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息了一会,日头渐渐升高,集市开始变得热闹了。
“来咯,香喷喷的热包子咯。”买包的老头掀开盖子,露出了热气腾腾的肉包子,肉香四溢,馋得路边的小孩对着爹娘好一阵闹腾。“瞧瞧我这碧玉簪子,色泽真真是金银剔透,碧绿碧绿的,你再看看这款式,是今年最流行的啊。哎呦,这一戴在你头上,真真是一个贵气逼人。”听着那小贩那一阵天花乱吹,那妇人手拿簪子,一脸的蠢蠢欲动。
“婶,这集市可真是热闹啊,这人来来往往的,可得有多少人啊。”“可不是,咱村每月也就两三次的赶集,也就是每年到了年关那会,村里人才会常常出入镇子。像离这地远些的村子,可就没那么好了,一个月也就来那么一次,一到年关,路又远,忙活起来可累了。”秋水和赵婶就这样一搭一搭的聊着,有人上前时,就搭手着,一起招呼,没过多久果子,蔬菜类的食物也就卖完了,剩下一些竹制的篮子,框子。
“秋水,你不是说有个地方得去吗?是要办事吧。这边也没什么事了,我一人忙活着没问题的,要不跟你婶现在去吧。”大山叔提议道。“这样啊,也好。跟婶一起去,我虽说有点印象但毕竟从未亲自来过。婶陪我的话,我也有人可以商量商量。”想了会,秋水点头说道,“那行,婶和我一起去,叔您放心,事情一弄完,我们马上就回来。”说完,赵婶也点点头,利落的起了身,拍拍身上的灰尘,和秋水一起离开。
“秋水呀,你该不会是真要去那个地方吧。”赵婶迟疑不定的看着秋水。“是啊,婶你别急啊,我呀是心里有个想法,不过要是找不到合适的人那就没办法了。”秋水一旦下定决心后,心里反而不着急了。“呀哟,你这孩子可别乱花钱,要是不成,会吃大亏的。”“婶,我们啊,先看看,完了再说。”
一边和赵婶沟通着,一边走,过了小会,就到那羊场。羊场里的买卖还没开始呢,不过人却是不少的。
秋水的想法一开始是很简单的,便是想赚点钱,些许是在村里开个小铺子。不过一直到和赵婶来到这镇上卖东西后,她才发现这个想法是完全行不通的。村里人大多都自己有田地,只要是勤快的人家,在自己田地种上些蔬菜,果子,多花些精力养些鸡,鹅的,养活一家还是可以。除非是要买些种田用的工具,或是些精细的物品,村民才会愿意拿出辛辛苦苦赚下了积载。所以开个小铺子的想法若是在村里根本行不通。但若是开在镇上。却是根本没有半分的能力。
秋水知道先前的办法并非不好,只是以她现在的情况确实是没有能力办好。但在和赵婶的谈话中,秋水也知道了一些重要信息,比如绣娘,木匠,医者之类的职业,有一技之长的,是颇受人欢迎的。在古代,人们对技艺的传承过于重视,不会轻易教人,甚至如果没有找到合适的传人,有手艺的老者便会终身不教。所以也造成这些技艺的流失,这些人才的缺失。
秋水的刺绣水平一流,乃是从其母学来,她母亲祖上曾是有名的蜀绣大家,不过其母是家族旁枝的庶女,且家族在改朝换代的战乱中衰落,名气也没了。但是秋水的母亲刺绣天赋极高,因此也学到不少绣艺的精华,她教给秋水的技艺便是和这镇上有名的绣娘比起来,水平也是高上了好几分。
秋水想凭着这份从其母学来的技艺,想来生活是不会太困难,何况秋水还留有一手。现在先且别想太深,还是先看看这刺绣的行情,这羊场,既是来了,也要看看。对这里我并不是很熟悉,四处了解一下情况也是好的。
羊场不是很大,约莫百来平方米,却是什么人都有。牙婆来得最勤,身后总会带上几个瘦瘦弱弱,脸色青黄的小孩,这些孩子的家中大多穷得无饭开锅且家中孩子众多,爹娘无奈卖了他们换来些银两。牙婆在这里走走停停,寻着买家。遇上几个衣着光亮些的男子,或是带着几个小婢的婆子,就会笑着脸相迎,开心的上前攀谈,语气带着几分恭敬和讨好。这些人多是管家或管事婆子,家中仆人短缺了,过来采买。牙婆若是能跟他们做上生意,不算上做得好了,那大奶奶啊,官家大爷的赏赐,就是单单只算生意上的差价,也要比起跟那些小门小户的人家赚多了好几分。
转了一圈,秋水大致对这羊场了解一些,心中感叹不以。在古代生活,生产力低下不仅,又哪里会有人权可言呢,士农工商,层层阶级,等级深严。那些为奴,为婢的,要打则打,爱骂则骂,买卖奴仆更是家常便饭。秋水现在也没什么可埋怨的了,她想若是她的魂魄进入到一个奴婢的身上,那她现在的生活肯定凄惨极了。又想赵大婶对她的关爱,她现在内心是无比的庆幸啊。
来这里也好些会了,秋水想着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便对身边的赵婶说,“婶,我们在这里也转了一圈了,我仔细一想,没什么要做的。我看我们呐,去那东街口看看吧。找几间刺绣铺子,看看有活可接没,再寻思寻思价钱。”赵婶一听要离开可高兴了,不过又有点奇怪,“秋水你平时不过是在家自己做些帕子,荷包,然后托我去卖了,怎么会突然想自己去看看呢?”赵婶倒不是怀疑秋水不相信自己给她卖东西昧了银两,不过是对于秋水最近这几日性子的转变,却是有点不解。秋水心中警铃大响,怎么了,难道是我这几日变化太大吗,让赵婶怀疑了什么。不会,不会,赵婶既然只是疑问,想必也没想太多。万事欲速则不达,最近定是太过急切了。不该如此的,原来的秋水和赵婶一家相处了怎么久。对原来的秋水怎么会不了解,我若是改变太多,他们定会不解,怀疑的。“婶,上次您不都说我了吗,都快当娘了,要为孩子着想。”“所以啊,我便想去看看刺绣铺子,也别只是做些荷包,帕子的。看看还有什么大的活,想接来做,多赚些钱,孩子一出生了,花销可就大了啊。再说我的刺绣功夫,你也是知道的。”秋水连连说了好几个理由。
“那倒也是,你这日子也没别人帮衬的,自己不多做些,日子可就得过得紧巴巴的了。”赵婶赞成的点点头,双手一拍,“这东街啊,刺绣铺子可是不少的,之前为了卖你的绣活,我也去过几间。走,我带你去。”
“你看那间,挂着大红招牌的,上面有三个大字的,那掌柜的跟我说那叫牡丹轩,前几次我都是卖给他们的。你看向牡丹轩的左边,斜对角处,挂着个大金招牌的,叫如意阁,他们啊,给的价钱倒是挺高的,就是要求多,我啊就只去过一次。”赵婶站在街旁,指着那几家铺子,给秋水说道着。
秋水想着,牡丹轩和如意阁既然开在对面,肯定互相争着生意,我和赵婶定是要在两家中选一家的,我还是第一次来,不知道情况,不如就先选这间给的价钱高一点的如意阁吧。既然决定了,秋水就对赵婶说,“婶,这次我们就去那对面的如意阁看看吧。怎样?”
“那行,就去吧。”不过几步。两人就到了铺前。铺门前摆着生机勃勃的大红桔子树,用深绿色的大瓦盆子栽种着,显得厚重又带着几分喜气。一进门,那伙计就抬起头,还不到半响,头又低下了。显然是瞧不起秋水她们,觉得她们定是买不起什么东西的,懒得招待她们。秋水上辈子这种人见多了,对他们的心里想什么,清清楚楚的。只是他们不过也就是伙计,那里面的东西他们不也买不起嘛,凭什么瞧不起人啊,就这种态度,要是在我们那,你得被投诉死了。不过,秋水也知道,现在在这里是什么办法都没有的。算了,山不来找我,我就先观察,观察。
这如意阁的摆设十分精致,格子,柜子,桌子,椅子,用的都是上好的木头料子,雕刻着些花鸟的吉祥图案,刷上漆水,透着光亮。左边架上摆着一些贵重的花布料,正中的柜台上还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帕子,锦囊等物品。往右的的台子放着好些衣服,裙子,旁边有一座楼梯,不长,但那用料看起来还好过这铺子的,想必是给那些有钱,有权的官人奶奶,富人奶奶,上去的。在上面清清静静的买东西。
那店小二看我们就一直站一边,也不出声,就是不停地张望。等久了,他也急了,看是怕那掌柜出来说他吧。见我们不理他,他只好出声了。语气还是那么不耐烦,“喂,就你们两人,干嘛呢,看东看西的,也不见要买东西?一听见那店小二的语气,秋水的心里一阵恶心,十分不满。立即凶凶走上前堵了他话,“这位小哥,哪个客人买东西不用事先看看,不先看看,我们怎么知道质量好不好啊,万一买上不好的吃亏的是你还是我啊。再说了,有你这么对待客人的吗,还真是不客气啊。”
“你乱说,你胡说,你,你”店小二满脸通红,被秋水一通话说得直喘气,出不了声。眼睛直愣愣的看着秋水,带着委屈和愤怒。张大了嘴,也不知道要回些什么。
发了一通脾气,秋水畅快了,心情舒畅了,看看小二气得说不出话,内心一阵窃笑的。似乎都忘了她是来找绣活的,还期望老板给个好价钱的。一旁的赵婶却是一脸的不可置信,不过,过了会,她就开始忧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