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野又哼了一声。
声音不大,足够剩下的人听见,容印这才看见他,作势异讶:“石野兄,你也在?”
上钥,也就是这家酒吧的老板,一口酒喷了出来,面部抽搐。
容印一个眼神看过去,“几年不见,上钥兄的表演越发独特了?!”
上钥笑得捶桌:“容兄,容兄……”
容印黑着脸,看向石野,漫不经心地说:“做了娘们的工作,连性格也变娘们了?”
众人又是一呛,眼神齐溜溜看着石野,脸憋得通红。
石野瞪了他半晌,憋足了一口气,说:“我是子承父业,你懂什么?!”
容印笑了笑,应承他的话:“嗯,我不懂。”
气氛算是活跃了起来。
多年未见,细数当年风趣事。
说着说着,石野想起了一些事。
他第一次见到容印。
大学里也有中国留学生,但他们因为语言问题,在教室很沉默,不出众,也不和人交流。
唯一独特是那个叫容印的交换生,十次点名有九次旷课,还有一次是早退。
石野很清楚记得,在教导办公室,容印早退被逮到了。
石野偷偷看一眼,异讶了一番,这个男生的面貌,太……张扬了。
男生弯勾的嘴角,似不屑,似嘲讽,修长的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在腿上叩击,教授忍着努力似乎很想阻止,可他像不知道似的,连说话的语气也理直气壮:“教授,社会实践你懂吗?”
教授留着山羊胡,气的发颤,胡须一抖一抖。从来没有学生把迟到旷课早退说得这么理所当然。
石野当时正在和导师讨论策划,听到他的话,不由得噗嗤一笑。
恰巧容印看过来,与石野的眼神对上,少年调皮眨了眨眼,用唇语说:“很好笑吗?”
后来容印的惩罚真的是社会实践。
实名制五千份环保大调查。
连石野也暗自心惊了一下。
但他,稍微歪头,眼神不惧地说:“可以。”
后来,石野知道了,原来他在酒吧工作,白天睡觉。
石野一直都很了解他。
他想要的,他都会做到。
比如,对抗父亲。
比如,她。
酒喝多了,胸口有点闷,容印站在离窗口不远处的走道,窗户开了一个小缝,天色渐黑,冷风凉意,吹得他清醒了不少。
火机里火苗扑腾扑腾挣扎,含在嘴里的烟被点燃,身后传来石野沉稳的脚印。
容印吐出白色的烟圈,问:“都回去了?”
石野嗯了一声,走到他身旁,“酒店订了吗?”
容印摇头,说了两个字:“三楼。”
石野恍然大悟笑了,三楼,当时容印在日本的栖身之处。上钥还给他留着,只是眼前这个人,从来没有回来看一眼过。
“这次来……”说话间,石野在他面前伸出手。
容印从口袋里掏出烟盒,单手一扬,烟盒落在他手里面。石野接住,冲他咧嘴笑。
“公司有个元老,终于停手不干了,我来是收回他在这里的产业。”
“恭喜又赢了一票。”
容印嘲讽一笑,“这些年怎么样?”
石野耸耸肩,回道:“老样子。”
容印点头,一根烟燃尽,他掐灭,扔在角落的烟灰缸里。
“她后天来日本,我去接机。”
容印一愣,随即意识到他说的是谁,目光微敛,只是轻轻哦了一声。
“你……”石野试探道:“要不要去见她?”
容印抿抿嘴,快速说道:“不了。”
石野张张嘴,最终还是把想说的话咽在心底,只是说了一些关切的话:“早点休息,昔子还在家等我。”
“石野,这些年谢谢你。”
这一句谢谢包含了太多,石野顿了顿,往楼梯口走去。
他有脾气想发?可是往哪里发?
他心疼这个兄弟。
可爱情里,本来就是你情我愿。
苏家父母来的真够巧,姜暖正收拾行李准备去日本。
四个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苏钰恩及时说。
苏母四十多岁的女子,肌肤保养极好,一身白毛皮草裹着娇小的身子,似看不出年龄,嗔怒笑道:“怎么,儿子不欢迎我和你爸吗?”
从进门,苏父就冷着一张脸,姜暖只觉得熟悉,像是新闻上常露面的官员干部。
来的太突然了,姜暖局促对他们礼貌笑笑:“伯父,伯母。”
严肃的苏父面露缓和情绪对着姜暖颔首,倒是苏母笑着走向姜暖,亲切地说:“这位是?”
苏钰恩伸手揽着姜暖的肩:“我将来结婚的妻子。”
苏母一点也不惊讶,露出喜悦地笑容,可姜暖还是看见她眼里对自己的不喜欢。
四人来到华品宣的包厢。
服务员上完菜就出去了。
姜暖终于想起在哪里看见过苏父,原来是易市的副市委书记。
不言苟笑的苏父,还有苏母,虽是笑容满脸,可眼眸里始终带着冰冷。
气氛有些压抑,看惯了各种场合,姜暖还是有些紧张,许是丑媳妇要见公婆的原因。
苏母埋怨两个儿子好久都没着家了。
苏父一副理所当然地说道:“男儿志在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