧!”

事实上,他们猜得很对,穆广平一直很希望用血腥和杀戮去抹掉少年的天真和幻想,所以才会把古风送去军营。

然而穆广平似乎错得厉害,铁血的历练并没有磨掉古风善良的本性,反而愈加滋长,少年于孤独中收获了一份份战友情,这种情感经过了生与死的考验,变得难以割舍。

所以他执着,他忘我,他一次又一次地舍命相救。

他的行为既高尚,又残忍。

没错,他把高尚给了自己,却将残忍给了他人,尤其是那些关心他的人,爱护他的人。

“但愿海上的遇险能他变得惜命一点儿。”

“惜命?******既然活着回来了,就更不可能惜命了,这个小混蛋已经无可救药了。”

“老二,也许是时候让他离开甲A了,军营虽然残酷却是一个手足情深肝胆相照的地方。”

“师兄的意思是让他入世?”

“没错,只有社会的染缸才能让他看透人性的善恶,如果吃了亏长了教训,难道他还不会学乖吗?呵呵”江靳那永远威严沉稳的脸上划过一丝别样的笑意,一边的骆明羽则会意的连连点头。

“师兄高见,哈哈,就这么定了。”

“别高兴的太早,还要看看师傅的意思......”

万里长空,呼啸的战斗机穿梭在云层,而古风此时却沉浸在自己世界里,浑然不知遥远的天山上,师徒三人在觥筹交错间谋定了自己的前路。

古风终于缓缓合上了手中的日记,茫茫然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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