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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二次巨宅探秘——找到神秘哭声

玛丽不是很明白迪克的意思,于是她在吃晚饭时把那张纸给玛莎看。

“啊,我们家的迪克真有趣,居然画一只画眉鸟待在窝里。”玛莎看出那是一只画眉鸟。

哦,原来是这样。迪克是为了让玛丽放心呀。他是说他一定会保守秘密的,而玛丽就像那只画眉鸟一样,花园就是她的窝。他会让画眉鸟安全地待在窝里的。

玛丽接过玛莎手上的画,满意地点点头。她越来越喜欢这个特别的男孩了。

玛丽今天早早就上床睡觉了,因为她明天要起个大早,好早些看见迪克!

可半夜里突然下起了一场倾盆大雨,“哗啦啦”的雨声把玛丽吵醒。她气恼急了,心里暗暗咒骂这场该死的大雨。她觉得,这场雨就像她以前那样别扭,明知道她不喜欢,却还要下那么久。

呼呼的风声和大雨“噼里啪啦”打在玻璃窗上的声音,吵得玛丽无法入睡。

“这声音简直就像迷路的人在哭泣。”

玛丽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那烦人的雨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夹杂着别的什么声音。

“讨厌的风声……”玛丽迷迷糊糊地喃喃自语,过了一会儿,她忽然坐了起来:“不对,不只是风声,我又听到了上次听到的哭泣声!”她很肯定。

玛丽的门被风吹开了一条缝,声音是从走廊的另一头传过来的,听起来声音不很清楚,但却能听出其中的焦躁。

她决定再次去探探秘,因为这哭声似乎比秘密花园还要神秘。趁今天夜深人静,没有人会发现她,她一定要去弄个明白。

玛丽很快穿好衣服,拿起床前的蜡烛,然后轻轻地走出房间。

又长又黑的走廊在夜晚显得更加阴森可怕,可在好奇心鼓动下的玛丽根本没有在意这些。

她循着哭声轻轻地走去,最后,终于来到上次迷路时,碰到梅多里克太太的那扇被织锦掩住的门旁。

她现在就站在门外的走廊上,哭声清晰地从透露着微光的门缝中传出,原来哭声的源头在这里!

玛丽鼓起勇气推开房门。

这是一个很大的房间,里面摆设着不少精美的古典家具。壁炉里的火还在跳动,映得床边的灯光显得更加微弱。

玛丽看见,华丽的床上躺着一个男孩,正烦躁不安地哭着。

会不会是自己眼花了,玛丽揉揉眼睛,她有些不相信这是真的!她悄悄地捏了自己一下,确定这不是在梦里。

她见到的这个男孩皮肤白皙,没有血色;眼睛很大,却因为长时间的哭泣变得又红又肿,金黄色的头发因出汗而粘在了额头上。

玛丽看他的样子似乎生病了,但他的哭声却响亮而有力,充满了愤怒。

玛丽决定走近他,看看他到底出了什么事。这时候,男孩也发现了她,不由得一愣。

“你是谁?”男孩很害怕,“你是鬼吗?”

“不是,我不是鬼。”玛丽见男孩的表情,也有一些害怕,“那你是鬼吗?”

“当然不是,我是柯林。”男孩盯着玛丽。

“柯林?”玛丽从没有听过这名字。

“我是柯林·克莱蒙。你是谁,你为什么会在我家?”

“我叫玛丽·雷诺克斯。克莱蒙先生是我舅舅。”

“他是我爸爸!”男孩说。

“你爸爸?”玛丽很惊讶,“怎么从来没有人告诉我,舅舅有一个儿子呢?真奇怪呀!”

“你过来。”这时,柯林向她招招手。玛丽走了过去。

“你是真的人,对不对?”柯林还是有些不放心,想再确认一下。

“当然!不信你可以摸摸我的衣服,是温的。你是不是不相信这是事实啊?那么,如果你允许的话,我可以捏你一下,我刚才也不相信这是真的呢!”玛丽现在已经很放松了。

“你从哪里来?”柯林摸着玛丽的衣服问。

“我从我的房间里来。外面雨下得太大了,风又吹得呼呼地响,吵得我睡不着觉。后来我又听见有人哭的声音,于是就出来看看。”玛丽解释道。

“我也是睡不着啊!外面的雨声吵得我头好痛……你刚才说你叫什么?”柯林忘了玛丽的名字。

“我叫玛丽·雷诺克斯。难道没有人告诉你,我在这儿住了一段时间了吗?”

“没有。”柯林依然抓着玛丽的衣角,像是怕她跑了,“他们不敢告诉我。”

“为什么?”

“因为怕我发脾气呀!我不喜欢有陌生人来,或者谈论我的事。”柯林苍白的脸上显出了高傲的神气。

“为什么呀?”玛丽很惊讶。

“因为我一直在生病,总躺在床上。我的病是治不好的,我觉得我快要死了。即使还能活下来,将来也会成为一个驼子,像我爸爸那样。可我爸爸讨厌我跟他一样。”

“这里太奇怪了!我从没有见过像这样的地方:房间锁着,花园锁着,连人也被锁着。”

玛丽有点担忧地望着柯林。

“不,我不是被锁在这里的。我是自愿待在这里,我很累,我不想出去,不想见任何人!”柯林固执地说。

“那么你爸爸呢?他常来看你吗?”玛丽很想知道舅舅对他的孩子怎么样。她看着柯林,等他回答,却发现她的话一出口,柯林的脸上竟掠过与他年龄不相符的愤怒。

“他有时候会来看我,但大多是在我睡着的时候。我想,他根本不想见我!”

“为什么?”玛丽太好奇了,已经一连问了好几个“为什么”了。

“我一生下来,妈妈就过世了,所以他讨厌我,根本不想见我。他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早就从别人口中知道了。”

“因为你妈妈死了,所以他才讨厌那个花园,把它锁上了。”玛丽自言自语起来。

“你说什么花园?”

“嗯,是你妈妈生前最喜欢的那个花园。”玛丽不敢多说,便转了一个话题,“你老待在这个房间吗?”

“是的,以前他们有时会带我出去,但我不喜欢,因为我讨厌别人注意我。那时候,我还戴了一阵矫正脊椎的护圈呢!”柯林喘了一口气继续说,“不过,有个伦敦来的名医说我不用戴这个,只要多到户外活动,多呼吸些新鲜空气就可以了。可我讨厌那样,我不愿到外面去。”

“我以前也和你一样哩!不过,现在不这样了。”

玛丽发现柯林一直盯着她看,便说:“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在这里?如果是那样,那我走好了!”

“不!”柯林连忙拽紧她的衣角,“你不要走,我喜欢听你说话,你可以坐在那张大脚凳上,我们慢慢聊,我还希望你能告诉我更多的事。”

玛丽这才发觉自己一直拿着蜡烛站在那里。于是,她赶忙把蜡烛放在床边的桌子上,然后坐在床边的大脚凳上。

其实,她也不想就这么离开这个神秘的房间,关于这个男孩的事,她还没弄明白呢。

“那么,你想知道什么?”玛丽问这个极少出门的男孩。

柯林问了玛丽很多问题。比如他想知道玛丽从哪儿来,到克莱蒙庄园多久了,住在哪个房间等等。当他得知玛丽是从印度漂洋过海来到英国的,便有了更大的兴趣,于是,又问了许多关于印度的事。玛丽耐心地一一回答他,而他则头枕着垫子静静地听。

虽然主要是玛丽说,柯林听,但玛丽仍然从柯林断断续续的谈话中得知他的事。

因为柯林长久以来一直躺在病床上,所以他不能像其他小孩一样读书。幸好奶妈曾教他识字,他便能自己看一些书了。柯林的书有不少,都是克莱蒙先生买给他的。克莱蒙先生虽然很少来看他,但却常常买东西给他,像玩具、画册、书籍……要什么有什么。所以柯林也知道不少事,只不过那都是从书上看来的。

“你几岁了?”听完玛丽叙述的事,柯林问她。

“和你一样,十岁。”

“你怎么知道我也十岁了?”柯林问她。

“因为我听你说,你一出生妈妈就死了,那个花园也被关闭了。到现在已经整整有十年啦!”

柯林越听越觉得有趣,好像有很多事他不知道。他连忙用胳膊肘支起上身,问玛丽:

“哪个花园被锁住了,是谁做的?那钥匙呢?”像所有的孩子一样,柯林也有很强的好奇心。

“就是你爸爸讨厌的那个花园呀!是他把花园锁住的。没有人知道钥匙在哪儿。”说谎对一个小女孩来说是很困难的,所以玛丽说最后一句话时简直紧张极了。不过还好,柯林并没有发觉。

“那个花园是什么样的呢?”柯林追根究底地问。

“我不知道。因为十年来没有人进去过。”玛丽不想让柯林继续问下去,因为她怕自己会说漏嘴。可柯林的好奇心不比玛丽的差。因为他整天也是无事可做,现在有了一件这么好玩的事,怎么能不引起他的兴趣呢?

柯林又问了好多问题,玛丽只好用“不知道”来回答他。

“难道你没听别人谈起过吗?”柯林还是不肯放弃。

“没有。大家都不肯谈这件事。”

“那我会让他们开口的。”柯林自信地说。

“你能做到吗?”玛丽挺害怕他真的问出什么来,这样,她的秘密就有可能要暴露了。那么接下来的事,不知会怎样发展。

“你放心。我不是说过这里的人都听我的吗?他们害怕我生气,所以不敢不回答我的问题。再说,只要我还活着,这里以后就是我的,他们都知道这一点。”

玛丽觉得柯林很像以前的自己,甚至比以前的自己还固执。她不知道自己是被宠坏了的孩子,但她知道,柯林是,因为他以为全世界都得听他的。

玛丽急切地想转换话题,让柯林忘掉这件事,于是想啊想,终于想出了一个问题:“你认为你会不会活下去?”

“不会!”柯林回答得很坚决,好像他早就知道这个答案似的。

“他们都说我活不久,而且还常常当着我的面说,因为他们以为我还小,听不懂。直到现在也是这样。其实,我很小的时候就明白了。我的医生是我爸爸的表哥,他很穷。所以他很希望我死,这样,他就可以继承我爸爸的遗产了。他们都有自己的目的,他们都不想让我活下去!”柯林说到这里,有些气急败坏。

“那你想活下去吗?”玛丽关心的是,他自己的想法。

“不想。”柯林的声音充满了焦躁和疲惫,“可是我也不想死!但我觉得很烦,有时又觉得很难过。我常常躺在床上边想边哭……我不想谈这些了,我们还是谈谈那个花园吧!你想进那个花园吗?”

“想。”玛丽回答得很小声,根本不像她的作风。

“我也想。”柯林见别人的想法和他一样,也变得兴奋起来,“我以前从来没有对什么事感兴趣过,现在我有了。我一定要找到钥匙,到那花园看看。我一定要他们把大门打开!”

柯林的眼睛竟闪闪发亮地盯着玛丽:“到时候,你可以和我一块去。”

“不,不可以!”玛丽不敢说出口。她想,这下全完了,秘密花园将不属于她的了,迪克也不会再来了。

她想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说出自己的想法:“请你不要这么做!”

“嗯?为什么?难道你不想看看那个花园吗?”柯林猜不透这个女孩是怎么想的。

“不,我想。可如果你让他们把门打开,那就不算是个秘密,也不好玩了。”玛丽有点哽咽,她极力想说服柯林。

“秘密?”柯林不明白,“什么意思?你快告诉我?”

玛丽为了她的花园,不得不继续说:“你想啊,如果只有我们知道……如果常青藤后有一扇门……如果我们知道有那么一扇门……那么我们就可以偷偷地跑进去,不让别人知道。

这样,它就好像我们自己的花园一样。我们也可以像画眉鸟一样安全地躲在窝里,啊,就是花园里。没有人会打扰我们,而我们又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像播种、松土浇水呀什么的。我们还可以让花园恢复原来的美丽呀!这样不是很棒吗?”玛丽由开始的结结巴巴,变得越来越兴奋,它也说得越来越快了。

柯林却听得一愣一愣的:“你说的我好像不明白。我从来没有什么秘密,除了我的病以外。”

“那么,你就让自己拥有一个秘密吧!如果你不让他们带你去,或许我可以找到那个花园。

而且,如果医生叫你到户外活动,你也可以到花园里去,那里没有人会打扰你。另外,或许我可以找一个男孩帮你推轮椅,这样我们就可以拥有一个秘密花园了。”

玛丽越说越起劲儿,柯林只有在旁边听的份儿了。

玛丽说,花园里“或许”有许多蔷薇,它们“或许”已经攀上树枝,并且向下垂着,鸟儿“或许”会因为那里隐蔽,而在那里筑巢;花园的杂草“或许”已经长得很高……她还忍不住把知更鸟和本爷爷的事告诉柯林,看来柯林对知更鸟也很感兴趣。

“世上竟有这样奇妙的小鸟!我以前从不出门,所以好多事我都不知道。你知道的可真多啊!我觉得你好像去过那个花园似的。”

玛丽不知道说什么好,就没回答他。

柯林这时候在想另外一件事,他对玛丽说:“我让你看一件东西。你看那个炉架上方挂着的那块玫瑰色的帘布。”

玛丽这才发现那儿确实有一块帘布,像是遮着一幅画。

“帘布边上有一根绳子,你去拉那根绳子。”

玛丽照做了。那帘子立即向上卷,后面出现了一幅画像,一个美貌女子的画像。她穿着华丽的衣服,头上系着一条蓝色的丝带,灰色的大眼睛含笑注视着前方。那双眼睛简直和柯林的一模一样。

“她是我妈妈。”柯林有些埋怨地说,“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有时候我真有些恨她!”

“为什么?”虽然玛丽和妈妈的感情也不是很深,但她还是爱她妈妈的。

“我想,如果她还活着,我一定不是现在这个样子。我会生活得很快乐,我爸爸也不会讨厌我,那样我的背就可能不会驼了……所以我恨她那么早死!”柯林顿了顿,说,“你把帘布放下来吧。”

玛丽放下帘布后,又坐回凳子上。

“她好漂亮呀!而且你们的眼睛很像。嗯,你为什么要用帘布遮住她呢?”

“我讨厌她,我不想看见她,每当我生病或伤心的时候,我就觉得她在对我笑,我不喜欢她笑。而且,她是我的,我不想让别人看见她。”

玛丽觉得柯林的想法很奇怪,不过,她没有说出口。

突然,有个人的名字在玛丽的脑中闪过:“呀,糟糕,要是梅多里克太太发现我到这儿来了,怎么办?她会惩罚我的!”

“不用怕她,她全听我的,我要她怎样,她就得怎样。她不敢违抗我的。”柯林说,“如果被她发现,我会告诉她是我要你来这儿的,我很喜欢你来。”

“嗯,这样我就不用怕她了!我以后每天都会尽量来的。不过……”玛丽有些犹豫,“我……我每天还得去找秘密花园的入口,所以……可能……”

“没关系。只要你找到花园的入口,一定要尽快来告诉我。”柯林想了想,“对了,你到这儿来,在没人发现前也是个秘密,我不会跟他们说的,你放心。嗯,还有玛莎,你认识她吗?”

“认识。她是负责照顾我的。”

“以前,我的护士请假时,总是玛莎来顶班。那以后我什么时候想见你,就叫玛莎通知你吧!”

“嗯,一言为定!”

“哦,原来玛莎也知道柯林,她也一直在瞒着我。”玛丽明白了为什么上次她听到哭声时,玛莎极力否定。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聊了很久了,外面的雨似乎也没有刚才那么大了。于是,玛丽站起来说:“我在这里好像已经待了很久了,我想,你也该睡觉了。”

“嗯。”柯林点点头,打了个呵欠,“不过,我希望你能在我睡着后再走!”他说这话时,还有些害羞。

玛丽想了想,说:“好吧!那你快闭上眼睛。我会像印度奶妈哄我睡觉那样来哄你的,你好好睡吧!”

果真,玛丽一边拍着柯林的手,一边哼着摇篮曲哄他睡觉呢!

等过了一会儿,柯林睡着后,玛丽才拿起蜡烛,悄悄地走出柯林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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