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我大哥来。”
站在一旁的言墨突然脸色惨白,悲愤的扑了出来,揪住左夏的衣襟使劲摇晃。
左夏对这个一直对她表示友好态度的弟弟感觉还不错,所以他的靠近她并没有抗拒,只是当他摇晃她到脚步不稳时,扶住了他的肩头并用力抵住。
言墨感受到对方的善意,抬头去看左夏的眼睛,只见左夏眼中只有淡然,丝毫没有被拆穿后的恼怒,在言墨看着她的时候,左夏字字铿锵有力的又说了一遍:“我不是妖邪。”
大约是左夏一下子并发出来的意念太过强烈,言墨居然收回手,垂落在胸前,目光闪烁,竟有些相信了对方,并喃喃自语道:“也是,大哥的魂魄只是被锁住了,没死呢。”
言越江见二儿子被喝止,恼怒中竟想冲出来,与左夏决个你死我活。眼见场面俨然成了一场闹剧。
一直未曾出声的大长老终于开口喊停了。
“左公子。”
闻声,左夏整了整衣襟,朝着大长老一躬,对于这个老者,左夏还是佩服的,强者为尊嘛。
言思规面带笑意的受了这一礼,道:“是我族人太过鲁莽了。”
“是小辈未尽到礼数。”见对方这么善意,左夏也不好表现的太强势,顺着话语应了一句。
“左公子并不是妖邪,你们太过莽撞了。”
这时候才解释,会不会太迟了些,这大长老还真是…马后炮。
言思药自然也是在斥责的范围内,但毕竟是一代长老,脸皮自然也是厚些了,不在意的说道:“我就随口问问,都是大哥,怎么不先说出来。”
“那不是妖邪,怎会附身在暄儿身上?”言越江受了批评,但一心还在自己儿子身上,不顾上头的压力,急问道。
“这倒是不好说道,是吧,左公子。”言思规边说边朝着左夏笑道,直叫左夏心有疑虑了。
这大长老似乎对她不陌生,怎么说呢,像是知道她会来,会附身到言暄的身上一般,那眼神中的通透与了然,让左夏心惊。
听闻大长老模棱两可的回答,言越江虽不甘心,但还是止住了自己的疑问。毕竟大长老说了不是妖邪,毕竟墨儿也亲眼看到了暄儿的魂魄只是被锁住了,不会有生命危险。他作为小辈也只能暂且信了。
“我诚意邀左公子往祠堂一聚,不知左公子是否赏脸?”
此话一出,左夏还未张口,周围的人已经纷纷替她回答。
“不可不可,大哥,祠堂乃是言家重地,他这等来历不明的绝对不能进祠堂啊!”
言思药急忙阻止,神色慌乱,似乎是被言思规突如其来的话语惊到了,那表情不似作伪。左夏仔细的看着众人的表现,这话定是没有经过商讨,而是言思规一人的想法,才会引起众人的狂澜。再去观大长老的神态,左夏在那张笑的精明的脸上找不到答案。
“是啊,大哥。这小子又不是我族之人,祠堂怎能让他贸进。”
一直旁观不说话的言思廷,蹙着眉头劝道。但听他话中的意思,倒不像言思药那般强烈,只是在意左夏是异族,祠堂非族人不可进。
言思规还是一张笑颜,但目光则严厉了许多,朝着两个弟弟一挥手,大长老的威势压得场面一阵沉默。
“我意已决,休要再说。”
见言思规这般坚决,余下两位长老也只能服从,不再劝说,只是转而看向左夏的目光非常不善。
左夏对于会见,特别还是选在了言家视为重地的祠堂,左夏心中本就疑虑颇多,再看大长老如此坚决,力排众人,左夏便更觉此人此事的怪异。
“左公子不必介怀,你现在的身体是我言家子弟,进出祠堂也无不可,况且还有我这老头作陪。”言思规缓步下榻,宽袍大袖,精神矍铄,一身风骨。
此话也解了旁人的惑色,不论左夏是何等人许,又有着何等不为人知的事情,但如今披着言家的皮,就要守言家的规矩,再者大长老的实力明晃晃的摆在那里,一只小蚂蚁怎会翻出他的手掌心。
言思药、言思廷心下也是大安。
“是,左夏听大长老的。”
左夏也是清楚言思规的意思,她如今可不是这一屋子中任何一人的对手。何况她也想知道这大长老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
“思廷,言墨这孩子在,你不如考校下他的功课。思药,你留下看着,切勿让思廷做的太过,伤了根基。”
考校之事根本不急于一时,言思规此意明显的想要甩开两人与左夏独处,大家都明白,却不能反驳。
“是。”
屋内众人点头称是,言思规满意的笑了笑,然后冲左夏温煦道:“走吧。”
祠堂位于长老阁的后方,白墙灰瓦却间透着庄重和威严,没有细致鲜艳的颜色去点缀,整个外间只有灰白黑三色,就连台阶都沉浸着历史的厚重,让人一踏入便心生肃穆,这是大约就是千百年淬炼出大宗世独特的气韵。
走过祠堂外门,走过只有灰白地砖的天井,左夏亦步亦趋的迈上最后一节台阶,与言思规并肩站立在内堂门外。
“左公子家中可有祠堂?”
“并无。”
左夏生来就无父无母,可怜巴巴地孤儿一枚,哪里来的祖师父辈,生无出处,死亦无归处,孑然一身尔。
言思规并不惊讶,只是眼中略有笑意,道:“真怕吓着了左公子你。”
左夏不解,祠堂中不是都放些祖辈的灵位,面对那么些牌位有什么可怕的。难不成言家比较特殊,放的不只是灵位,还供奉着尸骨?这也是太瘆人了些。不过左夏可不怕这个,她出任务出的多,偶尔环境刻苦,与尸首在一块儿睡一觉不算什么。
“大长老,左夏不是胆小之人。”
“那便好。”
一开祠堂的内门,左夏眼前便是一亮,是真的亮,祠堂内,满目珠光宝气,金光闪闪。屋顶上一片明黄的图腾壁画,墙角壁柱是翠绿的玉石。就连脚下的一方瓷砖都透着闪烁的金沙。真是……烧钱的,祠堂。
任谁看外面的简朴萧条,也想不出屋内原来是这般奢华,简直是到了金宫了。
“祖上传下来的规矩,要重修祠堂,说是祠堂是一家的门面。小辈们自然遵从了,每一辈都会加重重修,到了如今,就是这般了。”
大长老说的谦逊、抱赧,但左夏清清楚楚的看到言思规眼中的笑意,他明显是很欢喜这规矩,欢喜这金宫般的祠堂的。
屋内很大,从左至右摆着言家祖先的排位,密密麻麻们的一片,都是上好的玉质牌位,要是哪个胆肥的摸进这地方,随手捞一样都是赚到了。
言思规进了屋子,按着规矩点了香烛,拜了拜祖先,将手上的点着的香火分了一半也左夏,左夏接过手,朝着玉牌们也拱了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