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也看得点眉目,薛子虞一早失去战斗力,而画裳分明是在擂台上蓄意伤人。悬圃昊天道长器重的弟子被伤成残废,哪里肯善罢甘休,明里碍着昆仑盛会的正常举行不说,心里早已怒火冲天,将风秋河这个护短的对头生剜活剐,这梁子又加深,最后一层窗户纸都给捅破了。风秋河坐着不动,瞧也没往那边瞧去,瞧了也是白瞧,除了收到一记怨毒的眼刀一点缓解关系的办法也不会有,所以也不搭理。风秋河有心相护,倒不是说罔顾天理,任由孽徒为非作歹,只是玉英弟子,他玉英长辈可打可骂,可关禁闭,可削灵骨,给一个令众人都满意的交代,但外人若是想横插一脚,借机生事。他也不会给半点机会。
风拂过,风秋河微笑不动。慕白衣被奉为无衣上仙,此时也不过是继续撑着脑袋睡觉而已,整一个打酱油的。
第三局的争夺无须舞刀弄剑,比试的是御剑御风之术。天地为赛场的一场空中赛跑,在天涯尽头有一片冰川,冰涯上镶嵌着雪莲的种子。此种雪莲时间罕有,几乎绝迹,唯有在此处留下种子化石,镶嵌在冰涯之上。而已雪莲种子为目标的角逐已经进行两个时辰,摧语师兄虽口不能言,但能力非凡,且不说做饭洗衣打扫等等人妻必备技能达到一种化腐朽为神奇的境界,单是这御剑之术,放眼望去,整个玉英除了那么几个牛逼哄哄的仙长,摧语师兄敢认第二,没有人敢认第一。所以,出任务什么的,跟着摧语师兄最是安全,有了危险也溜得快!
段北知揉了揉鼻子,手里不自觉地绞着衣角。魏晋一头黑线,偏过头抖眉无奈地说道:“你再绞,我的衣角就要成碎渣了。”段北知将他衣角一丢,望着远天天光。不是她不相信摧语师兄的能力,而是她知道十年之久师兄还是那么纯良,太容易被人算计……难保不会迟点什么暗亏……
其实大家都在张望,画舒更是扯着脖子,像是丹顶鹤似地,踮着脚,望呀望……
御剑之术,一日千里。摧语手里小心地捧着冰晶,冰晶里凝着种子,种子安静的沉睡着,因为有冰晶完好的保存着,没有受到一点损伤。同时,也是因为冰晶相隔,雪莲种子才不会一下子将摧语的精气吸走。莫要以为雪莲是魔物或者妖物,只是雪莲冰封千年有余,并无水分,而一接触到其他生物,就会不受控制的吸取天地精华而生长。本是无心之事,但采撷它的人不得不小心。但若是完全与人气隔绝,它又会完全成为化石,再不能发芽。所以,冰晶有个缓冲的效果。而摧语稳稳地站在仙剑之上,御风而行,又要顾着雪莲不枯萎,不敢将它放进乾坤袋里。
凿开冰涯上的玄冰并非易事,所以摧语并不是第一个拿到种子回程的人。但他保存种子的方法独特,后来人纷纷效仿。等他倾尽全力追出长天的时候,看到在他之前直接拿走种子的弟子,因为疏忽而灵气殆尽,无法再御剑,而从碧霄落下。此时,他不敢耽搁,只全力回去。
忽而,后面不远呼啦啦追上一人,掠过他身边之时,不屑地骂了一句:“哑巴,还作怪!”便奔着昆仑而去。
望着莲形如瀑的昆仑台,摧语最后冲刺,与那人一同到达!干净无尘的眸子,盯着那人手中的冰晶看。
两人将雪莲子恭敬地呈上。观那弟子形貌,摧语心里叫苦,怎么又是悬圃之人!悬圃弟子心里暗骂一通,早看玉英不顺,每轮都搅局,特么都不是好东西!摧语手中的雪莲子递交出去,手得了空,对着手执拂尘的监官比划一阵,那监官斜睥他一眼,完全看不懂,也就不管不顾。经过核实,悬圃比玉英早到一瞬,弹指间的功夫,也足以分辨输赢。
摧语心里一急,想说话,但苦于说不出来。更奇怪的是,别人都可练到心语,他偏生不可。只能靠手语比划,那么别人能明白几分便不得而知。恰好,监官又是不通的,面上已经有些不耐烦。段北知指节一捏,想了想,欲飞身前去,当个翻译也好。与摧语几人相熟的,差不多都是能明白他的。
风秋河只摆了摆手,将段北知按了回去。示意他自己亲自出马,敢欺我玉英弟子,还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悬圃这些年到底在干些什么,怎么十年之中收了那么多良莠不齐的苗子!这样下去,悬圃危矣。风秋河,刚起身,正想卖了老脸给摧语解释解释。
却见天光中,一人迎风而立,泼墨流泉随着风儿轻轻的撩起,那人眉目如画,好似从水墨中走来,而肩上围着一只银白的狐狸,那蓬松美丽的尾巴,好似一圈天然的围脖。狐狸一勾眼,慵懒的睡去。
段北知望去,顿时咬着唇,激动万分。即使相隔十三年,任她如何也忘不了那容颜,三分俊,三分清,三分媚,一分独属于她的宠溺。万千红尘,他站在云端,一眼便望到了她。
“哥——”段北知大呼一声,欣喜得不能自已,连着脑袋一片空白,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好。就那么望着,望着……她万万没有想到,重逢的一天,会在这种场合。
段西楼手里捏着令晶花,乍一看他身后走出一人。那人背着一个大大的剑匣,段北知一眼辨认出来,是清祭师兄和她的剑匣!再看一眼,便发现,还有一人在光华中似乎不存在,但她似乎又存在。川紫也来了,那也是有清祭的地方方圆三丈必有川紫!还以为此次出行,掌门只安排了这几人,所以,想到人手不够的时候确实有些忐忑,够呛的。这下子,安心多了!也瞧出来,此次玉英是是势在必得。
段西楼并没有急着过来打招呼,而是落到摧语身边。对着监官说道:“摧语师兄说,那位仁兄手里的雪莲种子是假的。”
摧语对着段西楼感激一笑,然后对着监官点点头。希望他相信他!那真的是假的。
“你说是假的就是假的,哼,你是谁?比赛期间有你说话的份?”那悬圃弟子被踩中尾巴,暴跳如雷。“让他自己说!”
摆明了就是欺负摧语师兄不会言语。这厢段北知这边已经气极,画舒咬咬牙,摩拳擦掌地想要揍人。段北知扯扯她的袖子,好不容易才让她平息了怒火。这时候发怒,只会让小人得志。
不过他说的话,也并非全无道理,此间不可有别的弟子相帮。而段西楼说的话,也不足采信。监官斜着眼瞧了瞧段西楼:“你是谁?还不快快下得台去!”没说滚下台,已经是给足他面相三分礼貌。
段西楼也不怒,挑眉一笑,施礼道:“弟子唐突,这便下去。”临去时,对着那悬圃弟子幽幽说道:“记住我的名字,段西楼……”那笑分明明媚,却让他无端一寒。
让摧语师兄开口说话,不太可能,因为就是君一梅也无法治好摧语的症状。但是表达的方式有千万种,没有理由手势行不通就简单地放弃。
摧语坚定地看着监官,咬破手指,在台上细细写道:“那种子的确有假,不信一试。只须将冰晶消融,便可真相大白。”
监官捻了捻胡子,看那一行隽秀的红字,扯了扯嘴唇说道:“验。”
摧语一喜。
那弟子一抖,迟迟不敢融冰。而摧语看他一眼,无声叹息。最终,两人同时将冰融化。
白光如丝如缕,轻飘飘地从种子里飘散出来,悠悠的萦绕在摧语四周,那么轻盈轻盈地钻进他身体,吸取着他的灵气……忽而,他微微一笑,看吧,我没有说谎……倒在地上,而那一朵雪莲快速地萌芽,抽枝,结苞,开出一朵无根雪莲。纯净如千堆雪,美到不可方物,它在摧语正上方盘旋着,将灵气撒落回摧语体内。当真如佛前净莲,一丝尘垢不染。
而那作弊的某人,看着这一幕惊呆了,他那所谓的莲子不过是相似的小石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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