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梅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一脸淡漠的诗亦,心中如针尖刺一般。若不是事实就在她眼前,她怎么也不敢相信,世上竟真有重生这种事。
诗亦早于八年前,就被二小姐收养,之后一直对二小姐忠心耿耿。谁料后来不知是何处传出谣言,说她勾引相爷的独子,吏部侍郎白邵清。二小姐为了不再让凌波府遭受流言,就用药害死了诗亦,以警戒那些流言的传播者。
二小姐虽然说是因流言才将诗亦害死,但仔细想想不难猜测这背后的怂恿者就是夫人。
在诗亦看来,即便是凌波府遭受怎样的流言,她不过只是个幌子罢了。安清府二少爷童于生与凌波府二小姐的婚事,她就是那个夹在中间的阻碍人,若是不将她除去,又怎能解除凌波府的危机。
诗亦见雪梅听完她的讲述,一脸的凝重,不禁笑了笑。
“你回来就是为了查清楚你的死因吗?”
雪梅抬头,紧紧盯着诗亦。她已经在这个府里丢过一次小命了,这一次……
“恩。除了要查清楚死因,更要让那些人为他们犯下的罪过恕罪……”诗亦小声的附在雪梅耳边说道。
“什么!”雪梅登时瞪大眼睛看着诗亦。
“你这不是找死吗?”
诗亦的死,表面上虽符合情理,但是诗亦与童于生的事情,雪梅也是多少知道一些,自然也明白其中的玄妙,但也知道要与夫人与小姐斗,那根本就是去送死!
“你放心,我有分寸。”诗亦俏皮的笑了笑。曾经伤害过她的,把她当做棋子的人,她会让他们后悔曾经对她做过的事情。
雪梅治好无奈的点点头。虽然她还不知道事情的主谋到底是谁,但是既然诗亦再次回到了凌波府,她就一定会与诗亦共同进退!
“你去找过若湳和若浠吗?”雪梅、若湳还有若浠是诗亦在凌波府里从小一起玩大的朋友,也是彼此间最信任的人。
“没有。”诗亦停下手中整理的衣物,若有所思的看着窗外。二小姐曾经是她以为可以以命相待的人,现在看来根本不值得。
雪梅也是在她的观察下才得以信任。至于若湳与若浠,毕竟是二小姐跟前的人,她没有几分把握确定她们仍然信她,把她视为知己好友。
“对了,你是如何瞒过那些大夫将药给二少爷服用的。”诗亦想起当时几乎有数十名大夫围着二少爷,雪梅若是要避开他们,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嘿嘿,你可太小看我了。”雪梅有些得意的笑了。她不过是将药丸磨碎了,然后趁大夫喂药之前,将粉末喂给二少爷服用,这样一来,也不用对药动什么手脚了。
诗亦放心的点了点头,如今她重回旧地,只能处处小心,步步为营,若走错一步,她的结局就是粉身碎骨,甚至还会连累自己身边的人。思及此,诗亦不禁想起了被自己连累的父母。
也许她的确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二小姐对不起凌波府的事情,可是为什么要将这些罪过算在她的父母身上。她永远也忘不了,她回到那个简陋的茅草屋时的情景。那里早已没有人居住,屋子也被大火烧的一干二净,就连她父母的尸骨都找不到。
她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要让对方如此赶尽杀绝,但是,既然她已经回到这里,她一定会让那些人得到应有的报应……
“那个丫头可有动静?”屋内檀香缭绕,夫人阖上眼淡淡的问道,打破了原有的安静。
“回夫人,诗亦一直在安氏身边伺候,没有什么动静。”
李嬷嬷瞅了一眼跪在佛坛前的夫人,此时正一脸虔诚的祈祷着。前两日老爷因二少爷生病而对夫人不冷不热,夫人则是每日都来佛堂为二少爷和老爷祈福,即便老爷什么也未说。
“我知道。”夫人语气骤冷,起身朝菩萨拜了拜,冷眼看着李嬷嬷,愣是把李嬷嬷看出一身冷汗。
“李嬷嬷,你是年纪大了,脑袋也跟着糊涂了么?”
李嬷嬷一听,吓的连忙跪了下来。
“我让你派人盯着她,你就只盯着她吗?她和雪梅还有竹韵之间是否有联系,你可曾注意过?”
夫人不耐烦道。这个李嬷嬷虽是个忠心的老奴,但脑袋却时常转不过弯来,就连这种芝麻绿豆的小事都要她一一吩咐。
“行了,你下去吧。”夫人不再与李嬷嬷多说,打发了她出去。心中顿然生出一计。
李嬷嬷几乎是连滚带爬的从佛堂出来,过了好一阵子手脚仍然哆嗦着。心里一边恼怒自己为何如此愚钝,一边怒骂着下面的人,加强了对竹韵以及雪梅的眼线。这一次,她一定要做一件让夫人满意的事!李嬷嬷搓了搓手,一抹冷笑挂上嘴角。
“呵呵,弹得真好!”李嬷嬷只身一人来到四小姐雨馨的院子,雨馨正与三小姐巧柔比琴艺,直到曲毕,李嬷嬷才在一旁鼓起掌来。
“李嬷嬷过奖了。”雨馨与巧柔双双作揖,同嬷嬷行礼。李嬷嬷虽是下人,但在府里却是老人了,又是夫人的心腹,即便是小姐少爷,也要敬她几分。
“老奴说的可是实话。三小姐的琴声宛如山林间的泉水般清澈动人,四小姐的琴声,则是意味悠长,让人回味无穷,两者相溶之后的乐声,怕是只能用,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来形容了!”
李嬷嬷虽是个下人,却对音律十分精通,年轻时也曾为府里的舞女们编排过舞曲,自然对雨馨与巧柔的琴艺有一定的评价。
“呵呵,李嬷嬷就别夸我们二人了,我们不过是在院子里打发时辰,从嬷嬷嘴里说出来却成了人间难闻的乐曲。”雨馨话中虽尽是谦辞之意,但从眉眼间不难发现傲慢的神态。而巧柔却羞涩的红了脸,在一旁默不作声。
“恩,我路经此地,听闻乐曲才顿住了脚步,不知竟是出自两位小姐之手,莫不是想在老爷四十寿辰上表演一番?”李嬷嬷的话,让雨馨笑的更是花枝乱颤。
“李嬷嬷可真是个知心的,我和巧柔可不就是想在父亲的寿辰表演吗,原本还担心弹得不好,听了李嬷嬷的赞扬,心里倒是踏实几分了。”
雨馨说的起兴,倒是巧柔拉了拉她的衣摆,小声问道李嬷嬷的来意,雨馨这才想起来。
“李嬷嬷可是有什么事?”
“其实也并非大事,二少爷现在生病却没几个人关心,老爷若知道了,心里定是不会好受。你们也知道,二少爷只与大少爷和他的生母禄氏亲近。大少爷如今已经是束发的年纪了,经常陪着老爷在外办事,至于禄氏……”
李嬷嬷顿了顿,看向两位小姐。雨馨与巧柔自然清楚,二少爷小,不懂事,可是她们可是看在眼里的。即便夫人不喜二少爷,但二少爷与禄氏亲近,夫人也是不允许的。
“李嬷嬷的意思……”雨馨眼睛转了转,心下有了底。李嬷嬷不过是希望她们去看看二少爷而已,原本她也是不喜欢二少爷的,但看在李嬷嬷费了这么多的口舌份上,去去也无妨。
“呵呵,小姐们明白就好。老奴就不打扰小姐们了。”李嬷嬷点到即止,行礼向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