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降临,将军府掩映在黑暗之中,大院里已经没有了人影,议事厅中,一星光亮忽明忽暗,映出两张阴沉的脸。
“爹,这是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太子被杀,太后仙逝,三皇子必定在今晚有所行动,皇上恐怕过不了今晚,若是让三皇子登上皇位,一切就变得棘手了!”
“恩,我知道,让裴松带一只精兵去文昌宫护驾!”
“爹,还是让孩儿去吧,这样也可以把握时机,攻守兼备!”
“你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东昌府消息,罗长生那老不死已经不在延陵城,我料定罗怀臣会带王府兵去文昌宫,哼,三皇子的目的已经昭然若揭,这要看东昌王怎么应付。你带黑骑兵包围王府,等梁康的十万大军在延陵城外下寨,五行炮为号,杀入王府!”
延陵城外白骨坡,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农夫,匆匆忙忙走着,林子中秋虫最后的嘶鸣似乎预示着生命的结束。那农夫忽然停下脚步,静立在空地上,嘴角忽然弯起了一抹冷笑,他两臂忽然向外伸出,青光凝聚,在他身后一里的草丛中接连响起几声惨叫,三具尸体被从地面突起的藤枪刺穿,倒在血泊之中。
“王爷真是好手段!可这攻击也太粗暴了,一点儿美感都没有!”
一个身影从前方大树背后出现,借着月光,可见那人穿着一身纹金丝玄袍,刀子眼,鹰钩鼻,红唇露白齿,脸型匀称,粗眉上扬,衣服英挺俊朗之姿,却显得有些妖异。他手中拿着两根短笛,腰间吊着一对儿丁玲作响的血玉玦,披散的头发从中两分,两边及其对称的束着一对火蚕丝绢带。
东昌王见到那人,立马恭敬的抱拳施了一礼,然后笑回道:“罗某本是粗人,怎么比得上‘鸳鸯公子’雅致,罗某只是让攻击奏效罢了,不像公子可以享受攻击的乐趣!”
“王爷漂亮话就免了,你确定太子死了吗?”叫鸳鸯公子的男子忽然认真道。
“千真万确,被万剑射死,尸骨无存!现在宫中正危机四伏,今夜将有大变故!”东昌王老实回道。
“我知道了,让烟雪潜入文昌宫,必要的时候,帮三皇子一把,让她杀了皇上,我们只需静观其变,坐收渔利!”
“公子英明!可是还有一个隐患!”
公子皱眉,冷声道:“什么隐患?”
“南疆守将,大皇子以奔丧为由,已经拔寨回京,望公子小心谨慎!”
“罗怀心?哼,不足为惧,他到不了延陵城!王爷尽管放心,等帝国建立,顾国就交与你来打理!皇宫局面,还要有你来控制!”
公子边说着,已经隐入黑暗之中。
文昌宫。
皇上面色惨白,躺在床上,凌皇后的死让他的内心有些沉重,此时他的床前站着两人,一个是李福安,一个身体稍胖的中年男子。
“凌空,玉儿和仁儿还没有消息吗?”皇上一脸忧色。
“皇上放心,大内护廷军已经出动,我想不久就会有消息!”中年男子阴晦的抬眼,瞥了一眼虚弱的皇上,即刻上前一步,接着道,“皇上保重身子,皇后仙游也是天意,必定会升到极乐天堂,享受那无尽的福缘。皇上一天未曾进食,臣这就安排下人做些皇上爱吃的事物,这样也会好一些!”
“凌空,你姐姐先我一步而去,我怎么能够吃得下啊,四十几年,虽说天下大事,大大小小都由我亲自审阅定夺,但**之事,莺莺燕燕,钩心独角,这些朕厌烦的琐事却是湘云一人承受,把**打理的井然有序,朕才得安心政务。虽说皇室不似平民百姓的去处,但总归还是一个家,怀心谋略智计,众兄弟中首屈一指,但他残忍忤逆,私自养兵,欺君瞒上,朕犹自不忍杀他,将他发配南疆。每念及此,朕心如刀割,哀叹不已。如今怀远暗中结党,即将重蹈怀心覆辙,这多事之秋,朕岂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兄弟相残,即便朕即刻死去,眼不见干净,但死也不得瞑目!”
罗长青英雄迟暮,此时越发显得苍老了许多!
李福安闻言感怀,同样悲伤不已,随皇上二十几年,皇上老去,他们的时代也走到了尽头。文昌殿中显得萧索,晚秋的凉气愈发凝重,从殿外吹进的冷风撩着龙柱上的绢帘,两边排列的铜雀烛台上,跳动的烛光忽明忽暗,纱帘薄薄的影子,不时撩过皇上凄凉的脸庞。
“哎,来了,李福安,你出去,应付一下!凌空,务必找到太子和玉儿……还有丹霞姑娘”罗长青命令道,在丹霞二字上加重了语气,“让侍候的宫女也出去吧!”
李福安和凌空领诺,出了文昌殿,殿外风停,靠近中央的一根龙柱上的纱帘却奇怪的扬了起来。
文昌殿外,被身穿金甲的士兵围得严严实实,在众军前面,有两人头戴孝巾,骑着高头大马。
前面一人正是三皇子罗怀远,后面一人升高超过常人,臂膀粗如水桶,他赤着肩膀,两手各提着一把长柄黄金大板斧,光从外形来估算,金刚柄,黄金头,上面刻着狰狞的兽头,单个至少也有三百来斤。他身下那马也不同凡响,比普通驽马大一倍,马蹄乌黑如钵盂,顶门被细鳞覆盖,正中生着一根向前弯曲的月牙角,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的马。
“三皇子深夜带兵入宫,可是有急事?”李福安望了望周围的兵士,大约有一千来人,看那齐整不乱的阵势,俨然都是经过苛刻训练的精兵。
三皇子也不下马,将宝剑插在马鞍上,两腿一加,嗒嗒的马蹄声响起,就要向那文昌殿中冲去。李福安见之,脸色大变,后退几步,拦在殿门口。
“皇后初丧,三皇子不仅不虔诚祷告,反而骑马带兵,闯入文昌宫,你眼里还有皇上吗?”
三皇子勒住马缰,阴测测的看着李福安,眼中杀意一闪而过。
“李公公,几时轮到你来教训我,狗胆子不小啊!”罗怀远咬牙说着,铿锵一声,寒光一闪,一柄宝剑架在李福安的脖子之上。
三皇子继续道:“李福安,太后是被人刺杀而死,宫中混乱,我担心父皇安慰,为了维护皇宫安全,我饭都吃不下,这不就带兵来巡逻吗!呵呵,你一个奴才,不感激就罢了,居然恃宠而骄,你又把我置于何地?”
罗怀远坐在马上,将腿架在马鞍上,俯下身子,充满敌意的脸靠近李福安,忽然他手一抖,一股鲜血飙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