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思绪,收拾心情。李芳走进了李总说的那家打印社,简单的装修,干净,整洁,给人清爽的感觉,房间的布置一如主人的性情,应该是个干净、利落的人。
“你好,我听说这里招学员?”
“是李总介绍来的吧?”
“是啊”
“进来吧”
“好的”
李芳环顾工作室一圈,靠左手边摆放着一台大型打印机,一台大型复印机,右手边摆着一排桌子,放着两台电脑。最里面是前台,前台后面有个门,后面应该是房间,是休息居所。
“小李,你就坐门口那张桌子吧。”
“行”
“平时来人呢,我打印、复印的时候,你看着点就行。”
“好的”
“我现在怀孕了,所以以后会越来越不便,有活的话就的交给你了。”
“行”
“工资呢是500,一个星期休息一天。”
“哦”李芳只是应承着,什么都没问。老板是夫妇俩,三十多岁的样子,人很热心,对客户总是热情招待,整天乐呵呵的。打印社里就是打字,复印,打印图纸这活儿早已烂熟于心,复印也不过是机器的操作,看一眼便了然于胸。店不大,但来来往往,人也不少。一天下来,李芳已经基本掌握了规律。
一个星期之后,有个客户要打印一份宣传页,宣传页上有个户型图,平面沙发移到了草地上,李芳打开文件后,一眼就看到了。习惯性的告诉老板“老板,这个图片有点问题,就这样打吗?不对吧?”
“有问题吗?”
“是啊,您看看吧?”
“设计拷给我的,我也没看。”
“你看这里,应该是加户型图的时候,图层错位了。”
“这怎么办呀?我着急呢?你看看这事弄的。”
“找设计改一下吧”
“你们这里有会用的吗?我着急,找设计还说不定什么时候改好呢,路远。”
“老板?”
“怎么啦?小李”
“老板,你们这里有没有会用软件的?这图有点问题。”
“没有啊,我也不会,小李,你呢?”老板看李芳话虽然说的少,但是上手很快,也很熟练。各项事务都能操作,见惯了各色人群,看人也多了几分特别。何况,李芳也不是深长不漏的人,很明显是有基础的。
“软件我会用,可是…”毕竟自己是来学习的,得得到老板的指示。
“那真是太好了”
“能改吗?”
“可以”
“行,那太好。”客户看看小李,又看看老板,老板不发话,小李看着老板。
“老板,怎么样?小李是等你发话呢?”
“行啊,好事,快改吧。”听老板发话,小李才动手,要不不了解行情,可不能自作主张。
客户很是满意,一个劲的夸小李做的好,“软件玩的真好,可以做设计了。”
“学过点”
“小李?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呀?”李芳一阵紧张,生怕客户说出来,揭露自己的老底。
“有吗?”
“好像有,不记得了。”
“呵呵…”送走了客户,李芳松了一口气。让老板知道她本是做设计的,跑到店里假借上班学习的名,了解市场行情,打印价格,老板一定不高兴,说不定马上就开除了。饭碗不保,生活费没了,那就太惨了,更别说存钱了。
老板娘走过来,看着李芳笑,说:“小李,你这么聪明?怎么没上学啊?”
“上了”
“那怎么没找个专业的工作呢?”
“我…”
“哦,我是说,大学生在我这小店,有点屈才。”
“老板,你的意思是?”
“没什么意思,你要喜欢干就干的,以后啊要有设计的活儿,我们也揽,你也能多挣点,行不?”
“行啊,那最好了。”
“咱们店里星期天人少,你明天就休息吧。”
“好的”
李芳又有了收入,虽然不多,但是够饭钱,如果以后有设计的活儿,还能多挣点,眼前的困难是解决了,可是毕竟志不在此。上班也打不起精神,大脑里乱七八糟的胡思乱想,一团乱麻,绞在一起,挣扎的头疼。
星期天,李芳躺在床上,七点就醒了,想睡却怎么也睡不着了。于是起床,找事做。心烦又无事可做,习惯性的给自己找事,也是习惯性的打扫卫生,屋里、屋外都扫了一遍,又拖了一遍。来来回回的折腾,叮叮当当的。戴维从屋里出来,看到一身精神李芳,烦躁、无奈的经过。
“李芳,你不上班的?”
“今天休息?你没上班?”
“不上班你不睡觉,干嘛呢?”
“睡不着,吵醒你们了?”
“我要上班了,张兰在睡,估计也吵不醒。”说着戴维向卫生间走去。
是啊,幸福的张兰打雷都吵不醒,更别说打扫卫生了。睡着了,全世界都与她无关了。
李芳忽然意识到这个时间应该上下楼都还有人在休息,便停下了手里的活儿,就地放下拖把。回到自己屋里,爬在窗户上往下看,窗外偶有人经过,不是大爷、大娘,就是行色匆匆,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生活奔波、忙碌着。不知道他们会不会遇到困难?他们有没有迷茫过?他们是不是也像我一样,有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
又想起家人,想起徐平,现在就连做梦都不会再梦到他了,真的是放下了,用了这么久,其实放下的不过是自己,是自己过了自己心里的这道坎。当初究竟为什么会难受?为什么看到他就想折磨他呢?因为自己编造的梦被打碎了,除了怨,找不到发泄的出口,所以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现在,反倒有些后悔了。哎…各自以为自己付出了很多,付出就想得到回应。那没有得到,当然会痛。其实,过不去的还是自己。不知道,徐平是什么时候释怀的。无论怎么样,能释怀总归是好的。
想着想着,已日上三竿。吱…铛,外屋的门响了,张兰也出门了。李芳想要是像张兰也好了,至少有人可嫁,有人陪伴。平时总笑话她,劝她找个工作,天天好吃懒做的样子,自己都看不下去,男朋友真是好脾气,这么供养着,还忍受着她的坏脾气。惹恼了,哪儿再找去。张兰总是说,乘现在没孩子,没结婚,没负担,可以舒坦几年,结了婚,有了孩子,就没她舒坦的时候了,所以,现在必须好好享受享受。
吱…铛,外屋的门响了,张兰回来了。吱…门被推开了“哎呀,妈呀,吓死我了,你干嘛呢?”张兰看到依窗而坐的李芳,吓了一跳。
李芳看着张兰,穿着花色连衣裙,扎着马尾,画着精致淡雅的妆容,一手提着一个烤红薯,两个包子,一手按着胸脯。
“怎么啦?”
“你干嘛?要跳楼啊?”
“不跳也被你吓跳了”
“不至于吧”
“吹吹风”
“吓死我了,我寻思你这段时间一直忙,不在屋呢,顺手开门,给你通通风,这一开门,窗户上蹲个人。”
张兰说着,坐到床上,喘着粗气。
“你才过的舒坦呢”李芳看着张兰说
“啥?我没听错吧?”
“羡慕啊”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反常啊?”
“想想找个人嫁了也挺好”
“挺好是挺好,可你这样?”
“怎么,我这样没人要啊?”
“不是,我是说你这样挺吓人的,没事吧?”
“没事,我这不是又上班了吗?”
“有事可别憋着啊”
“没有”
“我家老戴还说让我看着点你,觉得你有事。”
“没事”
“你就说我家老戴吧,有什么好的,我也没觉得,就是当初他说咱两找对象吧。我吧看着别人都有人追,羡慕啊。既然有人追我,就答应吧,省的自己一个人,无聊,没想到这一找,就找了这么多年。”
“你们感情好啊,就够了。你还为他来了这里,多好啊。”
“不是啊,听说以前还有人给她写过情书呢?”
“干嘛你呀?还翻账去啊。”
“我的知道是谁呀”
“不会是又吵架了吧?”
“恩”
“有什么吵的?好好的不行吗?”
“是他不好好的,你知道吗?他们公司有个小姑娘,竟然放话要追他,说我连个工作都没有,配不上他,还让我给她让位。行,我明天就搬走,让给她。”
“让你让你就让啊,那不是便宜她了吗?”
“那我还能怎么样?”
“这么不正常?打架了?”
“他敢,试试?”
“那就是你动手了?”
“没有,你是哪头的?”有时候,李芳也在想,怎么会和张兰这么好呢?性格完全不同,追求也不同。但,就是成了能交心的朋友。
“行了,有人追,说明你家老戴,还是不错的,不然也不会被人惦记。你让什么呀?该走的事那女的。”
“咱两逛街去吧,不想看见他。”
…戴维及时出现,乐呵呵的站在门口敲门。看这样子就知道,这是回来哄张兰的意思,不然,这么客气,又不说话,也不正常。李芳早就明白了,也习惯了。女人再闹腾,哄着哄着就没事了。
“今天休息吗?”李芳问戴维
“今天没事,你休息了?”
张兰扭过身坐到了床角,怒气冲冲的,憋着不说话。
“恩,我有事,出去了。”说着,李芳调下窗台,出门了。
一个人漫步在大街上,心情仍然沉重。对李芳来说,有些心情,就是闺蜜也无法理解,何况,根本不知道如何分享。张兰和戴维虽然有吵闹,但更多的是快乐。张兰的那些烦恼、苦水,可以倒给李芳,可以得到安慰。可是,李芳不知道怎么把自己的苦水倒给张兰,就是张兰问,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很想说出来,很想找个人,抱着,痛痛快快的说很久,可是,终究只是漫无目的的走着,自言自语。
想不通,想不明白,就劝自己,迎着风,吹着风,极力让自己平静。
梦中,李芳一个人置身荒野,黑漆漆的一片,一个声音传来:“你有个有钱的姐姐呀?”
“我没有”
“干房地产的大老板呀”
“不是”
忽然,雪地大坑又出现了,怪兽扔在徘徊,李芳观察着,卯足了劲,在怪兽转到刚过台阶一侧的时候,李芳冲到台阶处,快速爬山了台阶,台阶上依旧白茫茫的一片,只是人少了,陌生的面孔,但有熟悉的感觉。
一个长者说接下来有个活动,让李芳跟着他一起干,雪地里有根绳子,不断的有人爬进来,李芳心想着,有人进来,也就是说只要沿着绳子就可以走出雪地。李芳盘算着,计划着怎么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