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烜哥哥,我,我不想回家。”再次抬头,泫然欲泣,庄沛菡的眼眶里盈满了泪水。
年少时,自以为最具有威胁力的反制措施莫过于离家出走,长大之后才知道什么是亲者痛仇者快,比如眼前这个笑容和蔼的怪阿姨苏禾,她正一脸关切地询问庄沛菡离家出走的缘由。
“不想回去,让他们着急吧,反正我不会回去的。”庄沛菡满脸涨得通红,一想到在家中受的委屈,泪水更是滚滚而下,“他们从来不曾了解我,我现在已经不再是个小姑娘了,他们凭什么可以替我做决定?”
看着庄沛菡,苏禾想到自己曾经也是这么倔强地固执地和父母作对,时过境迁,觉得当年的自己真是太傻了,她不禁心生感慨,想要劝劝庄沛菡。梁烜听后却皱了眉头,据他所知,庄巡抚和沈氏对庄沛菡极其宠爱,她想要的东西从来不曾违拗,即使是天上的月亮也会给她摘下来,何时又会替庄沛菡做了决定?庄巡抚是个城府极深的人,向来讲究物尽其用,这次动脑筋都到自己的宝贝女儿身上,想来所图非小。
庄沛菡兀自低泣,不知道刚才一句话,使场上的两位评委立场已换,黑转粉,粉转黑。
苏禾正待柔声劝导,梁烜却先开口了:“沛菡,你今天路途劳顿,不如早些休息吧。钱总管,送庄姑娘去栖梧院。”梁烜温柔地拭去庄沛菡脸上的泪水,“别哭了,眼睛都肿了。”
这下,场上两位评委都成黑了。
庄沛菡乖巧地点点头,跟着钱总管走了。那边身影刚消失,苏禾也告退了,只是那笑容让梁烜心里发毛。
不稳定因素最好的安置点莫过于自己的眼皮底下,一举一动清晰可观,祸患灾难皆可杀死在萌芽阶段。第一天苏禾请庄沛菡一起用晚饭,席间因为汤里放了香菜,被小姑娘尖叫着要求全部倒掉。第二天陪她欣赏金陵美景,去了城中的名山,不料她走了一半没了力气,硬要轿夫抬轿子送她下山。山道狭窄,苏禾看得一阵心惊胆战,回去给轿夫们都加了工钱。
第三天,苏禾吸取昨日的教训,不再出府,只邀请庄沛菡来喝茶聊天。
“这几天怎么都不见烜哥哥?也没见他来看王妃?”庄沛菡瞪着大眼睛问道。
烜哥哥,这称呼真是让人太不爽了,还不如沈翎的大头听起来酣畅淋漓。
“王爷公务繁忙。”
“可是烜哥哥的眼睛,不能太劳累呢,我要劝他多休息。”
梁烜目不能视,他天天呆在治一轩里面干什么呢,这年头有盲文了吗?苏禾心中也很疑惑,不过庄沛菡这越俎代庖的宣言让苏禾无法静下心来思考这个问题。
“王爷不大喜欢别人干涉他的事情。”
“你是别人,我可不是啊。”庄沛菡的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光彩,“他小时候曾说要娶我。”
汉武帝小时候还说要金屋藏娇呢,最后不照样废了陈阿娇。男人的誓言,听过就算,当不得真。
“儿时戏言,做不得准。”
“你是心虚吧。”庄沛菡有些愤恨地说道:“你出身低微,比不上我,更配不上烜哥哥。”
“但事实已是如此,我是王妃,而你不是。”
“那只是暂时的,等我爹同意,你就会和住在月晓阁和雨铃轩里的人一个身份了。”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苏禾放下茶杯,“不过,我觉得令尊大概不会同意。”
“为什么?”
“也许王爷挺喜欢现在的生活。”
“这和我爹同不同意有什么关系?”庄沛菡觉得苏禾在诡辩,“而且,我有办法让我爹同意。”那倔强坚定的小眼神,苏禾实在不想打击。
“王爷,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