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倾然早上送走慕亦非后,便来到了练武场修炼。这些日子以来,她时时刻刻不忘观察身边的的万物生灵,本想能迅速察觉身边的风吹草动的目的,也渐渐淡了下来。因为聆听自然之声,与自然融为一体的感觉实在太美妙。
此刻,她本是想好好在练武场打坐的,这是她好久都没做的功课了。可是一看到树木枝桠的颤抖,花草摆头的欢快,她居然忍不住一同摇摆起来,舞蹈起来。内心乃至身体的每一处都在跟随着自然的韵律,随之起舞。
慕倾然仿佛听到自己身体的各个关节都在咔咔作响,不住的发出兴奋地低鸣。却又感到一股暖流自外界涌入身体内,传过四肢百骸,灵魂深处也传来似痛苦又似愉悦的嘶鸣声。
她忽的浑身一震,双手紧握,猛地超前挥出一拳,四周并无半点声响,却是一种诡异的宁静。
慕倾然全身放松下来,是的,她进阶了,成为了灵阶武学修为。这还都要归功于她最近与自然的相融,要不然以她的体质对能量的吸收,要进阶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呢。
其实这种与自然融为一体的境界是从没有人修炼过的,其他人达到这种境界都是在修习到仙阶武学境界时,自然而然的得到这种本领,能够感知万物,融入自然。而她却是在修习到灵阶时便自己领悟到了,或是说由于领悟到自然的重要才使她顺利进阶。
说起来,上次的精神力进阶也是,才二阶的修为居然就扯到了心境上。看来她以后每次进阶都要剑走偏锋了,不知道这是什么体质,真是见鬼了。
等到放松了一口气下来,慕倾然才突然发现不远处居然站着两个人,正是银七和程晨。慕倾然不禁暗地里咒骂一声,都怪自己刚才太过专心,居然都没发现他们的气息。难道那个银七不止是凡阶高级武士?
慕倾然皱着眉头走过去,却还是展开笑颜,刚才的进阶在平级或是低级的人面前,只是一场舞蹈,只有武学修为比自己高的人才能发现她的进阶。
银七也正皱眉看向她,俊秀苍白的脸上还有着长久形成的冰冷,他疑惑道,“你刚才的身法,好像有些奇怪。”
“只是些不入流的舞蹈罢了,不值一提。”慕倾然摆摆手,随意说道。
银七看了她一眼,随即敛起眸中的疑惑,不再询问。
程晨好像根本发现他们之间的暗流涌动一样,自顾自的拉着慕倾然微笑,好像对她十分依赖,可天知道,他们其实是一样的年纪啊。
安顿好冰冷无言的银七,和软软糯糯总是缠着她的程晨,慕倾然第一站就是奔去找父亲。
就算想要利用银七来清算敌人,也应该先知道她的敌人都有谁,又应该如何针对他们的弱点伺机而动,而这方面,就只能从父亲那得到消息了。
与父亲慕枫长谈后,慕倾然大致了解了一些情况。
她父王凤祁留下的暗卫队本就不是铁板一块。
左翼的领头人是父王还是皇子时就结下的好友,但父王死后他却没有一直留在慕枫这里,而是带着左翼的人在江湖打打杀杀,如今也不知是什么情况。他走时本留下一名左翼之人在暗卫中,说是若有难处,通过他来传话,他们必会前来相助。只是这人最近却也失踪了。
而右翼的领头人是父王从战场救下的,这些年却都一直忠心耿耿的留在暗卫里,只是近来已很少看见他。他手下有四大高手,也是掌管着四个分部。其中三人都是勤勤恳恳的,但有一人却是行事十分乖戾,孤僻少言,与左翼那个人关系十分密切。最近也是不知所踪。
慕枫说的时候,对左翼那些人很是咬牙切齿,受过她父王的恩惠却这么忘恩负义,真是令人唾弃,而对对右翼的人倒是赞赏有加。
慕倾然对此不置可否,在她来看,左翼之人的行为本就无可厚非,右翼之人的作法才让她觉得诡异。
慕府里的人可能是知道她的存在,所以理所当然的认为她父王的暗卫必要全部效忠于她。只是,她的身份不是可以随意表明的,他也并没有将她的存在告知这些暗卫。所以他们离开才是正确的选择,而留下来跟着慕枫,他们是想做什么呢?
不过这些话,她并没有对慕枫说,毕竟这些都只是她的怀疑,若是贸贸然说出来反而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还是应该先去查探一下再做决定。
与父亲一聊竟到了中午时间,便与父母一起用了午饭,本想着下午再去接着修炼武功和精神力,刚回院子,却看到了蹲在门口的可怜兮兮的小猫一只。
看到慕倾然,小猫喵呜一声扑了上来,抓住她的胳膊摇晃道:“我有东西拉下了,你能不能陪我回去拿?”可怜兮兮的表情再加上软软糯糯的语调,瞬间秒杀,简直不给人拒绝的机会。
慕倾然无力抵挡,果断被拉走。不过她边走还边想,这小子是不是看准了自己拒绝不了这种可怜正太的型,才这样的,还是找到亲人有人关心太开心了,激发了内心深处的萌宠个性。明明第一次见时不是这种个性的呀。
来到怡红院后,程晨让慕倾然在后院等着,自己去收拾东西,说是有些男人的东西不适合让女人看到。让慕倾然一阵无语,他俩才几岁啊,居然就在这男人女人的。不过既然程晨这么坚决,慕倾然也就同意了,她也不是非要帮他收拾东西的啊。
百无聊赖的在后院闲晃,慕倾然发现这里竟是空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后院不应该有很多人打杂的吗?不过现在才刚下午,人家还没开张,可能都在休息呢。慕倾然邪恶的笑了起来。
虽说是闲逛,不过慕倾然实在是没有乱闯人家地方的习惯,也就是看看这后院的布置而已。不是极致华丽的装扮,其实应该是什么装扮都没有,而只有一种顺其自然的感觉。几棵随风而动的柳树,枝桠间的清香全都扑向左侧的房间,那房间虽紧闭着门,却也隐隐透出了几分雅致古朴气息,慕倾然心中一动,不禁上前走了几步。
走到门前却又停了下来,还是没有随意进入他人房间的习惯,其实如果自己是为了查探里面的东西而来,那进也就进了,但单单被这韵味吸引就不经他人同意进入的话,她还真没这样做过。
慕倾然转身欲走,那一直紧闭的门内却突然传出一声闷响,还伴随着淡淡的血腥味。慕倾然脚步一顿,立刻推门而入。
门内两个男子各自倒在一边,窗边的的男子一袭青蓝色衣袍,身材高挺却又有些羸弱,脸庞瘦削苍白,嘴唇亦毫无血色,眼神中隐隐有些无力回天的颓丧。看那浑身僵硬动弹不得的样子,倒很像是走火入魔。
而倒在床边的男子身材健硕粗壮,浑身上下看似有多处受伤,鲜血也汩汩流出,看到她出现,那人圆滚滚的脸上流露出欣喜之色,不顾身上伤痕,挣扎着想向她说些什么。
慕倾然皱了皱眉头,觉得事情的发展很是出乎自己的意料,不过是陪程晨回来取些东西,居然让她碰上了这么血腥的场面。其实依她的个性,与自己无关的事是不会插手的,她也很想就当做什么都没看见甩手离去。
只是这时,慕倾然忽然发现了那瘦削男子手中的两枚玉佩。
慕倾然瞳孔一缩,狠狠的怔住了。从这玉佩来看,这二人一个是父亲口中右翼四大高手之一的祁阳,就是那个孤僻少言,不受待见的人。而另一个更是了不得,居然就是右翼掌门人于修。
慕倾然也真是佩服自己的运气,只是陪程晨拿东西而已,居然也能让她碰上这么一出,真不知是福还是祸。
正暗暗思索着当下局面时,那右翼领头人却是开了口。
他气喘吁吁,好似受了极严重的内伤,断断续续说道,“小、小姑娘,你帮我、帮我把他身上的玉、玉佩摘下来,送到将军府行吗?”
看来这人不认识她,慕倾然暗暗松了一口气,摘下两人的玉佩,皱眉问道,“为什么要送到将军府?”
他沉痛的看向瘦削男子,一副沉痛的样子,“他本是我的下属,却勾结外敌想要害我们的主子,又把我打伤囚禁在这儿,想要掌控所有的权力。幸好他现在走火入魔,我又碰上你,姑娘可否帮我一把,把这两块玉佩送到将军府。”他语气诚恳、眼神殷切的望向慕倾然。
看来这人是于修了。
慕倾然又看了一眼祁阳,他正因走火入魔整个人不停的站立着,牙关紧咬,脸色苍白,慕倾然皱起眉头,正想说些什么。却突然感到有一股不弱的气息正在逼近。
于修蹙眉,惊恐地道,“快、快走,他的人来了。”又坚定的看向慕倾然,“多谢姑娘相助,不论成功与否,在下定不忘姑娘大恩。”
慕倾然最后深深地望了他们一眼,紧握住两块玉佩,到外面抓了程晨飞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