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左夏被灵虚道人一尘扫入昏睡之后,便整个人陷入混沌之中,起起浮浮,有种魂魄离体的破碎感,而且在她意识深处总感到额头上有一种挥之不去的烫痛。
渐渐地左夏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她奋力挣开眼睛,却只看到天旋地转,然后又耷拉上了眼皮。
踏踏踏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虽然左夏没能获得身体的掌控权,但是周围的声音还是听得见得。
“怎么回事,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这气急败坏的声音,像是她的新弟弟的。
“回墨少爷,奴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个是尽忧的。
说起来这个尽忧也有古怪,既然是贴身伺候的,昨夜那么大个动静她都没出现,更何况按照老道说的,言暄昨夜肯定是遭了一大劫,打斗肯定不在少数,可她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往后处事要时刻注意这个尽忧了。
“大哥,大哥。”
言墨轻声唤着左夏,看到左夏眉头紧皱一脸痛苦的模样,言墨忍不住推了下左夏的肩膀。
这一推可是左夏的救命解药,她像是一下被人从水中拉起般,窜了起来,大口大口的呼吸,左夏揪着自己领口的衣服,渐渐平静下来。
而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的言墨正跌坐在地上,那张祸国殃民的俊脸上透着呆样。
“大哥,你怎么样?”言墨很快回神爬了起来,一脸担忧的看着她。
左夏平静了下心气,坐在床沿边,问道。
“你怎么来了。”
“是尽忧叫我来的,她说大哥自早膳之后一直昏睡,唤之又不醒。怕是练功出了差池,才叫我过来看看。”
左夏随着言墨的话去看尽忧,只见尽忧低垂着脑袋,略略可见那纤巧的脖子。
“你有心了。”
尽忧头低的更低了,道:“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我睡下去很久了?”
虽然她人是醒了,但是不知为何额头上疼痛非但没有减轻,反倒是越发严重起来,左夏不适的用食指抵住眉心,问道。
“恩,都到掌灯的时候了。”
透过窗棱,左夏看到了外面漆黑一片的夜色,其实屋内也已经点起了烛灯,左夏脑子昏沉根本没有注意到。
“尽忧,去帮我弄点吃的吧,阿墨留下陪我。”
将这个可疑的丫头驱走之后,左夏拍了拍床沿,示意叫言墨坐下。
“大哥,怎么了?”言墨也很疑惑左夏这样的表现,问道。
左夏强忍着不适,咬牙抬起头,但就在看清楚言墨的一刻,额间的疼痛竟然消退了。左夏讶异地表情一闪而逝,这痛来的奇怪去的也奇怪。既然疼痛已经消失了,左夏的脑子也清楚起来,她原本不是在跟那道人谈论浮黎境么,怎么一下子就睡着了。
算了。
不过,在看到满屋亮光的时候,还有尽忧的时候,她想到一事。昨晚她附身之后是躺在地上的,按理说尽忧作为她贴身的侍婢,会任由自己的主人躺在地上不成。至于烛灯,左夏环视四周,这屋子里各个角落都有灯架,也都点亮了,所以左夏方才一睁眼还没有发觉已经天黑的事实。这屋子里亮的像白天一样,可昨晚却漆黑一片。
“阿墨,昨天晚上你来我这里的时候有什么古怪的事情发生吗?或者是不同于平时的情况?”
“奇怪的事情?”见左夏突然问起此事,言墨虽感疑惑,但还是努力思索起来,除了自己大哥变了之外,还有什么…
“啊,对了。”言墨讶异出声。
“昨天晚上我之所以会来尽暄阁,全因大哥突然传尽忧来叫我一同吃那什么莲子羹的。大哥平时也不爱吃这种甜品,再说哪有大半夜的还要叫我过来同吃的道理。”
又是尽忧。
若说刚开始对这个尽忧只是简单的好奇,那现在这个好奇已经转换为了怀疑了。
昨晚正是言暄灵魄大伤几近死亡的时刻,而在那个时候尽忧居然跑去请言墨,这其中必定有什么。
左夏不由的转过头去看坐在身边的人,虽然在现代见过不少各种肤色的外形美男,但像言墨这种带着自身明媚气质的却是少数,精雕细琢的脸庞,唇角自然的向上,像是随时准备对人灿烂一笑。就这样一个无害的少年,尽忧拉他进来是为了什么?
“大哥,问这个做什么?”
看到左夏若有所思的模样,言墨好奇的问道。
“没事。”左夏摇了摇头。
见左夏不愿多谈,言墨也不在追问。
“大哥,早上爹回禀了长老你要闭关之后,长老们想见你一面。”
“要见我?”
左夏蹙了下眉头,言越江明知道她是个冒牌货,肯定会极力阻止这种面谈的。况且他已经开口叫他闭关了,必定是会将此事瞒的死死的。
“另有一件事,大长老宣布近日内族内要进行内比,大哥你也要参加。”
左夏心中一沉。
“爹从长老那里回来之后,你可曾见过?”
言暄摇了摇头,道:“爹至今还在长老阁,未曾回来。”
内比,连她都要参加。冲着这个,这便宜爹十成十已经将此事告知长老会了。据说这个言暄是大长老亲自带出来的高徒,明日见面,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大哥不必担心,长老们不会为难你的。”
大约是看出左夏的忧虑,言墨不自觉的开口劝道。
对于一个陌生人,言墨主动回避了身份,细心而热忱的帮助了她,现在还安慰起了她,虽然左夏自恃是个感情淡薄的人,但面对这样为她着想的人,说不感动是假的。
“嗯,谢谢。”左夏点了点,伸手拍了拍言墨的肩膀。
既然之则安之,即便他们要对她做些什么,她还是有能力反抗的。再不济,这边不是还有那老头给的宝贝,左夏笑着摸了摸手上的红线。
“既然我现在没事了,你就回去吧。”
“噢,好。那我先走了。明日我再来找大哥。”
言墨起身,爽朗地挥了挥衣袖,自己走出了屋子。
左夏也没准备送他出去,见他走出了门口,便往后一仰,又躺在了床上。现在她的脑子里盘旋着几件事情,她还得花些时间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