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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君臣失和储君易位(下)

归葬泰陵

杨素外结晋王,内倚皇后,诬陷太子僭越犯上举止失当,不仁不义失德失礼。隋文帝听信片面之言,不实之辞,把东宫侍卫悉数撤换,严加控制杨勇的行动。到这时,天下人恐怕都明白了,太子被废已经是时间问题了。各种的人物应运而生,风闻举报,几乎每于都有关于太子的材料送到隋文帝面前,大到招兵买马,小到生儿育女,就算是你哪天坐着不动,都是毛病。晋王杨广一看时机差不多了,趁机煽风点火,唆使东宫侍卫一个叫姬威的人,出面告发,说太子杨勇逼宫谋逆,图谋不轨。怎么样,连你身边的近臣都出面告发你,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隋文帝龙颜大怒,撒下圣旨,废黜太子之位,剥夺一切权力,软禁在内史省,着人严加看管。杨勇的十个儿子一律剥夺封爵,拘押禁中,等待恩旨发落。到这时墙倒众人推,杨勇真的成为孤家寡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语,百口莫辨打入冷宫。或许他能成为一位守成治世的太平天子,但如今如丧家之犬生不如死。至于东宫的官僚、太子的近臣,杨勇平日里宠信的人,都被一网打尽,杀的杀关的关,流放发配、抄家没籍者不在少数。但见太子落难,满朝文武见义勇为者少,装聋作哑者多,人心叵测世态炎凉,能有几个雪中送炭?

历史上讲的都是过去的故事,我们普通老百姓今天学习它有什么作用呢?无非是扩大心胸放开眼界,学习到知识和经验,领悟到道理和智慧。从古到今,历史上任何一个政治事件的发生,都不是偶然的,它证明国家的大政方针有所改变,那么隋王朝“废太子案”到底有什么历史背景呢?

隋唐之前,朝廷有君权和相权之分,就是皇帝的势力和宰相的势力,只有这架政治天平平衡了,相互制约监督,国家机器才能有效运转。隋唐之后,朝廷废除了宰相职务,施行三省六部制,这就转换成了君权和吏权之争,皇帝的势力和官僚的势力。自汉魏以来,朝廷大局左右在士族官僚手中,就是你当官的都是从各地士族集团之中选取人才,我们说过,隋文帝杨坚起家,靠的就是“关陇贵族集团”。关陇集团在北朝、隋唐时期左右朝廷强盛一时,以致于当皇帝的也不得不屈从迁就,就算今天罢黜了高颎,明天你也要从关陇集团内部选择张颎、王颎,还是人家关陇集团的人,而关陇集团的总代表正是太子杨勇、宰相高颎。

吏权过于庞大,君权就会相当衰弱。现在的隋朝已经不是当年北周国时期,现在是天下一统,关东、江南都是大隋王朝的范围,目光不能只锁定在关中一地,用人也不能限制在关陇一家,这就迫使隋文帝寻找关陇之外的势力,维持朝廷这台机器正常运转。那么晋王杨广出镇扬州长达十年,在江南根基牢固口碑又好,就成为新兴的朝廷势力。在开皇年间,国家已经开始实行“进士制”,就是从平民百姓当中选拔人才官吏,而晋王杨广正是进士制的强有力的支持者。说隋文帝最终选择杨广作为接班人,不但是从才德考虑,而是有其深刻政治原因的。

开皇二十年十一月初三这一天,也就是杨勇被废之后不到一个月,晋王杨广即从扬州返回大兴城入主东宫,如愿以偿成为隋王朝的法定接班人。第二年,隋文帝借着天道变化,自然现象,更改国家年号为仁寿元年,改元仁寿,无非是为他新立太子寻求些顺天应人的佐证,证明这是天象告变,应当废立。

年号是中国传统文化的遗产,是封建王朝用来纪年的一种名号,一个新的皇帝登基就起一个新的年号用来纪年,否则历史事件、国家行政就会混乱不清。在皇帝的任期内,国家如果发生了什么大事,或者祥瑞,皇帝还可以改元,以示纪念。

转过年来,到了仁寿二年六月,一代皇后独孤伽罗,在仁寿宫内因病长辞,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她为之倾注毕生心血的大隋王朝,终年五十九岁。独孤皇后的死,对于年逾花甲的文帝来说,是非常大的打击,毕竟是陪伴了自己四十余年的结发之妻,老泪纵横悲伤不已,追谥独孤伽罗为文献皇后,出葬泰陵。泰陵是宰相杨素领衔督造,由大建筑家宇文恺和何稠二人负责具体工程。这座皇家园陵至今犹在,座落于陕西省扶风县的三畴原上,隔渭水河与终南山相望,现在成为国家的重点保护文物。

在这里,我们再补充一个关于独孤皇后的小故事。和平时期,中原和草原民族之间有固定的贸易市场,称之为互市,大家可以在这里生意买卖,互通有无。说有一个突厥商人手中有八宝夜明珠一盒,市场拍卖价八百万钱,幽州的总管殷寿就感觉这玩艺有收藏增值的空间,建议独孤皇后买下来,独孤皇后婉言谢绝,说“中原突厥之间从来都是危机四伏,倘若用八百万钱购珠,无疑于八百万钱资敌。倒不如用这八百万,奖赏有功抚恤阵亡,激励将士保家卫国!”

纵观独孤伽罗的一生,个性鲜明敢爱敢恨,无论是对丈夫杨坚,还是对大隋王朝,都可以说是贡献卓越,无愧于“文献皇后”的谥号,堪称中国历史上杰出的女性政治家。在独孤皇后离世之后,隋文帝杨坚一反勤俭朴素的作风,耗费巨资修建了一座天下最大的寺庙“禅定寺”,诏全国各地一百二十位高僧大德入住该寺,主持佛事活动,为亡妻招魂祈福,想来夫妻情深莫过于此。

可能有人就说了,独孤伽罗是个嫉妒狠毒的女人,她还撺掇杨坚废掉了太子杨勇,另立隋炀帝杨广,结果才弄得天下大乱二世而亡。有道是“人无完人,金无足赤”,我们评价任何一个人,都要从全面考虑,不能仅抓一言之错、一事之错、一时之错,就把一个人推翻打倒。不能纵观全局就是极端,不能理解包容即成阴私。

那么说,隋文帝和文献皇后号称“双圣”,这么英明的人物,为什么会在立储问题上酿成大错,错立了杨广做太子?这个无论是从民间小说,还是正统史书上都是这么讲的,杨广太会装了,欺骗了父母和百官。今天我们回过头来看,文帝更立杨广为太子,究竟对不对呢?我还是从一个历史爱好者的角度出发,选择杨广是文帝夫妇英明的做法;至于说隋炀帝杨广日后败亡,那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我并非替千古罪人开脱,我是说隋文帝选择杨广没有错误,但是他犯了更大的错误,才导致大隋朝上演了更大的悲剧!

那么说,隋文帝到底犯了什么更大的错误,才导致江山易主帝国灭亡呢?咱们下回接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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