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念听后愣了一下,嘴巴张合几次后,还是没说出话来。夏朵满意地回过头不再理会她。最终,夏天煜先由司机送回去了,夏朵和楚莫琛留下。而阿念也被楚莫琛支出了房间。
房外的人都被阿念遣散了,沉闷的空气因此舒缓了不少。夏朵把书桌前的凳子搬到床边,坐了上去。
“你心里一定有无数个疑问,对吗?”楚莫琛看夏朵坐定,缓缓开口道。
“没有。”夏朵回答,“只有一个。”
楚莫琛听后轻笑出声,叹道:“我有时候在想,你究竟有什么魔力?现在总算慢慢有些明白了。亏我还是个专业的心理医生。”
“嗯?什么意思?”夏朵被楚莫琛不着调的话弄得云里雾里。
“没什么,只是突然明白了你的魅力。”楚莫琛笑道。
“噢......”夏朵心不在焉地应道。因为看到楚跃的手突然跟抽筋一样地抖了几下。
“他小时候,被别人摁在水里差点死掉。”楚莫琛的视线也定格在楚跃的手上,沉声说道。
“......”夏朵不自觉地瞪大眼睛。差点死掉......她似乎明白差点死掉的那种感受。那种强大的恐惧感,她也曾在那次车祸中体会过。虽然一闪即逝,但却永远刻在了她的心上。偶尔想起,还是心有余悸。所以有些人穿越或者重生会以再死一次的方式试图回到原点。但她不敢,也从来没有想过。重生后的路,即使再难,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他以前跟你说的那些,那么轻描淡写。可事实上,他所经历过的一切,是你、我都无法想象的。”楚莫琛闭上了眼睛,似乎在强忍眼泪。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夏朵悲悯地看着楚跃,然后问道。
“我觉得你应该知道。”楚莫琛苦笑道。
夏朵没答话,只偏头看他,阐释着自己的疑问。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他们两兄弟说话都喜欢含糊其辞,说一些似是而非听不懂的话。
“我觉得这个世上只有你能保护他。”楚莫琛看出夏朵的疑惑,于是认真地解释道。
“你说什么?!我......保护他?”夏朵简直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有问题。
“对,你保护他。”楚莫琛不理夏朵的过激反应,再一次强调道。
“你是不是说反了?不不不,我也没让他保护我啊~~唉!我都快被你弄糊涂了!”夏朵语无伦次地自我辩证道。
“所有的东西都是相互的,他能保护你,你也能保护他。”楚莫琛笑着说道。
“你能不能一次性解释完?每次这么一点一点的,我听着很难受!”夏朵被楚莫琛的笑容刺激到了,凶狠地抗议道。
“从小到大,你是第一个楚跃愿意找来帮他忙的人,不管是那次形同鸡肋可笑无比的树林救人,还是上次阴错阳差演的戏码,还是这段时间硬逼着你帮他查看资料......即使是我,也不过胜在了解他,有着一厢情愿的默契,所以才能恰到好处地帮到他。而你,却是他主动的。”楚莫琛说完顿了顿,嘴角勾起,有点自嘲的意味。
“你的意思是,他强迫我做这做那,我还应该感到荣幸?”夏朵对楚莫琛的思维逻辑简直无语透顶。
楚莫琛没有理会夏朵的挖苦,继续说道:“你是第一个让他愿意敞开心扉的人。即使是我,对他的从前,对他的伤痛,也都是从别人那边调查得来的。那天看到他竟然愿意说出口,我也很惊讶。另外,你还是第一个他愿意主动去了解的人。即使是我,他好像......真的没有想要了解我的意思,都是我主动跟他分享我的事情我的想法呢!”
“你为什么总是拿我跟你比?”夏朵对楚莫琛的“即使是我”很感冒。
“因为,从一定意义上来说,在你出现之前,我是楚跃最亲近的人。”楚莫琛叹道。
夏朵听后一脸不相信的表情。什么叫亲近?亲近也是相互的啊!我怎么一直只有看到你贴他?夏朵本来想说出口挖苦一下,但未免造成楚莫琛的心理创伤,想了想后还是作罢,索性沉默。
“也难怪何太太会怀疑你和楚跃了。”楚莫琛盯着夏朵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她肯定智力有问题!可能吗?师生恋就算了,关键是我还是个小孩呀!这简直就是不伦恋!真想不通她到底是怎么想的!或许真的就如楚跃所说,她是太狠,所以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牵制他的机会!”夏朵摇头说道,这种事情,说给谁听谁都不信吧?可是偏偏,何真真信了!真是又傻又天真!也不枉费她的这个纯真的名字了。
“是吗?或许不愿放过任何一丝可能性也是其中一个原因。但是我很明白的告诉你,楚跃对你不一样,这是事实!”楚莫琛严肃地说道。
“......”夏朵的心里惊了一下。
“正因为他对你不一样,所以你要保护他。因为你随时有可能成为他的死穴。或者已经是了。”楚莫琛苦笑道。
“你......”夏朵本来想问你说什么?或者你什么意思?但是话到嘴边还是吞了回去。这个时候装傻充愣不是好主意。
“我相信你听得懂。”楚莫琛幽幽地说,嘴角又浮起一丝苦笑。
“......”夏朵偷偷看了一眼楚跃,眉头还是紧紧锁着,似乎还是没醒。
楚莫琛转头照看了楚跃一会,忽然回头狠狠地说道:“以后千万别再推他入水了!不然我真的和你绝交!”
“哦......”夏朵低声应着。虽然脑子还有点混乱,但是还好,楚莫琛适当地转移了话题,让她可以暂且喘口气。
她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突然浮现了在医院不小心碰到嘴唇的情景、在她家里楚跃发高烧呢喃着“再见”的画面、在客厅里楚跃突然温柔如春风的表情.......还有很多很多,争相再现。这座冰山,这座喜怒无常的冰山、爱卖关子的冰山、阴险狡诈步步算计的冰山,似乎真的不知何时已经住在她深深的脑海里了。
她时常装傻,却从来不傻。虽然暗自骂过楚跃无数遍,但她心里是明白的,楚跃待她不同。可经由别人的嘴里说出来,还是有些微的震撼感。她觉得她是等不到楚跃醒来跟他说对不起了。
她现在只想逃离。逃离这个似乎有引力的人。老天阴错阳差地,给她关上了属于夏天煜的门,却开了一扇属于楚跃的窗。但,她还没做好破窗而入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