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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宁古塔

陈鑫,就是在诈城那晚一直在杨兴定身边苦苦支撑的最后一名手下,辽东人,今年二十二岁,十五岁(崇祯元年)开始在东江镇毛大帅(毛文龙)手下当兵,崇祯二年因袁崇焕害死毛文龙,东江镇散伙,与一帮子不愿意回宁锦前线到袁崇焕手下去继续吃粮的老兵,跑到朝鲜去做了山大王,屡次打劫女真人的粮道,结果气得贝勒阿敏发大兵并设下圈套把他们这伙人围了个正着,许多人不愿投降当场战死,只有他和其他十多人当场投了降,成了女真军中的汉军。本来就为当年不知为何鬼使神差地投了降而懊悔不已的陈鑫,后来又受到女真兵的虐待,干脆偷偷地逃跑了,可没逃多远却被抓了回来,于是汉军没得当了成了奴隶。

成了奴隶的陈鑫还是多次想逃跑,可人生路不熟的,每次逃跑都被抓回来,有几次差点被打死。女真人对于喜欢逃跑的奴隶是很不喜欢,可又舍不得打死,毕竟奴隶也是自己的财产,跟牛羊一样。

既然这个奴隶难于管教,还不如卖了省事,于是他就像货物一样被女真人转手卖出去,就这样他被一转来一转去,最后转到松花湖的那个牧场里,转到这里他发现这里实在离辽东太远,跑出去根本没用,就老实了下来,这一老实就是两年多。一直到周远山他们到来后,他就义无反顾的加入队伍,并把这些年女真人给他的羞辱狠狠地还给女真人。

昨日,杨兴定向刘庆询问陈鑫的情况,得知他并没有死,受的伤也不重,当时命人将他找来,问他愿不愿意担当自己的亲兵队长一职。

陈鑫加入这支队伍好些天了,早已摸清这支队伍的底细,不然也不会加入诈城的主力,还跟着杨兴定押着俘虏去诈开城门。这其中多少含有一些投机因素,可也要他必须有这种胆量去玩这种投机。

杨兴定最喜欢那种既聪明又胆大的人,因为只有这种人在这种世道下才能很好地活下来。现在杨兴定给出这么大的回报,不接受那才是傻子,陈鑫杨兴定这样说二话不说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谢恩后成了杨兴定的专职亲兵队长。

杨兴定坐在太师椅上被部下抬上小高台上,往宁古塔方向望去。今天的天气很好,虽然很冷可即没下雨更没有下雪,能见度因古代没有大气污染,杨兴定的营地虽然离宁古塔有四五里的地方,杨兴定却能在高台上能很楚地看到远方宁古塔城外的一切。

至于营地为何要离敌方五里之远,据明代杨兴定的记忆,这是为了防止敌人偷营,大家离得远,对方来偷营容易发现,发现后有充足时间做准备反击对方。若是离得太近,敌方转眼即至,你还打个屁。所以五里还只是起步距离,远的甚至达到二十里,当然达到这样的距离基本上都是大型战役。象杨兴定这次几千人的小型战斗,相距五里已足够。

杨兴定那天晚上诈城之前的下午时分也远远地在高坡之上观察过宁古塔,只是能看宁古塔的大概,晚上来时因天黑加上之事情紧急根本没有时间仔细分辨,这时来到高台后终于看清了宁古塔的面貌。

在杨兴定看来宁古塔说是城不如说更像一个大山寨子,它的城墙既不是中原的夯土城墙(用黄土一层层压实建成),更没有外砌砖石,而是用两排直立的大圆木,中间用土堆实而成,城头没有城垛,将大木顶部削尖形成垛口而已。这种城墙表面看起来非常原始粗糙,却非常结实耐用,只要大木没有风化,想将城墙弄垮基本没戏,就是用**也要相当的分量。

这种城墙很适合东北地区,因为它取材容易,这时代的东北大地成片在片的原始森林随你去砍,放心就算你砍再多也没人抓你去做牢,反而会大大的夸奖你,为啥,因为你这是在为老百姓开辟了道路或居住点,谢你都来不及。同时它建造容易,基本上不要太多工艺,只要你有力气都会建。先挖个两条深坑把圆木立起来,填上土不让圆木倒下就行,再在圆木之间填上土,等过几天土干了紧了,城墙就轻松建成。

这种城墙也有一种缺陷,没法建太高,最多五六米。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还是圆木的原因,各位会想东北老林子里十几米、甚至几十米高的巨树海去了,不过想过没有,当时并没任何的大型工程机械进行施工,从砍伐、运输、挖坑、竖立等一切施工全是靠人力。不说施工前两项,就说挖坑与树立,要树立起更高的圆木首先必须挖更深的坑,也就是说以前挖一米深现在至少要挖两到三米,工程量就加大几倍,再说竖立,六七米的圆木几个人用手扶着,用绳子拉一拉就可以轻松立起,可圆木到达一定高度如十米以上,那就是个工程,需要先搭一个高台(现代称为脚手架),然后几十个人用绳索同时拉拽竖立。这种方法竖立个几十上百根没事,可建个城池最少需要上万根。这么大的工程对于地广人稀的东北大地,谁玩得起,就是放在中原又有几个敢这样玩,当然除了皇帝外。

杨兴定估计一下南面城墙的高度,大概平均五米左右,还没有两层楼高。按杨兴定在后世消防训练技能的经验,站在下面就是扔根绳索都可以爬上去。城门处城墙突出左右城墙四五米,宽二十来米,上面建有一座城楼。

城墙虽不高,但城墙前的地面有坡度,大约二十度,对进攻方有一定影响,对守城方有很大帮助,如守城方出城打地击敌人,可以利用坡度加快速度冲入敌阵,速度越快撞击力越重,给敌方的冲击也更大。坡度地形在很多古代战场上起到过决定胜利的因素,哪怕是近代战争也很是重要。

李大维的大军出营不久,先传令给刘庆,让他带五百兵力,领着几千汉民带着几副云梯大张旗鼓地绕着城走。杨兴定后来才知道,李大维是命令刘庆去佯攻北门,以分散宁古塔守城兵力,防止宁古塔守将尽量所有能调动的机动兵力全部投入南城即行。现在宁古塔守将抱着死守城池的决心,没必要玩什么围三缺一的游戏,

大军来到预设地点后李大维就发动了攻击,这种攻击在杨兴定眼里来看来其实很简单,就如教科书一般。并没有影视剧中场景中的那么激烈,更不是什么大家一窝蜂地扛着云梯向着四面八方的城墙冲上就是一通去拼杀。

李大维先是将部队停止在离城墙一里之地,这个距离是为发避开城头威远炮的打击,若对方拥有大将军炮或红夷大炮,这个距离还必须在两三里之后。至于明史记载的二十里之远那是放扯蛋(关于明代火器的问题后面会详细讲解)。

队伍刚停住,城楼上的几门威远炮就开始发炮。不过这种开炮方式在李大维的思维里只是一种愚蠢表现,简直就是歪和尚念歪经,没读过书的那种。这么远的地方你打了有个屁用,要打也要等我的部队进入有效射程内再开火,进入有效射程你还必须看我的阵形是密集型还是分散型,密集型才打了才有用,分散了距离又远你那跳弹能打中人,恭喜您中彩了。其实这也怪不得额泰,他作为女真人能知道利用大炮进行守城在女真军队里已经属非常难得。

我打你就不同,对,我打你同样是跳弹,一样很难中彩直接打中你的人,有很多时候打飞得更高更远,会超越城墙。而我开火时你可以躲在城垛后面,再说我这种炮根本不可能把你的城墙打垮!

不过你别忘了,我只打一个地方,那就是城门楼子,那地方大吧,随便我怎么打中吧。那地方打了有什么用?用处大了,实心弹打在上面可以造成许多砖石木屑四处横飞,遇上坚固的城楼,炮弹还可以反弹回来在城墙上乱跳,打不死你也吓死你,打得你没有办法在这个地方呆着就行。

为啥只打这个地方,因为我的攻城地点就在城楼两侧。

城楼处的守敌最多,为什么你要偏打这地方,而不去选其他的城墙处,其他地方的城墙长得海去了,你没事吃撑着发疯,而且离城门越远守敌越少。

确实那些地方守敌是少,很容易爬上去打下一片地方,不过怎么下去,难道回头对后面的兄弟说‘嘿!兄弟麻烦将梯子递上来,我要用它从这里再爬下去。’傻啊!

跳下去?对,五米是不高,跳下去最多扭伤一下脚脖子过两天就好,可是十来米四五层楼高的城墙呢,摔不死你!你当人人是金老先生笔下的大侠们!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就走楼道。楼道在哪里?楼道在城门处,最终你还是得杀到城门那里。有人会说大不了杀过去就是,说是容易做一下试试看,城墙的宽度,小型城池三至五米左右,中型的六至八米,大型的上十米。这种宽度能容得下多少人对搏,打的人少了守城方一下就可以把你打下城下,人多了连个闪避的地方也没有。就算要打,打道城门处还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还有你并不只有城门方向的敌人,相对方向的后面一样有敌人,也就是还有人在你后面捅你的屁股。

只有打城门两侧最为现实,即可利用城楼的宽度扩大回旋余地,又可利用近在咫尺的楼道快速冲下城楼打开城门,放大军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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