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好不暧昧
天色越来越暗,浓黑扩散的速度很是迅速,葛星琪没有去开灯,客厅里只有闪烁的电视机里发出的光亮,电视里在无声播放着不知名歌曲的MV,叫喊着的人无论如何声嘶力竭也吵不开葛星琪闭合的眼帘。浓密的长睫被不断变幻的电视画面染上各种色彩,斜斜的投下密密的阴影,静谧唯美,像一幅柔和的彩墨画。
玄关处传来轻轻的响动,葛星琪没有被这轻微的响动惊醒。
走进屋,屋里要比外面暗一些,没有开灯,还好有电视机里发出的光亮。安轻轻把门关好,向沙发处看去,能看到葛星琪屈起的修长的右腿,一点动静也没有,想必是睡着了吧。
安拿着保温饭盒轻轻向沙发处走去,葛星琪的身躯慢慢完整的映在安的眼睛里,浓密的长睫下是浓黑的阴影,眼皮是闭合着的,果然睡着了啊。
走进葛星琪,想要把饭盒放在茶几上,突然,安像是踩到了什么,脚下一滑怎么也稳不住。
“啊……”
安低呼出声,顾不上别的,安把全部的精力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手中捧着的饭盒上,极力的握紧,不让它摔出去,离茶几越来越近,安顺势把它尽量稳当的放在茶几上,手指刚刚脱离饭盒的质感和温度,下0.5秒,腰间突然有骤紧的感觉。有种力道把她向沙发处扯去,那么迅疾,那么有力,腰间被越收越紧,能清晰的感觉到力道里面浓浓的紧张。
眼前一晃,身体终于停止下来了,待她睁开眼睛想要仔细的看清楚状况时,自己显然是趴在葛星琪身上的,睁开的眼睛赫然对了上葛星琪黑漆的眸子,浓的化不开的紧张,深深的像是黑洞,直要把她吸进去。
脸不由自主的开始加热,浑身僵硬的紧绷着,她慌张的避开眼睛。葛星琪的体温因为肢体接触的面积较大而大量的传递过来,周身散发着男性的专属气息,就像是缩在晒过太阳的温暖棉被里,安觉得好舒服,就像冬日里赖床的感觉,极度不愿离开温暖舒适的被窝。
黑暗的掩映下,葛星琪脸上的红晕被遮盖住,黑漆的眸里惊魂未定的晶亮闪烁,反射着电视机里的光亮,渐渐的繁星点点的只剩下浓烈的无法名状的感情,专注的看着胸前的人儿,下巴处抵住的是她柔顺的发,她眼神紧张飘忽的找不到焦点。
安趴在葛星琪的胸口,耳边只闻得“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她已分不清这么清晰的心跳声是从自己心脏发出的还是近在耳旁的葛星琪的心脏发出的。
电视画面闪烁着不断变幻,夜的浓黑在不经意间加深了一层又一层,相拥的两人就似定在了时光的缓缓里,仿佛一动,时光就碎了。
安的脸颊是醺红的,粉嫩的皮肤吹弹可破,让葛星琪忍不住想要去触碰,又怕会碰伤。现在的安娇羞又有着可爱,左颊上的那朵曼珠沙华也少了平时的妖气,看起来纯净而幻美。这样的安让葛星琪也微醺起来。这样迷人的卫皖安有幸见得的也就只有两个人吧,他是幸运的,现在还是幸福的,即使短暂,即使破灭以后会疯狂的泛滥成瘾,又如何,他现在什么也顾不得了。
他觉得这是梦境,太梦幻太不真实,这样迥异的卫皖安那么的不真实啊!好像下一秒就会像缥缈的青烟离他而去,他会梦醒。患得患失的感觉让他不由的加重了拥着她的力度,就像抓紧救命的稻草,他突然前所未有的害怕失去,怕的心都惊颤。
葛星琪的身躯无限的散发着热量,灼热的让安很想就这样燃烧溶化掉。感觉到腰部的力道,越来越紧的窒息,直到他拥痛了她,痛感刺激着大脑,她努力抽出自己的理智,就像懒床的她努力想要爬出被窝。
安开始挣扎,理智一点点的恢复,眼睛不再飘忽,慢慢变得清明。
“唉……”
是谁在轻叹,是他吗?葛星琪迷惑,他的大脑没有发出指令。是心吗?是自己的心。
极不情愿的撤回双臂上的力道,知道短暂,却还是无法接受梦醒的那么快。
安撑起自己的身子,慢慢起身,他的双臂,很轻易的就挣脱。
她试图稳住自己的情绪,他的双眸像深深的潭,盈满了柔情和不舍,只看上一眼就要被吸进去,无法保持清醒。安慌乱的别看视线,不再看向他的眼睛,那双眸子的方向就是她视线的禁区,低垂着眼睫,视线定在掉落在地板上的白毛巾和散落出来的冰块上。就是这该死的冰。
“还没吃饭吧。我带来了饭菜,你趁热吃,一会儿该凉了。”
声音里是极力掩饰出来的平静。
葛星琪坐起身,看向茶几上的保温饭盒。方才听到她的低呼,他被惊醒,睁开眼看到的就是握紧饭盒就要摔倒的她,他心惊,身体不等大脑发出指令,本能的就做出了反应。饭盒有那么重要么?他竟有些孩子般的欣喜。
“你没事吧?有没有摔到哪里?”
“我没事。”
安蹲下身子,收拾掉落在地上的毛巾和碎冰,以后走路一定要看路才行,这就是教训,安在心里默想。
“卫生间在哪里?”
“那里右转。”
顺着葛星琪的指尖,那里是雕花镂空的暗色拱门,安起身走过去,穿过拱门右转。摸索着找到灯的开关,黑暗的小空间里骤亮,白色刺眼的光亮使安的眼睛一时不适应,微眯起来。
把捡拾到毛巾上的冰倒进马桶里冲下去,又拧开水龙头冲洗毛巾,待她走回客厅,葛星琪正眼巴巴的看着饭盒里的菜无从下嘴。
啊。她竟忘了拿筷子给他。好笑的看着他看过来的幽怨眼神,她只得再问。
“厨房在哪里?”
“你的左边,那里。”
葛星琪指给她,她放下毛巾,走过去推开玻璃门,洗了手帮他拿筷子。
递给他筷子,他接过迫不及待的就着菜扒了口米饭。
“饭盒我一会儿过来拿。”
他抬起头,咽下口中的食物,要走了么?
“别那么麻烦的跑来跑去了,你等一下,我很快就吃完了。”
为了证实自己口中所说的“很快就吃完”,葛星琪不等安作出回复便低回头,快速的扒着米饭。他想让安留在这里,能多待就多待会儿。他真的很怕人去楼空的浓重的空落感,这种空落感在安的到来后比以往的空落要更让人难耐。
安没有推辞,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里,安静的等候,眼睛看着电视,视线却不知落在了哪里。她不敢去看葛星琪。一看到他她的脑海里就会不自觉的反复闪过她与他肢体接触的一幕幕,雨幕里他拦腰抱着她,银杏树下她搀着他,沙发上他拥着她。这样的独处,显得非常尴尬。
见安没有要走的意思了,葛星琪渐渐放慢了吃饭的速度。可是不管他再怎么的拖延时间,饭总是要吃完的,安总是要回去的,他放下筷子,从沙发上起身。
不知出神了多久,葛星琪的很快吃完让她等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发呆时突然想起他家没有冰,他的脚还要继续冰敷。还有红花油,忘了带来。她正要起身,听到葛星琪处传来的动静,安转过头看去。
“怎么了?”
“我去刷碗。”
“坐好。饭盒我拿出去让霞妈刷就可以了,不是说了要少活动。”
安从沙发上站起,制止了想要站起来的葛星琪,俯身拿起茶几上的饭盒。
“减少活动,在家好好休养。学校那里用不用我帮你请假?”
“不用了,我可以去上课。”
“我会帮你请假。忘了拿冰来,我会再过来一趟。”
安好像没有听到他的话般,兀自做了决定。语落身动,她走出葛星琪的家,关好门吁了口气。只有他们两人的屋子,那种氛围总让她不能做到平静淡然,让她想逃。
路过那棵银杏树,她抬头看向鸟窝的方向,夜幕下找不到鸟窝的轮廓,也看不到探来探去小脑袋,这会儿它们该是睡着了。
“都是你!”
安对着鸟窝的方向自言自语,语气里充满了嗔怪。片刻她收回目光,低下头叹了口气,重又向前走去。它并没有做错什么自己怎么能责怪它呢。
如果她能预见未来,她还会紧张关心那只坠落的小小鸟吗?会的,她肯定的回答自己。她还是会去帮助它回到它的家。她会对崴到脚的葛星琪不管不问转身走开吗?不会。她不能做到无动于衷。他爬上树,为了自己紧张的那只小小鸟,不管是为了她还是为了那只小鸟,她都不能冷淡的对待他。他掉下来连自己都不顾的大声让她闪开,她不是石头做的。有人对她好,她也会好回去,就算是小恩小惠。如果有人犯到她,她会加倍的还回去。这就是她,那么自己还怨闷什么,还乱责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