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南域深秋,我一路踏着厚厚的落叶,马不停蹄的走向正门,突然刹住脚步,一种陌生的感觉从脚底蔓延到心口。依旧是花府标志性的石狮子大门,但门口张灯结彩,似乎有大喜事,不时有华服异人穿梭其中,好不热闹,与我记忆中庄重冷清的大门,反差很大。就这么一瞬间,我成了局外人,冷眼旁观着熟悉的一切。
这……就是我日夜盼望,想回去的家吗?为何到了大门,我却无力在向前一步,这到底是怎样的心情呢?我已经叙述不清了。我只知道,我回来这件事没有惊动任何人,归要离与习禾静站在我这一别,他们为我隐藏了所有信息。此时的我,几乎是以“客人“的身份来此的。我早用头巾将白发完全包住,又准备了一个普通的皮帽。侧身向临上与青妱二人微微一笑,拇指捏着帽沿缓缓拉下。不用多说,他们整理好行装,默契的跟上。
大门迎客的我不认识的一个小厮。他朝我们客气一鞠,笑道:“今日老祖大人盛邀南域异人英才,来花府一聚,共商乘元大事,三位贵客不知是南域哪位英雄,说来让小的瞻仰一番。”这小厮口齿伶俐,吐字清晰。无非看三个不是七大氏家的人,所以委婉的询问我们出身。
哎,自己家的小厮问我从何而来,一时间令我有些无奈。我隐藏在皮帽下的眼睛,稍稍扫了他一眼,越觉得他眼熟,似乎是孙老管家身边的下人。孙老头的立场,按照我的推测,无论如何,他是不会站在我这一边的。
我丢给小厮一块玉牌,刻有一个大大的申字。那是我在辛州特意找绝顶工匠定制的,虽然不是七大氏,但看这玉牌就知道,家世不菲,仅次于七大氏而已。当然,这些远远不够,我丢给他时特意露出几丝灵气,威压一出,锁定那个小厮。按照常识,灵气一出,威压跟着一出。但大门口的弄出威压,会引来注意。这个时候,精确的控制灵气,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也是高级的异人的必修课。
我小露两手,让他知道厉害。小厮双手捧着玉牌,脸上满是敬畏之色:“原来是申家大少爷,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请大少爷住手,绕过小的一次,府里的宴席快开始,大少爷千万别耽误了正事。”
我灵气一收,松开他。临上跟着我走进花府大门,拿过玉牌收好。青妱慢慢的跟着,好似不存在一般,这几日在陶阳府,她一句话也未说过,心情有些低沉。我知道她是自卑外貌,习箩只比她大两岁,但容貌极美,我又很喜欢和她玩。每天这么看着,自然心里不好受。尤其那日离开,习箩恋恋不舍目送我远走,那副景象倾倒了陶阳城的所有路人,又为习箩第一美人的名号加了一笔。青妱这小丫头默默看着,一直坑着头。
其实青妱这小丫头长得挺顺眼的,虽然易了容,但一双眼睛藏不住的温柔。整体谈不上多出挑,但长大了定个温柔贤惠的好女子,在我看来,这样便够了。说到相貌问题,我不得不自恋的夸一把,乘元大陆七大氏中,唯独花家,是人人秀美,皮肤白皙,体格修长。不知是喝多了蒙水,还是基因问题,但凡姓花,真的没有太丑的,一般都很漂亮。
走进大门没多久,我看到了几个眼熟的表哥,却不见七哥,二哥。我正拉着青妱往里走,一个人声音突然传来,灌有灵气,啪嚓一下,在我耳边炸开。
“怎么今儿什么人都有,你看小女子,分明不是南域人,莫不是东域讨来的奸细,还有那带皮帽的小子,小小个子,派头倒是很大。”
我一听,顺便扫了下全身,我都这么低调了,还有什么派头。一个声音皮笑肉不笑的跟上:“习兄,你是看上人家小丫鬟,想据为己有吧?可惜东域那些女人不失风情,实在比不过南域的细软女子。”
这声音……哎呦,花幼南!我最大的死敌哇!我来了兴趣,第一次发现我原来这么“喜欢”这位表哥,一点也不不敌对。我拉着青妱,看着花幼南与一名习家少年并肩而战。比起一年前,花幼南又深沉了不少,不似以前那么光彩夺目。但谁都看得出,这才是真正的成长。内敛自己,是扮猪吃老虎重要前奏哇!
他摇着羽扇,不着痕迹的打量我们三人,觉得我们有些可疑又不太重要,巧妙的叉开话题,引得那位习家少爷去了别处。临上一看人走,猝了一口,大骂这些衣冠禽兽。嫡房这些少爷的尊贵身份,是他心中的刺。我微微侧身,他马上住嘴。我叹口气,看了看周围忙碌的人群,领着他们走进真正的大厅。
我低声问青妱:“可觉得委屈了?”
青妱摇摇头,抬着大眼睛说:“少爷为何这么问,青妱挺好的。”
“他们脑子都还没开窍,说的都是不懂事的话,你不多想就好。”
过了许久,宴席开始。还是我熟悉的菜色,只是人变多了。老祖依然坐在那个固定的位置。他眼皮子微微颤抖,洪亮的声音夹杂着师阶的威压,覆盖整个大殿。除去一些高阶异人,所有人一怔,坐直身子,全神贯注。我懒洋洋的靠着椅子,在角落里静静看着。出去一趟还是有些用,至少师阶的威压已经无法带给我威严了。
“东域卫家。一直霸占着乘元大陆最富裕的土地,那里有充足的天地灵气,奇特的妖兽,还有无数珍贵药材!但在一月前,他的狂妄引来了天怒,百座大山喷涌出天火,烧尽了卫家土地,毁掉了他们的城邦!于是他们的人逃了过来,抢占我们南域人的领土,企图在南域重建城邦!我们,作为南域的主人,我们决不可纵容他们,让他们将天火带来南域!我们要将那些罪人赶回东域,永世不得不得踏入南域一步!誓死守卫我们的土地。”
老祖每一字都咬的极清楚,说的铿锵有力,鼓舞人心。我却冷笑连连,刚从东域归来,我很清楚这些事的前因后果。这一起跟卫家,罪人没有关系,而是出现了些自然异变,火山喷发,导致了之后的大暴乱。以讹传讹,传到万里之外的南域,这一切都变味了,尤其落到有心人嘴里,这就变成了卫家作为上古流传下来的第一大氏家,遭受天谴,被天火灭族。再往下说,其中的故事就深了,按照老祖的说法,他分明是想从逃民入手,逃民……难不成压着逃民回东域,趁机带着异人战士侵占东域?
他们是不是太心急了,趁着这次大乱就把卫家赶下去,我倒是坐看你们有多少料可以爆。说到卫家,我又想到卫吉人,他的立场……我真是分不清楚,从小生活南域,就是卫家的血脉。我是搞不清这些东西,我只关心他的安全,他已经消失很久,送与我的音螺没有一次响过,我根本不敢想象,他是否出了事……
我到吸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只要是与小凤凰的事情,我就会不由自主的失去控制。我真的很担心很担心他,他一定,不能出事。有他在的未来,生命才会变得美好。
临上轻轻唤我,我微微侧头,他凑过来低声说:“主子,从进来起,那边有位少爷一直看着你。”我抬起头,看见一个华服少年直勾勾的看着我,他目光太露骨,引得一些人也注意到我。
我去,这不是习凰天嘛!这家伙是想害死我啊!他怎么就认出我了,我郁闷的低下头,吩咐临上挡在我面前。我刚刚一喘气,却见另一个熟人对我透出若有似无的打量,归要离面带微笑,坐在离我不远的位置,很“认真”听着老祖的讲话。在他的正经聆听的外表下,闪烁着不屑的光彩。他不漏痕迹向我投来一束光,我微微抬起下巴,随意笑了下。大家心知肚明,就看老祖点的是什么戏了。
这次宴席,来的人很多,数一数二的大人物也有不少。习家最出名的祥降师坐在老祖的左侧,他听完老祖的话,说道:“今日盛请诸位,为的正是此事。卫家多行不义惹来天祸,不仅让东域受到重创,甚至牵连南域引起纷乱。不久前,陶阳城就被那些东域难民洗劫一空,连习大公主的府邸也被毁去了大半。我们习,归,花,乃南域传统三大氏,有着数千年的根源。但三家历来崇尚太平,一直竭力的避免战乱,可东域卫家如此对待我们,我们又怎可将自己口粮送与他人腹中,轻易的退让。我们不仅要将那些不该来的东域人押回去,还要让东域的卫家知道,我们三家是南域不可撼动的大世家,我们有强大的异人战士,更有着威猛的妖兽军团。他们有的,我们有,他们的没有的,我们也有,老夫再此立下誓言,若不能守卫南域,老夫愿自刎谢罪。”这位祥降师说着,站起身来,金光闪闪,有无数灵气包围。离得近的几位大人物立刻坐起身,其中一个武师抱拳道:“习公言重!习,归,花三家本就一体,卫氏如此不义,我们自然要讨伐。只是如何行动,还请习公明示。大家也好商讨一番!”
“东域人如此无礼,我们要把他们全部杀光,再带着异人战士与妖兽冲向东域北上,找那些姓卫的算账,一个不留!”一个年轻的声音冒了出来,估计是一个愣头青,一番热血,只想着上场杀敌,却不带脑子说话。他一说杀人,一部分早已按捺不住的纷纷响应,甚至举起了拳头。那名祥降师却喝住他们:“行事不义的是卫氏,怎可屠杀平民百姓!东域不止卫家一个,还有占家与百越镜家。如果我们全部出动出征东域,谁来坚守城邦!岂不让小人得了空子。”
“早在三月前,我家国公就向天言师请示天机,天言师说了,卫家的天灾还将发生两次,在六年之内!这六年内东域不会太平,灾难会继续,所以我们不可随意出征。我们除了封锁难民,还有一件大事要准备。因为六年后,是乘元大陆百年一次的大比。事关整个家族荣辱,拿到第一的,可以得到万年师尊的仍可,拥有大奇遇。在我们七大氏之外,还有着万年师尊这样的人物,如果能被这样的人物垂涎,对于家族,甚至是南域,都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如此一来,我们不用费一兵一卒,便可战胜第一卫氏。有一点,你们要知道,天阶,并不是最高的等级!”
此话一出,皆是一片吸气时。这位祥降师说的的话太有颠覆性,如果不是聂老早和我说过此事,我肯定也会和他们一样,全身颤抖,说不出的震惊。
祥降师一顿,向老祖微微颔首,说道:“花家的家族大比正巧在六年后,与乘元大陆的百年大比碰到一起,几位长公商量后,决定将两个大比加在一起,如果能在百年大比中表情勇猛出色,成为花氏第一人,可立刻奉为下任花国公。所以这次由我与老祖主办,定在花府邀请诸位英雄异人。”
老祖笑着点点头,表示赞同。台下花氏的子孙们躁动了,现在的意思很明确,六年后有个巨大的出人头地的机会。我斜靠着长椅,翻个白眼,等了半天就看了这么场烂戏!归要离却面不改色,笑吟吟的看着台上,但眼角却向我投来询问。我撇撇嘴,意思是,我没兴趣当国公,不过肯定会凑凑热闹,真要是一不小心拿来第一,你们别嫉妒我。
当然,我这是玩笑话。再一看,一直在花幼南身边的那位习大少爷突然吼道:“老祖大人,虽是大比,却不是什么人都能参加的!花氏的长孙,花幼南少爷无论是天赋还是血统,都是年轻一辈的楚乔。老祖大人应当将精力投在可造之材,这样才能在大比时,为南域争得更大的荣誉!”他一说完,花幼南果断站起来,黑发黑眼,一览无遗。他极为谦和,向众人一鞠,缓缓道:“习兄高抬在下,让大家见笑了。在下不敢在众位前辈前面争夺什么荣誉,只求能为南域尽一份微薄之力。”
“哎!花少侄是花国公的亲孙,天赋学识,无一不是南域年轻一代的顶尖存在,无需如此谦卑。我们这些个老人,好多是看着你长大的,极为看好你,你不用担心,好好修炼就是,丹药异宝,我们竭力供应。”祥降师说完。花氏别的子孙瞬间萎靡了下去,想要修炼进阶。除了天生赐予的天赋,后天的极大努力与悟性,和自身的好运气,最重要的是什么,是丹药,宝器,这些作用强大的外物!哪一个高阶异人不是拿这些砸出来的!想要成功,这几样条件缺一不可。
连习家的祥降师都肯定花幼南了,那就意味着,三大世家都会栽培他,别的不说,花家自己肯定是不遗余力的栽培。珍藏数千年的法术,口诀,敞开门,供花幼南任意挑选。再专门为他打造法器,挑选珍惜妖兽。没道理不成功。
再说了,花幼南本身底子就是极好极好的,纯色黑发黑眼,睡觉都在吸收灵气,怎么能不让人羡慕嫉妒恨。
瞬间,大家看向花幼南的眼光又变了。我一直未看到小叔,也没看到几位哥哥,觉得这次宴席实在无聊,刚刚逃撤退,那个习大少爷又说道:“老祖大人,习降师大人,我们七大氏一直赏罚分明,有功的要赏,有过的,也不能不罚啊!卫吉人虽然生死未卜,但他却在东域出的事,至于他是真的遇害还是投靠了他本应去的卫家,谁也不清楚。还有花氏几位少爷,一共六人,却只回来四人。蒙水城城主已经打探他们许久,却迟迟不找其余两人。虽说这两人最为年幼,但到底是南域人,怎可留着东域,迟迟不归,也不与家族联系。是真的遇难,还是和卫吉人一起,投靠了……”
“闭嘴!”
几百号人的角落里,传来一个尖锐的叫。我一听到卫吉人三个字,触电似的叫出声,他生死未卜,还要受这种人的污蔑。没有人,可以在我的面前说他一句不是。
我扫向那习少爷一眼,气势汹汹。我站起身,缓缓对着老祖与上座上的众人一鞠:“花辰儿见过各位异人前辈,辰儿流落在外一年,在东域一直无依无靠,还险些送了小命,身上的音螺早在沉船时就掉了,一直想与家族联系,却始终不可。幸得好人心搭救,才回到南域,本想给家里人一个惊喜,却见习少爷这般看我。是辰儿的不是,年幼无知,游离他乡,天天忍受思乡之苦,受尽委屈,却不与家里的哥哥联系,这些都是辰儿的错。辰儿特来请罪,求老祖责罚。”我说着说着,低下头,声音越来越委屈,却保持着音量,让所有人听得明白。
我这个时候变得很会演戏,其实不单是我,在场的没一个人,除了那个傻子习大少,都在演戏。我表演的挺到位,表情松紧适度,声音的颤抖程度也拿捏的刚刚好,经过我这么一说,老祖没有真的罚我。他说了几句关心的话,便罢了。但那习大少却不放过我,大叫:“你不是花十七,人人都知晓花十七今年九岁是个矮冬瓜,不可能有你这般高。况且,他是南域出门的白发紫眼,一个废柴!他如何能逃过天灾,平安到达南域,快说,你到底是谁!”
看热闹的人很多,习大少这么一分析,在场的不少人居然跟着起哄。我扯下帽子与方巾,露出标志性的白发。对着习少爷微微一笑。
“习家少爷可看好了,我花辰儿的的废柴白发。”
“这也不能证明……啊!”
习大少说道一半,我灵气一张,金色灵气闪耀全场。我轻易地在他身前撕开一条细细虚空,手微微一伸,穿过虚空一把抓住百米外,他粗壮的脖子。我缓缓拉起他,嘿嘿一笑:“习家少爷,我虽然是废柴白发,却不小心修成了异能。如何,习家少爷,废柴的力量应该不大吧?”
所有人大吃一惊,有的甚至叫出来:“天哪,金色灵气!,为何白发也能修成异能!而且色泽如此耀眼,怪才也!”
“放肆!”习家的祥降师见习家子孙口吐白沫,厉喝一声。接着,左手一抬,不见得有什么灵气涌出,我的头上突然多出一块黑云,闪出一道道黑色雷光。这雷光极强,绝对是王阶的法术。我全身一紧,刚刚想叫出庆,让他接这黑雷试试。一个人影早已护住我,只见他轻轻一挥手,那黑云悄然消失。习凰天对着祥降师一笑,轻快道:“习伯伯是想吓唬辰儿吧!辰儿年纪还小,怕受不了这黑云,天儿替他收下了,习伯伯不会怪罪吧!”
王阶的法术,却被十四岁的习凰天轻易打发。祥降师不自然的笑笑,抚着胡须:“天儿说的极是,老夫只是吓唬下他。快让他放了我家孙儿。”
我松开习大少,将死猪一样的他丢到一边。眼睛却忍不住打量眼前的小人,辛州出城时我远远的看过他,想不到近的一看,他比一年前还要美,五官更立体了,更加精致。整个宴席上,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望着他,被他的相貌迷恋。但是,我一直都有注意,这些人虽然迷恋,却强制着不被沦陷,除了迷恋与挣扎,他们不敢泄露出任何欲望,是的,他们不敢,习凰天的周围一直是空着的。他们被他吸引,却更怕他,连那位出门的祥降师也尽量避开他,不与他对视。我马上想到,他的天赋又被激发了他可以任意控制虚空,让任何人消失。
让人消失……这样的存在,的确令人生畏。
这一切,习凰天似乎浑然不知。他还是如此单纯,一见到我,马上开心的抱住我,拉着我坐下。他笑吟吟的看着我,黑色大眼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质。他紧拽着我,不肯放手,大眼睛直勾勾看着:“辰儿,我一直看着你呢?你怎么不理我,我找了整整一年,如今才见到你!我好想你。”
比起以前,他现在有了些男子的摸样,这么黏着我,让我很不好意思。我不敢直视那种太漂亮的脸,看着屋顶,说道:“那个……这么多人……恩,那个……”
他等着我下文,不明白我到底在说什么,但开心的心情是真的,他笑着环住我的肩膀,特别可爱的凑到我脸颊边,说:“母亲说了,让我住在花府,或者和你一起去卿黄台!”
什么!陪我?
……以前还好,怎么现在这习凰天一靠近,我全身都发麻。我无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慢慢的推开习凰天,又怕伤害到他,轻轻问:“你如何说服你母亲的?”
“我说我喜欢你啊,我和母亲大人打赌的。我在半年内学成空虚的大法术,她就同意我去找你,我只花了一个月就学会了,却等了你很久。”
我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这习箩,习凰天两个习家的最漂亮的小孩都喜欢我。难道我有什么特殊的魅力?为何我总觉得,他们的喜欢我是把我当玩伴。
我斜靠着长椅,无奈的揉揉太阳穴:“哪天我把习箩也叫来,你们俩个正好凑个伴了。到时候可别把我的小院子闹翻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