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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宁古塔之战(二十三)

杨兴定这支有着难以想像超强实力的汉人队伍,若再拥有这种大杀器,那将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以后沈阳再发大军想夺回宁古塔时将冒着红夷大炮的攻击下付出多大的代价。

霸奇兰现在能想的就是如何减轻自己的罪责,此次兵败而归自己还可以找借口来减低罪责,以自己与汗王的恩情,汗王会主动保着自己,并不会有太多惩罚,可下一次大军在攻击时受到红夷大炮重创后,到那时他就算有一万张也不能解释清楚。

至于杨兴定是否能力将这些火炮复元,霸奇兰此时心中不敢有一丝侥幸,这一次带兵来围剿杨兴定部,得到的意外已完全超出他的想像能力,致使他现在依就是而左右为难。

就在此时远处又响起无数喧哗声,无数跑动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向着大帐而来,正当霸奇兰正感到意外而准备再次恼怒时,一名亲兵急速冲入大帐,向他禀告一个他现在最不愿意面对的现实。

“爷!接到斥侯急报,伊布将军部又被那些汉人围歼,逃出来只有两百来人,他们现在正在陆续返回大营!”

“额泰,这件真如你之意,哈哈……!”

听到这个消息,霸奇兰此时已没有先前任何的不适,因为今日给他的打击实在太大,大难以想像,反而苦笑着冲跪在地上的额泰道。

“有伊布将军的消息吗?”

额泰没有接话也不敢再去接霸奇兰的任何话语,只是把头贴紧到地面上。霸奇兰没有心思再去理睬额泰,很平静地问亲兵道。

“伊布将军……!伊布将军……!”

亲兵的回答却很犹豫,因为他已经知道伊布已经战死,他怕此时说出来,自家主子在接二连三的打击下一时不能承受。

“啪……!”

“说!”

谁想亲兵闪烁其词却激起霸奇兰心中怒火,大力一拍桌案,对亲兵大声吼道。

“伊布将军已当场战死……!”

“爷,您没事吧!”

太不愿意听到这个消息,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这一瞬间霸奇兰感觉头突然很重,晕沉沉的,啷呛着身体往桌案倒去,不过他很快就恢复过来,赶紧用双手撑住桌案,让身体稳住。

亲兵在霸奇兰即将倒下的刹那准备冲上来扶住他,见他自己稳住这才作罢,还是好意地问道。

“没事!去将所有代子以上将领召集至大帐!”霸奇兰挥挥手对亲兵说道。

深夜各种野兽发来的吼声不时在丛林深处中各个角落响起,似乎在警告外来者不要强行侵入它们的领地。

丛林深处的某个角落,也正在雄雄燃烧着无数堆篝火,篝火所产生的光线让这一区域显得十分明亮,篝火产生的热量也将周围本是洁白的大地呈现出它原有的色彩。

几百名将士裹紧着乌拉草制成的披风,或者三五成群地相互依靠着,萎缩在篝火旁相拥而眠,或者挤入马群中一起相互取暖。

执夜的士卒走在雪地上带着‘咯吱’的声响在营地四周来回巡逻,不时将警惕的目光投向乌黑的丛林,以防止远方不可预知的危险。

一阵微弱而急促的马蹄声从远方传来,听到这种声音,巡逻的士卒都停下自己的脚步紧张地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许多睡得的警醒士卒也被这种声音惊醒,抬起头用力擦过朦胧的双眼后,将目光投向声音传来之处。

当声音越来越近,巡逻的士卒准备上马,惊醒的士卒准备起身时,几声急促的雁鸣之声从马蹄声处传来后,几个微弱的火点开始出现在众人眼里,营地里又开始慢慢恢复原貎,只有一堆篝火旁几位将官模样的汉子迎着马蹄声方向走去。

“将军,建奴大营准备撤退!”

老山林里这支队伍正是吴之恒留下来监视霸奇兰大军的林宝光部,此时前来的几人则是林宝光留在老林子外执行监视任务的斥侯。

“他们是往哪个方向撤退?”

林宝光听到这句心中一紧,明白这一定对方现在已经知道萨木什喀部与伊布部都被少爷的大军歼灭,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才连夜撤退。这时他极想带着将士们去拦截,像白日作战的兄弟队伍一样狠狠地去与建奴拼一回,可是一想到先前杨兴定命人快马传来的极其严厉军令,这种冲动迅速从脑海中湮灭。

大军在围歼伊布部后,杨兴定再无顾忌,在召集众将部属新的作战计划之时,就将私自改变军令擅自行动的吴之恒当着众将之面骂了狗血淋头,也让所有将官领略了杨兴定在战争时期无任何情面可讲的决心,杨兴定并在当场做出对吴之恒的处罚,官衔从千户降为副千户,职位从领军之将变为杨兴定的亲兵队长,至于他的队伍则由陈鑫暂领,吴之恒想恢复原有一切必须重新立功,或在杨兴定身边一个月内表现良好,若受罚期间再次犯错,两罪并罚降为士卒。

至于吴之恒本人在杨兴定发火时,大气都不敢喘,对杨兴定的决定也不敢有任何异议。因为作战结束之时知道杨兴定为吴之恒擅自行动而发火的两名斥侯,还是将这一切悄悄地告诉了他,让为赢得胜利而极度兴奋的吴之恒听到消息时是目瞪口呆,一度认为是自己带着弟兄们出生入死好不容易才拦截住这支建奴,为大军取得又一个辉煌的胜利而奠定了坚硬的基石,不说这场胜利的功劳,再怎么说自己也因为担心你杨兴定的安危才这么做。虽说自己的确有违军令,可现在也立了大功,最多功过相抵罢了,可现在倒好还要受罚。

初听斥侯说起这个消息时简直让他实在不能接受,野性子一起准备去找杨兴定理论,不过走到半途想起这些日子以来,杨兴定随着战争的深入,那种在非常时期令人不寒而束的威严越来越明显,就开始令他往而却步,他也知道杨兴定本人平时也极少发火,也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相反杨兴定若要惩罚某一个人,绝不会在私下暗自进行,而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在惩罚之前他会先对着此人详细讲清楚为何要惩罚他,也允许此人当场申诉,只有在此人当面认罪或周围人的都认为此人有罪的情况才进行惩罚,也就是这样杨兴定每次惩罚过的人,事情过后不对他产生过任何怨恨,反而心悦诚服地服罚。而杨兴定这种做法也得到将士们的一致认同,在将士们心中认为杨兴定这种做法就是让他诚服的公平与公证体现。

杨兴定对像他这样的高级将领发火更是没有过事情,于是吴之恒冷静下来,辗转去找李大维问清缘由后,再去与杨兴定理论,毕竟斥侯只能简单地告诉他杨兴定是因他擅自己行动而发火,而具体缘由也说不清楚。

可让吴之恒没想到,他找到李大维时刚问起这事,谁想一向沉默寡言的李大维也将他擅自己行动的事臭骂一顿,这就让吴之恒开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耐心等李大维骂完就嬉皮笑脸的询问他,自己到底错在何处,为何如此严重。

李大维没好气地告诉他,本来杨兴定是想以守株待兔的方法埋伏,若不是自己劝阻,现在别说你吴之恒能将伊布拦住,极有可能以你的实力被实力更加强大的伊布所歼灭。李大维这样一说当时就将让吴之恒吓得冒出冷汗,后怕心情从心底油然而生。

李大维大概猜想到吴之恒应是听到消息后不服气,来找到他先探听一下真实情况,并没有就此放过他,继续问他若是杨兴定没有派出陈鑫领二百人和五辆炮车来支援他,尤其是那五辆炮车,他能成功地拦截伊布并为战斗胜利奠定基石吗?

吴之恒听后只得摇头,他太清楚就是章宁指挥的五辆炮车两轮炮火为整个战斗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因素,自己队伍在这次战斗中的伤亡大部分是在刚开始独自与伊布部硬拼时所产生,若没有炮车支援并将敌方主将当场炸死,自己队伍最好的结果就是与敌方两败俱伤,而不会像现在这样只有区区两百多人的伤亡,这其中还包括杨兴定派来传信的一百户人马。

李大维又问他若是没有违反军令,一直守候在火山口那边,当杨兴定知道伊布中途撤退后,难道就不会传令让他中途拦截吗?到那时你吴之恒就不是用千人力量拦截,而是一千五百人的优势力量,还是以逸待劳,两相比较那种更划算。

本来吴之恒还说出自己是担心杨兴定与他李大维的安危才做违反军令的事情,谁想李大维冷笑指着他的胸问他,当时在他心中是担心他们的安危多一些,还是想与建奴开战过过杀瘾更多一些,问得吴之恒是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当李大维最后逼问他,若他的部下胆敢违抗他的军令,他会怎么办,问得吴之恒就差当场给李大维磕头赔罪,并感谢他及时劝住杨兴定才没去弄那种差点要他老命的狗屁中途设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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