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印松了一口气,似乎全身的紧张像气球一下子爆炸。
“她还好吗?有没有生命危险?醒了没?”
“没有生命危险,小腿骨折,手臂骨折……”
他突兀张张嘴:“那个人是谁?”
“苏钰恩和她一起来的D城。”
容印拿着手机杵在原地,耳边再也听不到任何哭喊声,可那种撕心裂肺的声音如疼痛般打在他的心间,一点一点泛起涟漪,最后麻痹全身,动弹不得。
苏妳还在说些什么,他已经听不到了,耳边只有风在呼呼作响,可这一切与他却没有关系了。
就像这座城市一样,所有的痕迹被废墟掩盖得一干二净,包括他住在心底的记忆。
原来苏钰恩是和她一起来的,原来他早已经代替自己保护了她,原来在这场爱情里,他容印已经被踢出局了。
他错过的,不只是她,还有他们的爱情,还有她害怕的等待,和那通电话,而他……却让她失望了,她抱着那个人,再也不会想起他。
他想,这次是真的要放手了,从此再也没有瓜葛。
他不会在心心念着她,他的深情也不会给她了,眼神不会注意到她,他再也不想去看她的一举一动,也不想乱了分寸,没了头绪。
他平静地转身,对那群医生说道:“你们留下照顾这些伤患,涂索,我们……回易市。”
他缓慢说完这句话,笔直的身影一步一步走远,消失在这条道路上,风卷起一阵尘土。他的自虐,他的作茧自缚,终归化为乌有,如他的爱一样。
消失得无影无迹。
姜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天以后,记者把医院的大门都快踏平了,而D城的灾情也在逐渐恢复中。
她睁开眼,脑袋一阵眩晕,发现自己一只手臂不能动,脚也动不了,全身无力的疼。
禾禾的面孔在她眼前逐渐放大,看到她醒了,禾禾明显松了一口气,听到她出了事,害得她担心死了,还好姜暖只是骨折。
“怎么样?要不要我扶你坐起来?”
姜暖点头。
禾禾急忙扶着她的肩膀,她的背借她手上的力靠在床头,姜暖指指水,面色还是很苍白虚弱:“渴死了。”
禾禾扑哧笑了,给她倒了一杯水。
姜暖一口气喝完了整杯水,精神也好了不少。
禾禾从口袋里掏出戒指递给她,迟疑地开口:“送来医院的时候,你死死拽着不肯放手,说来也怪,还是姜礼姐在你耳边说了几句,你才肯放松手指心,这事是姜礼姐说给我听的,上面有点血迹,我也不敢擦……”
姜暖沉默接了戒指,轻轻摩擦,她知道是谁救了她,“我姐呢?还有……苏钰恩呢?”
“姜礼姐有孕在身,所以我就让她回去了,那个绯闻男主角啊,你出事的消息我还是从新闻上看到的。”
“那……他有没有事?”
禾禾大手一摆:“没事,小擦伤而已!话说苏钰恩那家伙可真厉害,连夜把你送来易市,”
姜暖沉闷嗯了几声,禾禾也没在意,哪个人能经历了死亡还能笑着,她安抚拍拍她的肩膀,“我去给你买点吃的,你先睡会。”
禾禾把门关上。
姜暖看着手上的戒指,眼睛眨了几下,眼泪就吧嗒吧嗒往下掉。
她吃过他们曾吃酸辣粉,爬过他们曾翻的山,照下他们看过的日出,走过他们来时的路。
只是她自己知道,她给他的伤害,已无法被原谅。
她不怪容印,只是她不应该去奢求这莫须有的感情。
禾禾这次是和苏钰恩一起来的,姜暖只是浅浅眯了一会,听到脚步声,她睁开眼,正巧对上苏钰恩那双温和隽黑的眼睛,他额头贴了一张创口贴,身上没有伤到的地方,姜暖暗自松了一口气。
禾禾将自动桌撑开,把买来的饭菜摆在桌子上,她得意举起手上的保温盒,揭开盖子:“骨头汤,真香!”她说着,瞟了一眼苏钰恩,对姜暖说道,“你可真有福气!”
苏钰恩自行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目光柔和,“还有哪里不舒服?”
姜暖摇头,抿抿嘴,“谢谢你。”
苏钰恩笑笑,他可是最怕她说谢谢这个词。
禾禾递给她筷子,好在她只是左手臂骨折,吃饭什么的不需要别人帮忙。
禾禾看了两人几眼,一脸暧昧说道:“我先回家了,下午在来!”
姜暖不好意思说,“不用来了,我都没事了。”
禾禾瘪嘴,“我们俩什么关系。好啦,拜拜!”
许是刚醒来的缘故,再加上嘴角有伤,姜暖吃得很慢。
而苏钰恩就在一旁看她一点点吃,医生说她今天会醒来,所以他急忙回去叫保姆煲了骨头汤,却错过了她醒来的时间,他想着,她醒来第一眼看见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