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五爷毫不留情的训斥让张翠花心里恨到了极点,但看着屋里众人都偏着老二一家,张翠花终是不敢反驳。她瞥了眼站在一旁的秦江,心里眼里想的都是即将离自己而去的田地银子,一想到这,张翠花直接把秦江一家当成了仇人一般,心里竟是没有一点的慈母心肠。
“老二,你这些年都在外边,何曾管过我和你爹一点半点?就连你爹走的时候,你都不在身前,还不都是你大哥和三弟帮衬着过来的。你若是但凡还有一点的孝心,那些粮食银钱你就别要了,算是都给我这当娘的养老了,以后我的事情就不用你管了,算我白养了你这么个儿子!!”张翠花面目狰狞的说道,一双浑浊的老眼瞪视着秦江,活像是要生吃了对方。
秦江面无表情的看着把自己当仇人的老娘,目中闪过迷茫痛苦之色。但随即看到身边面带的担忧看着自己的妻子和可爱的小女儿,秦江的目光渐渐变得坚定,用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说道。
“这些年田地里的产出我都不要了,当初分的银子也给娘养老了。”话音刚落,屋中众人面露不同表情,秦五爷秦七叔老神在在的继续品茶,崔秦氏面露不赞同之色,但犹豫一下还是没有开口。
“这可是你亲口说的!可不准再反悔了!!……对了,立字据!正好五爷,七叔都在,咱们今个儿就把事情都办完了,省得以后为了这事再闹出啥事!张翠花面带喜色的说道,丝毫不给其他人反悔的机会,三言两句就把事情定下来了。
“哼!当然得立字据,我还怕有的人以后不要脸了,再来打秋风,倚老卖老呢!”崔秦氏冷哼一声,她就是看不得张翠花这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等等,几位长辈都在,江子我还有话没说完。”秦江抬头环视一圈,再次开口道。
“你说你说,只要你不反悔之前说的话,你想要说啥都行!”张翠花不在意的挥挥手。
“钱和地里的粮食我都不要了,只当是我这些年不在孝敬二老的。只是为了避免以后不必要的麻烦,丑话说在前头……今后除了年节应该的孝敬,还有老娘生病我该拿的那一份,其他的事情我家不会再出一个铜子。”秦江缓缓说道,他还是做不到那么绝,仍旧自动承担了一部分对张翠花应尽的孝心。
听了秦江的话,张翠花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不过想想到手的银钱,秦江的条件似乎不是那么让人难以接受。何况他还答应要给她一部分的孝敬。
“这是当然得,只老三不要的那些银钱和粮食,足够你娘一人吃到老死还有富余了!要我说就连年节孝敬什么的也不该给!”崔秦氏冷然说道,丝毫不顾及张翠花的感受。
屋内一阵沉默。
“既如此,那我就起草个章程,你们要是都同意了,那就签字画押吧!”秦五爷清咳一声,俯身用秦大龙拿进来的纸笔上写起来。
协议说的很清楚,秦江一家正式分家,得到老屋几间,田地若干亩。往年关于分家银子和田地产出相关的事情也写得很明白,秦江以后只负担张翠花医药费的一部分和年节孝敬即可。
按完手印,张翠花不在意的往鲜红的拇指上吐了口吐沫,随便在衣服上蹭了下,她拿起一张协议,冷哼一声。厌恶嘲讽的瞪了秦晓冉母女二人一眼。
“哼,娶媳妇还是要知根知底的,否则便是弄回家一个祸害!……今后咱们便是分家了,过好过坏都是自己的!遇到难处可别来找你这些兄弟娘老子,我们家家都难得很,帮不上你们啥子忙的!”张翠花丢下这句话,便扶着大孙女的受离开了。她的大孙子日后可是要当官老爷的,可不要被没出息的老二一家拖累了!
崔秦氏送走两位长辈,便拉着秦朱氏说了一会子的话。
“老二媳妇,姑母知道你们心里苦,可是以后这日子还得过不是?没了你那胡搅蛮缠的婆婆,老二又是这样能干,你们小两口还愁日子过不好?”
“唉,多劝劝老二,他心里难受着呢!当初要不是……,那出去拼命的就不是老二……”崔秦氏连叹几声,欲言又止的说道。
“今日的事情多谢姑母相护,等家里的事情定下来了,侄媳妇和当家的定上门相谢。”秦朱氏面色有些苍白的客套道,对于今日仗义执言的这个姑母,她还是有几分亲近的。
“谢什么谢,都是一家人,你这样说可是要和我生分了!江子小时候可是我看大的,他们三兄弟我最喜欢的就是他,又懂事又听话。就是有时候太重感情了,什么事情都让着老大和老二,就连命都不顾了!当年要不是我生病在家,定不让他去随军受苦……不过他也算是有福的,若不是被征了军,他这么个大老粗可是娶不到你这样的娇娘子。”崔秦氏拍拍侄媳妇的手,取笑道。
崔秦氏娘家虽然是普通庄户人家,但架不住命好嫁了个家底殷实的小地主。这些年在夫家呆的久了,眼界自然也是提高了,崔秦氏看着娇弱有礼的朱氏反倒觉得顺眼。
“行了,你这里还要忙,我就不多呆了。等家里房子盖好了,我再来好好地看看我这些侄孙们!”崔秦氏宠爱的拍拍怀中秦小冉的脑袋,将手腕上两个银镯子褪下塞进秦小冉手中。
“今日来的匆忙也没带多少东西,这两个银镯子就给两个女娃留着带吧!也算是我这当姑奶奶的一份心意,可不许说不要啊!小心我再不来你家了。”
“还不谢谢姑奶奶?”秦朱氏扫了眼那两个银镯子,觉得并不是多么贵重,便笑着点头示意女儿收下。
“谢谢姑奶奶,这镯子真好看。”秦小冉嘴甜的道谢,搂住崔秦氏的脖子,毫不吝啬的送上香吻一枚。惹得崔秦氏畅怀大笑,对她更是爱的不得了。
今日见识了这许多,秦小冉算是明白了一件事。这个有些强势的姑奶奶可是张翠花的克星啊,和她搞好关系总是没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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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母从小就疼我,虽然脾气有些强硬,但人是最好不过的了。今后你只管和她亲近就是,不用刻意疏远了。”晚上秦江夫妻俩的房内,夫妻二人平躺在一张床上。
“嗯,我晓得了……日后咱家可就全靠你了,当家的你可得努力啊,否则我们娘几个可要饿肚子了。”秦朱氏一只手紧紧握住身边丈夫的手,温声玩笑着。
“……自然。卿娘,跟我苦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