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顾言欢不知道的是，在她去马场的同时，她的四姐去了相府。
“微臣参见四公主，公主金安。”
对于顾言瑾的到来，陆则煜毫不意外。昨夜顾言欢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回到宫里定是气不过向几位长辈告状了。只是自己昨晚已经做了决定了，也就不怕他们的质问了。
“九妹夫可真是如旁人所说的那样克己守礼，我前日都说了自家人不必多礼，可今日前来，还是这么多礼数，真有点生疏啊。”顾言瑾坐在上首的交椅上，拿起旁边新沏的茶，掀开茶盖，等它凉下来，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对方。
她从柯祈越那边出来后，便直接去了相府。对于昨天晚上顾言欢的失态她还是很担心的，只是她这个妹妹没讲得明白，柯祈越也不解实情。唯一确定的是昨天最后顾言欢是和陆则煜在一起的，便抱着试探的心情过来了。
这边顾言瑾不明真相，那边陆则煜也不确定这位公主清早过来究竟是为何事。说是替自己妹妹打抱不平吧，可不像，瞧那悠闲的喝着茶的样子，不像是要兴师问罪啊。
其实，对于这位四公主，陆则煜也不是很了解。当年顾言瑾出嫁的时候，他年纪也不大，记得当时就很佩服这位公主自愿远嫁北燕的勇气。听说当初在北燕有很多人反对立她为后，一来是外族之人，不能信服，二来不过是一个十六岁的小丫头，即便是盛元的公主，北燕那群马背上长大的骁勇之辈自然是瞧不起的。但是，不出一年时间，这位公主凭其智慧与谋略扫除了所有反对的声音，甚至还赢得了国内民众的支持。说来，当今皇后娘娘的四个子女，除了顾言欢被娇惯得没什么政治头脑，哪个不是胸中有大略之人。因此，即便顾言瑾是一个女流之辈，但在摸不清她来意的时候，陆则煜也不敢轻视。
“是溪之的错，还望四姐见谅，不知四姐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在陆则煜思考顾言瑾来意的同时，顾言瑾也在观察对方。据她所知，这位九妹夫看上去为人处事低调且谦逊有礼，但事实上却是丞相府真正的掌权之人。老丞相自从十多年前夫人离世之后，便对府里的心思淡了，只一门心思操心国家大事。而陆则煜，十几岁的时候便接管了相府的大小事务，且为人凉薄至极。这种人是可以为达目的不惜牺牲一切的。说实话，她并不赞同将顾言欢嫁给这样一个人，只是现在木已成舟，只愿眼前这人能对自己妹妹留有几分心思，不会将她伤得太深。
想到这，顾言瑾直截了当地开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今日过来只是有一事想问一下九妹夫，你可曾对小九上过心。”
若是别人问他，他肯定说是没有。但是现在发问的是顾言瑾，当朝的四公主，尤其是在她锐利的目光直视下，似乎能一眼看穿你的谎言。于是，陆则煜犹豫了，并没有第一时间开口。
好在顾言瑾也没希望他马上回答：“你不用现在就回答我，想清楚了再说。”
陆则煜低头思量，就在他准备开口的时候，顾言瑾打断道：“我知道溪之你胸有大志，可是小九也不一定是你的阻碍。如果你对小九存了点心思的话就不要做出伤害她的行为。那丫头你看着大大咧咧不记仇的样子，其实在我们几个中性子是最倔的。她要是真认定了什么事，哪怕撞破脑袋也不会回头。溪之啊，你若真当我是四姐的话，我提醒一句，鱼与熊掌有时也并非不能兼得。”
陆则煜没有说话，他也在思考顾言瑾的这一番话。
诚然，他是有那么一点对顾言欢有意思。但那又如何，首先对方不但不会回应他，反而此刻怕是心里恨他恨得要死吧。其次，鱼与熊掌便是可兼得，也会费心费力，若有捷径，便是放弃一样也不是不可。
陆则煜想是这么想，可当他想说出决定时，脑中想起的竟是顾言欢或喜或怒，或娇憨或生气的脸蛋。一时，下定的决心便说不出口了。
看着陆则煜犹豫不决的表情，顾言瑾也不准备逼他马上做出决定，站起身准备回宫。
“好了，我言尽于此，时候也不早了也该回宫了。”
陆则煜正想站起来送她出去，被顾言瑾拦住：“你也不必送我，还是好好想想我之前的话吧。说真的，我并不认为你是小九的良人，但是你俩已经成亲，而且那丫头恐怕自己都不自知对你的感情。作为姐姐，我希望小九能幸福，所以，我希望不管你做什么决定都不要伤害了她。”
皇家马场。
即便没有北燕草原的辽阔壮丽，但任何东西只要带上一个“皇家”两字，气势便立马不一样了。
盛元的皇家马场就在京郊，有专门的卫队巡逻看守，若没有皇帝的手谕，别说进来，连远远看一眼都会被驱赶。
顾言欢和柯祈越到时，马场中的兵士早已收到消息，备好骏马等候在那。
“这些马都是让我挑的吗？”顾言欢指着对面近十匹马兴奋地问道。
柯祈越上前查看了一番，让侍卫牵走了两匹看上去年迈迟钝的老马，才开口：“现在你自己挑吧，随便哪匹都可以。”
顾言欢自然也知道方才他是挑走了两匹老马，心下对这个半路捡来的师父更满意了，想当初那些宫里的驯马师谁不是拿着老得走不动的马儿来忽悠她的。
最后，顾言欢挑了一匹枣红色的大马，看上去神气活现，很有精神的样子。
牵着马的侍卫见她选了这匹马，眉头一皱，欲言又止。但看着顾言欢兴奋异常的样子，终究还是闭紧嘴巴，什么都没说。
一旁的柯祈越也牵着马过来，正是昨日城西驯服的那匹烈马。
“我可不可以骑你那匹马啊？”对于这匹烈马，顾言欢实在是记忆深刻，而且格外喜欢，于是忍不住开口要求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