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问问。”
林大仁看不下去，接管了审问权。
“也好。”
孟副镇长让到了一边。
“你说很多人都看见了举报信，这我相信你。”
林大仁的第一句话出乎大家意料。
“我本来就没骗人。”
谢秘书的表情还是很平静。
“但今天这事你怎么解释？”林大仁第二句才问出关键点，“他们怎么会知道孟副镇长的行踪？”
“可能有人在暗中通风报信。”
谢秘书想了想。
“那人就是你吧？”
林大仁紧盯对方。
“如果是我，我就不会站在这里。”
谢秘书镇定自若地回答。
“刚才孟副镇长和你通完电话，就被缉私队发现行踪，这也和你无关？”
林大仁的问题越来越犀利，一步一步逼了上去。
“有这样的事？”
谢秘书一副不知情的模样。
“你不去演戏可惜了，”林大仁毫不留情地揭穿对方面具，“他们买通你用了多少钱？”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这事确实不是我做的。”
谢秘书还是死不承认。
“孟副镇长只和你通过电话，不是你说出去的，难道还是他自己？”
林大仁瞪他一眼。
谢秘书哑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要说是他这边泄漏行踪，肯定不甘心，但要说是领导那边自己暴露，他又没那胆子。
“反正不是我，当然也不是孟副镇长。”
他拿出了秘书的功底，话说的滴水不漏，谁也不得罪。
“不是你，又不是他，难道是缉私队自己侦查出来的？”
林大仁气乐了，他这才知道法官不好当，要从一个坏蛋嘴里掏出实话，这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能干的活。怪不得旧社会警察喜欢老虎凳，辣椒油，还是那玩意儿管用，不管什么人，马上就能让你麻溜开口。
“你说的对。”
谢秘书突然眼睛一亮，被提醒了。
“我就是随便说说，这你也信。”
林大仁哼了一声，他只是随口说一句。
“你说的没有错，真有这个可能。”谢秘书不是随意附和，林大仁的话给了他灵感，“现代科技很发达，有一种可以追踪人的东东，不知道你们听过没有？”
“什么东西这么先进？”
身为记者，林大仁明显不合格。
“像是和鸡有关。”
谢秘书一时间想不起来。
“我饿了。”
二毛听到这个字，肚子立刻‘咕咕’叫唤起来。刚才在他大舅饭馆那里，几个人因为要拯救野鸭酋长，走得太匆忙。结果什么吃的东西都没捞到，导致的结果就是直到现在他们仨依然饿着肚子。
“先忍忍。”
林大仁拍拍二毛的脑袋安慰小鬼，实际上他自己也很饿。
“真和鸡有关。”
谢秘书见林大仁没回应，又说了一次。
“还鸡呢？你怎么不说鸭？”
林大仁压根不相信谢秘书的话，连名字都说不出来，能是真的吗？
“当时我正在参加一个会议聚餐，手里拿着一只鸡，所以印象很深刻，”谢秘书回忆，“还记得这东西和鸡的某个部位有关。”
“你一个人吃一只鸡？”
林大仁没仔细听后面那句话。
“小时候穷，所以养成了坏习惯，”谢秘书不好意思，“吃鸡一定要吃整只，还不能有人跟我抢。”
这都什么毛病，林大仁无语。
“如果有人和你争抢会发生什么事？”
马克思好奇。
“通常来说我不打人，但遇到这种事情我就会变得很疯狂。一般来说对方以轻伤为主，也有重伤的，还有成植物人的，看对方和我争抢的严重程度而定。”
想不到谢秘书的武力值这么强大，林大仁和马克思吓得同时后退一步，他不去当城管真是可惜了。
“我刚才提的问题没让你生气吧？”
林大仁小心翼翼地问。
“没有，你还可以随便问。”
谢秘书很大度。
“还是不问了。”
问个鬼，林大仁后怕，他暗暗庆幸刚才没问恼对方。
“还是问问比较好，事不说不明，理不辩不清，要不然你们还会怀疑是我泄露孟副镇长的行踪。”
林大仁要罢手，谢秘书不肯。
“你刚才说那东西和鸡的部位有关？”
无奈，只好继续问下去。
“我就是想不起来。”
谢秘书苦思，努力地去回忆。
“脑袋”
“脖子”
“前胸”
…
“翅膀”
“屁股。”
林大仁帮着想。
“你说什么部位？”
谢秘书突然身体一颤，抬起了头。
“翅膀。”
“不是这个，后面那句。”
“臀部。”
林大仁换词了。
“刚才你说的好像不是这个。”
谢秘书皱眉。
“都是一个意思。”
林大仁赶紧解释。
“我要听刚才那两个字。”
谢秘书也是一俗人，放着文明礼貌不讲，非要听粗话。
“屁股。”
一失足成千古恨，林大仁眼睛含泪，被迫从命。他可是文明人，刚才是不小心吐出那两个字。
“鸡屁死。”
谢秘书终于想起来了。
“扑通，”马克思栽倒在地，“是GPS吧？”
“对，GPS。”
谢秘书脸一红，不懂高科技真可怕。
“你说的是全球卫星定位系统？”
这个东西林大仁还是听过的，只要身上有它，不管人在哪里，都会暴露行踪。
“就是这个。”
谢秘书点头。
“你早说我不就知道了。”
林大仁忍不住鄙视地看看谢秘书，又赶快收回目光。小心肝扑通扑通乱跳，不要命了，敢这样挑衅对方？
“我先前没记起来。”
幸好谢秘书没生气。
“你说的这个我也知道，”孟副镇长说话了，“但我没有这东西。”
他这一开口，几个人都哑火了，说了半天，等于没说。
“你确定没有？”
林大仁想了想。
“有没有我自己还不知道？”
被人质疑，孟副镇长不高兴，他也有领导的尊严。
“万一有人背着你，把东西偷偷藏在你身边呢？”
林大仁不甘心。
“我的部下不会有这种人。”
孟副镇长威严地扫了谢秘书一眼。
“领导，你放心，我不会干这样的事。”
谢秘书立刻拍胸脯保证。
又没说你，你急什么，林大仁觉得谢秘书此地无银三百两。
“我觉得领导你还是检查一下比较好。”
为了证明清白，谢秘书主动建议。
“没有。”
孟副镇长上下左右摸了摸自己的衣服裤子。
“这样不行，”林大仁制止他，“你的检查方法太马虎，很容易放过那些细微的东西，要知道现代技术可以把GPS做得比苍蝇蛋还小。”
“那要怎么检查？”
孟副镇长没有这方面经验。
“脱衣服，脱裤子。”
林大仁出主意。
“你要干什么？”
谢秘书顿时挺身而出护住孟副镇长。
“不干什么。”
林大仁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的举动。
“不干什么你让领导脱衣服？”
谢秘书瞪眼，以为他要耍流氓。
“这样我们才好帮着检查。”
林大仁委屈，没想到自己会被误会。
“下次你最好说清楚一点。”
连马克思都以为他是神经发作了。
“不脱行不行？”
虽然听明白了林大仁的意思，但在大庭广众之下宽衣解带，孟副镇长还是不太习惯。
“这是检查需要。”
林大仁目光纯洁，似乎即将做的是一件神圣事情。
“你们就肯定那东西在我这里。”
孟副镇长垂死挣扎。
“不能肯定。”
林大仁并没有绝对把握，所以话不敢说死。
“既然这样，为什么只检查我，不检查其他人？”
孟副镇长觉得这样对人对事都不公平。
“谁说不检查其他人？”
林大仁本来就有更多打算。
“还有谁？”
听说不止自己一个需要检查，孟副镇长稍微感到好受一点。
谢秘书脸色一变，心中顿时有不妙的感觉。他开始往一边闪，不动声色地离领导越来越远，试图离开大家的视线。不管他躲的有多远，最后的结果还是中枪了，林大仁早已瞄准他，“还有你的秘书也需要配合进行检查。”
“我好像没必要，刚才不是说清楚了吗？”
谢秘书不情愿。
“哪里说清楚，你的嫌疑还没摆脱，”林大仁看起来很入戏，继续扮演着高尚的法官，“你要有戴罪立功的觉悟，老老实实做人，痛痛快快交待你做的坏事，只有这样，祖国人民才会原谅你，国家才会对你宽大处理。”
“我又不是罪犯。”
谢秘书没头没脑地接受了一顿训斥，忍不住啼笑皆非。
“说你是你就是，说你不是你就不是，”林大仁恨他一直唧唧歪歪，“脱衣服，麻利点，孟副镇长等着你做表率。”
“领导，我…”
听林大仁拿孟副镇长压自己，谢秘书正好借机求援。
“我们上下一条心，脱。”
孟副镇长拍拍他的肩膀，心想我都要脱，小样，你还跑得掉。
“怎么只有我和领导要接受检查？”
谢秘书见自己板上钉钉，跑不掉了，开始绝地反击。
“除了你们，没别人有嫌疑了。”
林大仁回答。
“不对，那你们呢？”
谢秘书的矛头指向了他们。
“我们有什么问题？”
林大仁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谁知道你们是不是缉私队雇来的。”
谢秘书端起脏水就泼在他们身上。
“你这是污蔑。”
林大仁和马克思的脸愤怒涨红了。
“我也不想这样，”谢秘书无辜的双手一摊，“要证明自己，好得很，大家一起脱。”
“呃？”
他们这才知道谢秘书故意这样说的。
“你不说，我还没注意到。”孟副镇长更是火上浇油，“既然大家都有嫌疑，那更要一起接受检查，你们说对不对？”
事到如今，林大仁也说不清楚了，怎么办？他和马克思对视一眼，只好一起脱。四个大男人，四条光棍汉，一起如初生婴儿般现身在野鸭湖边。
“叔叔，怎么没有我？”
二毛还想凑热闹。
“小鬼，闪一边去。”
林大仁正在恼羞成怒，连他这样有伤在身的人也要脱掉纱布，太不人道了。
“你们是在表演人体艺术吗？”
就在这时，一个陌生的声音传进他们耳里，几个人同时傻眼。
