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上官云一个人七拐八弯往总部的后山走去,后山是一片竹林,一路山间冷风阵阵,竹影摇摆,草丛中不时传来动物的滋滋爬动响声,偶尔还能听到夜鸦的干涩叫声,如果再出现一堆乱坟岗的话,行走其间,绝对给人极度透体的阴森冷意。
后山有块空地,搭着一间竹屋,占地三百平米左右。竹屋看上去有些年岁了,竹墙在风雨的洗礼下,变成了死灰色。稍大点的山风一吹,整座竹屋便“吱吱咯咯”发出让人牙酸的声音,似乎随时都会随风倒塌般。
上官云推开屋门,走了进去。屋里摆设很简单,一张床,一张膝盖高的桌几,桌几上摆着一套茶具,这些都是用竹子编织而成。
床上盘坐一位看不出年纪的老者,头发灰白没有光泽,满脸堆着纵横交错的皱纹,脸上的气色如同屋外的竹墙死灰死灰的。
“此子深藏不露啊,白天虽然输给吕信良。但在老夫眼里,他是故意输掉的。而且在老夫远远观看比试时,此子曾多次往老夫所站之处瞟眼过来,似乎发现了老夫,不简单啊。”老者缓缓开口道。
上官云小心试探道:“那依师叔祖判断,他是不是内家武者?”
“嗯,此子的确是内家武者,好在年纪不大,现在还没成长为强者。嘎嘎,没想到在我元寿将尽的最后一年里,终于让我等到这绝佳的夺舍体,天不亡我枯竹上人啊。”
上官云见师叔祖已经选定响睿麟做为夺舍对象了,心里替响睿麟感到挺可惜的。从他自己角度考虑,其实是挺欣赏响睿麟的。
响睿麟年纪虽小,但处事时却能隐能显,看似随意,内里却透着智慧。最主要的是对方是一位内家武者,如果给足他时间成长,假以时日,必定是站在强者之上的巅峰存在。
要是现在跟他打好关系,将来必定能得到对方的更多倚仗。不然自己也不会自作主张邀请他成为蟠龙宗的侍奉这个不受门规制约的肥缺了。
蟠龙宗充其量只是区区三流帮会中的一员而已。为什么经过几代人的经营仍无法摆脱三流的窘境?不就是坐镇的强者太少嘛。
既然师叔祖现在选中响睿麟做为夺舍对象,自己无话可说,也不敢有任何异议。唉,只是这么一来反倒便宜了吕信良。
对于吕信良,上官云其实在内心里是颇有微词。年纪轻轻便自高自大,平日看似谦和,但那也只是表面上的谦和。此人如果成气侯了,必定有谋反之心。
哼,如果不是自己暗中偷偷相携帮助,就凭他能这么快进阶到后天六层?充其量不过是实验室里的实验品而已,却还以为自己是个天才的存在。
现在师师祖既然没选他,那我也该早做打算,在合适的时侯除去此人,以免此人将来成气侯时,在我身后来那么一刀子。
“云儿,此药丸入水即化,无色无味。你想办法让响睿麟吃下去。等他吃下之后,立刻带他到我这里。”白竹上人说完,递过一颗豆大的黑色药丸。
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的上官云接过药丸,低声道:“是,云儿这就去办妥。师叔祖还有其它吩咐吗?云儿也一同着手准备。”
“没别的事了,你去忙吧。”枯竹上人说完便闭目养神。
枯竹上人表面看似平和,其实内心却是无法平静。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本书,书的边角由于长年翻看被磨去了不少。
抚摸着封面上的《夺舍续命》四个大字,白竹的两眼绽放出复杂的情愫。
后天九层的最大寿元也只有区区二百岁,靠着这本书,他已经夺舍两次了。比别人多活了四百年。
但这多活的四百年寿元不是没有代价的,夺舍后,由于无法和新躯壳完美契合,不仅进阶先天境界是遥不可及,更是每月都要承受夺舍后的反噬折磨。
四百年了,每每临近反噬时,自己连死的心都有了。骨与肉分离的痛,百脉寸断的痛,最痛的还是来自灵魂不洁的反噬。四百年了,仅仅为了能多呼吸一口空气,自己只能在死去活来地疼痛中煎熬着。
先天境界,书中说只要进阶到先天境界,就能免去这些反噬。当初自己不就是报着侥幸心理,认为多出的寿元足以让自己进阶先天境界。
想到这,白竹的双眼迸射出无尽的恨意。写这书的人为什么不把最关键的“如果所夺的是后天武者躯体,一生将失去进阶先天机会。”写到书里面。
就因为少了这句话,书给了活的机会,给了进阶希望,但同时也让自己活在痛苦中。这书是魔鬼,这写书人更是魔鬼中的恶魔。
深深的恨意转瞬间化为狂暴的癫狂,枯竹上人伸掌插入头发中,不停抓扯头发。随后全身蜷成一团,巨烈抽搐着,淌着鼻涕、流着口水无意识呻吟着不知所谓的话语。
也不知过了多久。
枯竹上人猛然抬起头,双眼隔空望向一号贵宾房方向。神智大失地双眼明显慢慢透出炽热。
“嘎嘎嘎,老天爷待我不簿,响睿麟,你是老夫的了。”
竹屋外三丈远的一棵竹树上,一道黑影踩着竹梢上的竹枝,消无声息地飘飘而去。这道黑影从一号贵宾房虚掩的门窗钻进后,在房间喘着粗气,来回踱着步子。
靠,居然想把老子拿来当炉鼎夺舍。我呸,你个老不死的,想要老子的命,那就先拿你的命来。哼,夺舍,老子叫你夺个鸡毛。
咦,响睿麟两眼一亮,心生一计。忽的一下,整个人消失在虚空中。
响睿麟跑到混沌世界,一把拉过正在远远望着兽卵的灵儿。向灵儿讲述了事情的经过,然后说出自己的计划,
灵儿越听越气愤,两只粉拳抓得紧巴紧巴的。咬着牙吐着字:“这死老鬼实在可恨,主人,就按你的办法制他。到时灵儿全力配合,看不弄死这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