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给你留几块钱。”
林大仁纠缠了半天,背后人仍然不肯放过他。
“大家都是同行,你们能不能去抢别人?”
林大仁还想继续忽悠对方。
“够了。”
黄小丫终于受不了背后这群唧唧歪歪的家伙,往前一冲,转身,拔枪,瞄准。
“打他。”
林大仁偏开脑袋,不肯英勇就义。
“别动。”
黄小丫枪口指着他。
“错了。”
林大仁脑袋又往回偏。
“没错。”
黄小丫枪口跟着他移动。
“你跟着我干什么,小心子弹不长眼。”
林大仁吓得赶紧提醒她。
“你还知道子弹不长眼。”
黄小丫被他气笑了。
“当然知道。”
林大仁小心翼翼拨开枪口,让黑洞洞的枪膛对着后面。
“这下安全了。”
他松了口气。
“你再动就没命。”
黄小丫警告性敲了他一下。
“痛,是我。”
林大仁决定不玩了。
“是你?”
黄小丫眼睛一咪。
“是我。”
林大仁指着自己鼻子,亮出男人的磁性嗓音。
“你是谁?”
没想到黄小丫还是没认出自己。
“你真认不出我了?”
林大仁哭笑不得,早知道不开玩笑了。这丫头可能被吓懵了,要不然不可能听不出他的声音。
“老实点,谁认识你?”
黄小丫又敲他一下。
林大仁想起自己木乃伊的怪模样,是个熟人也认不出来,他赶紧指指马克思,“那你总认识他吧?”
“认识。”
这次黄小丫承认。
“快告诉她,我是谁。”
林大仁试图让马克思证明自己。
谁知道这家伙闭紧嘴装哑巴,就是不开口。他被林大仁刚才的话吓住了,不敢和警察说一个字。
“把手伸出来。”
黄小丫拿出手铐,开始执法。
“我后面才是真的抢匪。”
林大仁急忙朝她递眼色。
“他们?”黄小丫微笑,“铐起来。”
“我没有执法权。”
林大仁摇头,再说他也没手铐。
“不是说你,”黄小丫看看这个孔雀开屏,自作多情的家伙,淡淡向他身后吩咐一句,“你们把他拷起来。”
“是。”
上前一个人,从黄小丫手里接过手铐,林大仁才明白这些人也是警察。
“大家都是开玩笑,别这样。”
他苦脸了。
“谁和你开玩笑?”
黄小丫一本正经。
“要命了。”
林大仁急得要上吊。
“叫你装,这就是装劫匪的下场。”
黄小丫突然扑哧笑起来。
“你在报复。”
林大仁恍然,这丫头早认出自己来了。
“活该,好的不学,就知道学坏的。”
黄小丫瞪他一眼。
“你们是熟人啊!”
身后三名警察也笑了起来,他们其实早看出来了,要不谁会和一个劫匪开玩笑。
“大家认识一下,”黄小丫互相介绍,“这是大老刘,这是方警官,这是朱警官。”
林大仁通报了他和马克思的身份和名字,主动和他们友好握手,又问黄小丫,“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前几天不是在通缉两名银行抢劫犯,听说他们到了太平镇。”
原来黄小丫来这里是为了抓捕嫌犯。
“他们在这里?”
林大仁脸有点白,和通缉犯在一个地方,听起来怎么也不算是好消息。
“那你们还不赶紧抓住他们。”
他不想担惊受怕。
“要能抓住早抓住了,还用你说。”
黄小丫给他一白眼。
“你们不是知道他们在这里吗?”
林大仁不明白。
“还不清楚具体位置,正在各个路口设点盘查。”黄小丫突然眼睛一亮,“我们人手不够,你们也来帮忙吧!”
“我们有正事。”
林大仁委婉拒绝,开什么玩笑,让他们去搜查嫌疑犯,万一嫌疑犯看见他们狗急跳墙怎么办?
“不想帮忙就直说。”
他的鬼心思瞒不过黄小丫。
“我们想帮忙来着,不过我们先得去找住的地方,要不今晚我们只能睡大街上。”
林大仁为自己找了个好理由。
“对了,你不好好养伤,跑到这里干什么?”
黄小丫突然想到林大仁这时应该在医院里。
“工作需要,我们来这里调查采访。”
“又有什么重大新闻?”
黄小丫来了兴趣。
“这是秘密。”
林大仁不想透露给太多人知道,万一调查的事情被泄露就麻烦了。
“稀罕。”
黄小丫根本不想知道他的事,自己办案还忙不赢呢!
“不说了,我要忙去了。”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她不想和林大仁多说。现在也不是聊天的时候,于是双方分道扬镳,各自忙各自的事情。
告别黄小丫他们,林大仁和马克思重新开始寻找旅店。
“这一家怎么样?”
“太贵。”
“这一家呢?”
“太大。”
“那这一家呢?”
“太小。”
“这一家总可以了。”
“太吵。”
一连走了四五家,林大仁始终挑挑拣拣不满意。
“你到底要找个什么样的?”
马克思站在路边不肯走了,实在找不到林大仁心中合格的旅店,他要问清楚对方心中的想法。
“我的要求一点不高,”林大仁也很无奈,“旅店要漂亮点,住的要好一点,位置要近一点,睡的地方大一点,早餐要丰富点,服务要周到点,招呼要礼貌点,周围要静一点,客人要少一点,收费要便宜点。”
“这还叫要求不高?”马克思不知该笑还是该哭,“照你的要求,整个太平镇恐怕没有一家合格。”
“我的要求根本不高,离星级标准差一大截,”林大仁委屈,“不说住一星级的,也要住二星级的,规格至少不能低于三星级。”
“倒了。”
马克思提醒。
“三星级就是我入住的底线,否则我宁愿在大街边蹲一晚上,也绝不踏入比它更低的星级旅店。”
林大仁强硬声明,丝毫没察觉自己错误。
“倒了。”
马克思再次提醒。
“没到,我们还在街上。”
林大仁以为马克思提醒他又到了一家旅店。
“你到底知不知道旅店星级怎么评比的?”
马克思忍不住问他。
“这谁不知道,一星最高,二星其次,以此类推,就和奥林匹克比赛得冠军一样。”
林大仁乐于回答这类智力问题,问题越高代表智商越高。对于他这种智商高的离谱的人,回答问题是件很轻松的事。
“谁告诉你的?”
这家伙把星级和运动名次划等号。
“我妈。”
马克思终于明白林大仁为什么错了,这是上一代的遗传。
“听说过迪拜酒店吗?它是八星。”
马克思想让他震惊。
“这么差?”
“扑通。”
马克思栽倒在地。
“这个酒店在哪里?”
“阿联酋。”
“什么球?”
“阿联酋。”
“我只听过足球,篮球,排球,没听说过这个阿联球。”
“它不是一项运动。”
“吃的?”
“它是一个小国名字。”
马克思越来越觉得和林大仁说是对牛弹琴。
“怪不得,国家小,地方穷,修的酒店当然就差。”
林大仁评价。
“算了,我们还是找一星级旅店吧!”
马克思彻底无语,林大仁这个旅店星级盲。
“你们要找旅店?”
刚说到这里,一个英俊青年嗑着瓜子窜了过来。
“你怎么知道?”
对于陌生人,林大仁保持警惕。
“我听见你们说的话。”
英俊青年脸上带笑。
“你是谁?”
“我是一名资深旅店经理兼高级客户助理,听到你们的难处,特意过来帮忙。”
英俊青年自我介绍,这么长一串头衔,简单说他就是旅店拉客的。
“你有好的旅店介绍?”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林大仁眼睛亮了。
“我们旅店完全符合你的那些要求。”
“你们几星级?”
“比三星级要高。”
“二星级?”
“还要高。”
马克思脸抽抽,他心中已经有不好的预感,这是什么烂店?
“太好了,你们是一星级。”
林大仁兴奋,终于等到了。
“我带你去看看?”
英俊青年态度热情。
“我们商量一下。”、
林大仁刚要答应,马克思拉拉他的衣服,他又改了口。
“好。”
英俊青年也不在意,走到了一边。
“你干嘛拉我衣服?”
趁英俊青年听不见他们说话,林大仁回头问马克思。
“小心有诈。”
“我们还没去呢?”
林大仁不以为然。
“去了就晚了。”
“看看再说。”
林大仁真的心动了。
“你别后悔。”
马克思警告他。
“我也不是一定要住那里,只是去看看。”
林大仁也给自己留了余地。
“先说好,条件不好我们就不住。”
见林大仁坚持,马克思只好同意。
“这是自然。”
林大仁也不是傻的。
“我们走。”
商量完毕,他招呼英俊青年。
“好嘞!”
英俊青年高兴,今天又可以拿到提成。
领着两人,走街串巷。
“你们店有多远?”
林大仁一路走一路问。
“不远。”
“到底有多远?”
林大仁觉得答案不清楚,继续追问。
“不太远。”
“不是很远。”
“远的不多。”
“真的不远。”
英俊青年不肯正面回答,老打擦边球,等林大仁发觉不对劲时,他们已经快走出太平镇了。
“还说不远,我们不去了。”
林大仁要打退堂鼓。
“已经到了,前面就是。”
英俊青年擦擦额头冷汗,对方的问题他应付起来也很吃力。
“这就是一星级旅店?”
站在门口,林大仁傻眼。
眼前是一个破得不能再破的小店,招牌歪斜着竖在旁边,上面挂着蜘蛛网。门里没有灯光,阴森森,黑洞洞,看不见一个人影。一股一股的冷风从里往外刮,让人分不清楚自己是在店里还是店外。
“这能住人吗?”
“早告诉你了,你又不信。”
马克思在旁边埋怨。
“我们回去。”
林大仁当机立断。
“额错了,额从一开始就错了,当初额就不该嫁过来,如果不嫁过来额的夫君就不会死,额的夫君不死,额就不会落到这个伤心的地方。”
一句熟悉的台词,从店里飘荡出来,门里走出了幽怨的老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